《紅樓夢》裡面的大暖男賈寶玉有一個著名的女兒論,他說女兒是水做的骨肉,見了女兒就覺得清爽。又說,女孩兒沒有嫁人的時候是一顆寶珠,等嫁了人慢慢地就會變成一顆魚眼睛了。
那麼,在寶玉的眼裡,身邊那些沒有出閣的女孩兒都是無價的寶珠,而那些嫁了人沾染了男人氣的媳婦、婆子們要麼已經是一顆讨厭的魚眼睛,要麼正在變成魚眼睛。總之,隻要那些女子變得唯利是圖起來,就不再可愛了。
那麼,我們讀《紅樓夢》就會發現,雖然寶玉的話很孩子氣,但是卻很有道理。在那些“魚眼睛”裡面,有一顆最壞、最惡毒、最貪婪的,她就是寶玉的幹娘馬道婆。
馬道婆是寶玉的寄名幹娘。什麼叫寄名幹娘呢?就是古時候,富貴人家的孩子比較嬌慣,怕養不大,家裡就給他在寺廟裡啊、道觀裡啊找那麼一位師傅,認作幹娘。把孩子的名字寫在一張紙上寄存在師傅哪裡,每年出一定的錢财,祈求神佛保佑孩子平安長大。這位師傅就被叫做“寄名幹娘”。
馬道婆是寶玉的寄名幹娘,本來應該保護寶玉,替他消災。可是,這個馬道婆卻偏不。她不但沒有護佑寶玉,還聯合趙姨娘,使用蠱術,差點把寶玉害死。而她害寶玉的原因不過是貪圖銀子,這真是一個唯利是圖、貪婪惡毒的“死魚眼睛”。說她是《紅樓夢》裡面最壞的女人也不為過。
87版《紅樓夢》當中,馬道婆的扮演者叫做李倍,當時她才隻有27歲。那個時候,人們思想上還有些僵化,對影視劇中的反面角色都不喜歡。就是演員們也隻喜歡扮演一些高、大、上的角色,都不願扮演反面角色。
據說當時《紅樓夢》劇組選演員的時候,是打算讓大美女樂韻演王熙鳳的。樂韻人漂亮,個子也高,比鄧婕有優勢。結果,樂韻的媽媽死活不讓樂韻演鳳姐,理由就是王熙鳳是壞女人。她媽媽擔心樂韻演了這個壞女人,可能會對名譽産生不好的影響。所以,聽話的樂韻就放棄了競争。我們才得以看到鄧婕版的王熙鳳。
王熙鳳在劇中其實并不是一味地壞,她是毀譽參半的人物。可是這個馬道婆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她整個人設就沒一點亮色。那麼,這個角色自然沒人願意演。27歲的李倍當時也是不願意的,不過,在導演的勸說下,她還是服從大局,完美的诠釋了這個人物。
李倍的表演自然流暢,把四十多歲、貪婪、惡毒的馬道婆刻畫的活靈活現、入木三分。導演很高興,表揚了李倍。同時卻又向李倍提出了一個新的要求,劇組演員不夠,需要李倍再演一個角色——聾婆婆。
李倍一聽,連連搖頭,不演不演,那聾婆婆七老八十了,又聾又駝,難看死了!而且聾婆婆戲份少得可憐,台詞也沒幾個字,才不演她呢。年輕的李倍耍起了孩子脾氣,任憑王扶林導演怎麼哄、怎麼勸她也不同意。
後來,還是化妝師楊樹雲勸好了李倍,他答應李倍,要親自給她化妝,幫她畫成一個特别老、特别老的老太太,要讓大家都認不出來。李倍覺得挺好玩兒,終于高興地答應了。
果然,在楊樹雲的一絲不苟的妝扮下,李倍一點一點的變老了。化好妝的李倍垂着頭,駝着背,滿臉的皺紋,一頭的白發,拿着拐杖的手也幹幹巴巴的布滿了老人斑。哎呀,27歲的李倍一下子老了五十歲。
當李倍和楊樹雲回到拍攝現場的時候,劇組的人都奇怪,不知道導演從哪裡請來了一位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家。李倍開心極了!
拍攝開始,李倍沒怎麼醞釀就直接就進入了角色。這個顫顫巍巍、聾三拐四的老婆子被年輕的李倍演活了。每當看87版電視劇《紅樓夢》裡面聾婆子和寶玉打岔,寶玉急的跳腳這段都讓人不由得發笑。
李倍在87版《紅樓夢》當中隻出演了這麼兩個小小的角色。但是,她卻絲毫沒有敷衍應付,而是認真揣摩,專心表演,為我們塑造了馬道婆和聾婆婆這兩個經典的藝術形象。
87版《紅樓夢》之所以能夠這樣深入人心,成為觀衆心中的經典之作是和劇組每一位演員的專注、專業、真心付出分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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