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州城外的赤壁矶成就了三國周瑜風光,也成就了一首《念奴嬌·赤壁懷古》。在各大版本的宋詞十大金曲中,這首詞一直處于無法撼動的首位,排在其下的是嶽飛《滿江紅》和李清照《聲聲慢》。“大江東去”的沉重,加上“小喬初嫁了”的溫情,再加上“談笑間樯橹灰飛煙滅”的帥氣,以及“一尊還酹江月”的無限感慨,驚豔了世人千年。
然而這樣一篇絕唱,嚴格意義上來說,甚至連平仄句調都不合格,與《念奴嬌》的詞牌有多處出入,所以它的成功憑的全是蘇轼的筆力和情懷。對于這篇一問世就爆紅的作品,模仿者自然是衆多,特别是開篇的4個字“大江東去”,文人墨客更是當成寫文的套路般頻繁使用。
宋代汪元量有“大江東去水悠悠”,元代有珠簾秀“恨不得随大江東去”,甚至還有人直接寫了首《大江東去·用東坡先生韻》。這些模仿之作,基本上也算得上是格調高遠的豪放之語,除了本期要和大家分享的這首《山坡羊·大江東去》。這是“大江東去”被仿得最俗的一次,來自元代狂傲才子,他不但開篇學了蘇轼,結尾還是學了張養浩,但全文卻極具自己的風格,在所有模仿之作中别具一格,令人回味無窮。讓我們來品一品:
《山坡羊·大江東去》
元.薛昂夫
大江東去,長安西去,為功名走遍天涯路。厭舟車,喜琴書,早星星鬓影瓜田暮。心待足時名便足。高,高處苦;低,低處苦。
這是一首元代散曲,作者薛昂夫是元代有名的散曲家,一生存作60多首,為人狂得不行,自稱灑脫為千古第一人。薛昂夫一生為了功名走南闖北,到老了寫了這首散曲,心生對漂泊生活的厭倦。
首句以蘇轼“大江東去”開篇,接下來正常本該是豪放之語,但作者卻接上了一句“長安西去”,令人眼前一亮,又心生疑惑。然後作者再加上一句“為功名走遍天涯路”,為讀者解開疑惑,原來大江東去的豪邁終究隻是對三國那些大人物而言,對于凡人來說不過是為了功名利祿天涯漂泊而已。沒了豪言壯志,多了功利的俗氣,但卻寫到人心坎裡,令人回味無窮。
接下來的一句“厭舟車,喜琴書,早星星鬓影瓜田暮”,是将自己平生的喜好和現狀相對比。厭倦舟車勞頓,喜歡撫琴讀書的自己,偏到了兩鬓斑白的暮年,都未實現平生之志。“厭舟車,喜琴書”化用的是陶淵明的名句“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和“樂琴書以消憂”。“瓜田暮”是用典,昔日隐秦破在長安世東種瓜。此處作者連用三典,卻渾然一體,筆力不可謂不高明。
最後兩句是作者的感慨之語。“心待足時名便足”對于世人對名利的無限追逐,他認為心裡知足了,名利也就夠了。結尾作者再次模仿張養浩在《山坡羊·潼關懷古》中的經典名句“興,亡百姓;亡,百姓苦”,将張養浩的詠史大格局放到個人的追求上來,道出“人處高位時有高處的苦,人處低位時有低處的苦”的道理。
薛昂夫平生作品裡經典不多,這首作品學了蘇轼仿了張養浩,硬生生地寫出了其平生得意之作,也是其成名作。雖然起句“大江東去”難有蘇轼的格局,但也算起得新穎巧妙,是元曲中難得的佳作。這首散曲大家喜歡嗎?歡迎讨論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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