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進派出所的消息，沸沸揚揚傳了一陣子。在學校的法制教育會上，飄出所的同事拿猴子被小混混搶錢的例子，給大家上了一課。這才止住了流言。當然，并沒提到賀繁星。

下班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女生們發現李老師越來越喜歡打扮了。每天不重樣的漂亮裙子，還去燙了頭發。大家私下裡議論，男人婆這是遇到真愛了嗎，變化這麼大。學校的着裝要求，不論是學生還是老師，都不可以散着頭發。

有一天上英語課，老袁看着講台上的紮馬尾的李老師，感覺這造型怎麼跟小松鼠那麼像呢。小聲跟同桌，剛好李老師提問，那同學舉手示意，同學吧啦吧吧說了一串句子。同學們哄堂大笑。李老師也笑了。

老袁有點疑惑，但大家都看着他，他知道被同學賣了。還有男生起哄道，“老袁，要不要我幫你翻譯一下剛才的發言啊”

李老師清了清嗓子，說“上課了上課了，大家專心聽課”，這才給老袁解了圍。

“猴子，剛才他們笑什麼？”，老袁給猴子遞了個紙條。

“他說你說李老師的馬尾像松鼠”

“……真被賣了。不夠義氣”。老袁狠狠的瞪了同桌一眼。

同桌假裝沒看見，并不搭理他。

課間休息的時候，老袁逮住正在發卷子的蘇芮。想從她身上印證一下李老師戀愛的消息。

“大蘇，你說，李大姐的男朋友長啥樣？你天天往辦公室跑，就沒有見過照片?”

蘇芮白了他一眼，嫌棄的說道，

“袁飛，有兩個問題我想跟你重申一下。一，以後不許再叫我大叔，難不難聽啊。二，李老師不是李大姐。沒文化多讀點書，起的外号都這麼low。”

“哎學委，今天吃槍藥了。是不是來大姨媽了？”老袁追着她不依不饒的問。

“你……”蘇芮漲紅了臉，把一張滿是紅叉叉的英語卷子塞給老袁，“這麼閑就把卷子重寫一遍吧，你又墊底了”

“你這是公報私仇，老師都沒說今天的卷子要重寫”

“話我可送到了，明天收作業的時候别怪我我提醒你”，蘇芮發完卷子，跟着閨蜜出去了。

老袁拿着自己的卷子，又偷瞄了一眼猴子的，心裡瞬間平衡了。哈哈，猴子也沒及格。這就不擔心了，有猴子在，還愁寫不完作業？

到晚自習的時候，猴子的英語卷子還擺在桌上，并沒有動。老袁忍不住問他，什麼時候把英語寫了借他抄抄。

猴子不耐煩的說，“寫什麼呀，老師也沒說讓寫。估計蘇芮是诓你的，别信她。”

老袁半信半疑。想寫自己又不會，不寫吧，萬一明天真要交不久又要被批評了？這本書翻翻，那本書看看，很快就磨蹭到了放學的點。也就把寫卷子的事情忘記了。

第二天剛到教室，看小組長在收昨天的卷子。老袁心裡一愣，真倒黴。他一個字都沒動呢。

李老師進來了，大家把卷子都放在了講桌上。老袁看猴子還沒來，心存僥幸，還好有猴子作伴。誰知道猴子剛進教室，從書包裡拿出卷子也交上去了。

得，被抛棄了。

“猴子，你這麼不夠義氣，不是說不用寫的嗎？”

“我沒寫，賀繁星寫的。就因為這卷子，昨晚被我媽叨叨了一個小時。困死了。别煩我”說着，猴子把英語課本高高的架起來，腦袋埋在書裡，假裝看書的樣子很快就睡了。

老袁挪了挪凳子，低着腰，把自己完全放在前桌的背影裡。李老師被他掩耳盜鈴式的躲避逗到了。

她從講台上走下來，想把老袁帶辦公室寫作業。發現猴子在那裡呼呼大睡，“啪”一巴掌打在了猴子用書高高堆起的掩護裡。

猴子條件反射的站起來。看着李老師怒不可遏的樣子，知道今天又要被罰站着上課了。

“侯明峰，袁飛，你們兩個跟我到辦公室去”

老袁跟在李老師後面，小聲說，“李老師，我幫你拿卷子。”

“不用”。

辦公室裡隻有幾個守早自習的老師，看李老師臉色不好，知道又被學生氣到了。再一看是老袁和猴子，紛紛搖頭。

這兩人沒少到辦公室，别的班的老師都認識他們了。

老袁也不膽怯，還跟其他老師打招呼。

“袁飛，你這是來逛菜市場呢，這麼熟絡。”李老師打開水杯了喝了口水。其他老師借口要去班裡看看，都出去了。

“怎麼着，誰先說，昨天幹嘛去了？一個不交作業，一個大早上就在教室睡覺？”

老袁說“侯明亮先說。”

李老師看向猴子，猴子說“我媽媽昨晚身體不舒服，我照顧她，所以沒睡好”，李老師不相信，但也沒挑破。

“袁飛你呢？”

“我媽昨晚也不舒服，家裡阿姨回去了，我們去打點滴半夜才回來。所以，所以沒時間寫作業了”

“可是你爸爸昨晚跟我通電話，說和你媽媽有事回外婆家幾天，讓我多給你布置點作業免得太閑了又去網吧玩”

“你現在打個電話給你爸爸”

“不，李老師，不能打……”，老袁急忙說，“我錯了，我不該說謊。”

“你們能不能替老師想想。教導主任天天追在我的屁股後面告狀，你們的父母也像監控一樣盯着我，老師也很累呀。”

“袁飛，你知道别的老師為什麼不肯管你嗎？批評你一頓，你爸爸知道了教導主任是要給我們上小課的。你看，我壓力多大？”

“老師，那我回家跟老爺子說一聲，他要是再找教導主任告狀，我非跟他拼了不可……”

猴子看老袁那副模樣，差點笑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在老師這兒裝大頭。老師平時待你們不薄吧？你們就忍心讓老師成天被别的老師笑話？”李老師一副備受傷害的表情，讓老袁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平心而論，李大姐确實對他們不錯。也許是剛畢業的原因，課餘時間總是想方設法的為同學們減輕學習的壓力，也不以分數論英雄。一團散沙在她的帶領下，團結不少。雖然學習成績在年級裡排名靠後，但班風，學風比剛入學的時候改善了很多。

老袁這樣的心思不在學習上的關系戶，老師們大都不願意管。管少管多，家長都會有意見。他們沒有升學的壓力，就算升不了學，家長總有辦法給他們安排好的前程。

出生就赢在起跑線上的人，就算躺平了，也不會過的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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