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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和牽挂的微信昵稱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03 18:06:30

文|雪櫻

晚秋時節,似乎是用來懷念人的。樹上的葉子從來不舍得一夜掉光,好像開會商量好了似的,秋雨過後落一陣子,大風降溫又落一陣子,最後那幾天如深山老林裡的大雪般簌簌而下,以不可遏制的姿态,恍若換了人間,同時把人内心深處的疼痛與傷感一下子激發出來,就像豁開了個大口子,伴随記憶複活,惆怅爬上了心頭。

一個人從這個世界抽身而去,留下的痕迹或氣息很難消失殆盡。

他離開已經三個多月了。好幾次,深夜時分,我想提筆寫點什麼,都中途放棄,仿佛那是一場不那麼清晰的老電影,還沒看完,就已經結束了,我生怕自己的感情沖淡了記憶,又擔心時間太短,無法客觀記錄。

第一次知道他,是那年我的尾骨上被硌出了一個膿包,誤以為是褥瘡,在床上疼得打滾兒,父親跑去找他。趁着中午吃飯的空當,他匆匆登門來看一眼。我趴在床上,小聲呻吟,根本沒有機會認清他的模樣,隻聽到一個渾厚的嗓音:“沒大事兒,好好養病。”事後,我才知道,他是社區門診的中醫大夫,和我姑是中學同學,也住在家屬院。

年過五旬,中等身材,偏胖,秃頂,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眼鏡,說起話來慢條斯理,不善言談,桌上的煙灰缸裡總是堆滿煙頭,煙不離手,這是他留給我的印象。

如果說這麼多年來他有什麼變化,那就是說話越來越少,惜字如金。爺爺得了糖尿病,需要醫生上門測血糖,姑姑去診所預約,正好他坐診,開方、交費、拿單據,并沒有更多的交集。

後來,我從網站上找醫生,無意間看到他的介紹,副主任醫師、副教授,從事中醫臨床專業26年,擅長各種雜症和疑難病症的中醫診治,有多篇論文發表在知名期刊上。從那以後,我對他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一個人與醫生打交道,不過是在慢慢向死亡靠攏的過程中,找尋到那個度你的人。

社區診所看病,頭疼腦熱、慢性病管理居多。時間久了,找他的次數多了,我對他越來越敬畏。有一年春節,父親不知吃了什麼不潔的食物,上吐下瀉不止,母親請他到家裡看看,他看過後說:“不用吃藥,餓幾天就好了。”開始我還半信半疑,沒想到父親照做幾天後果然痊愈。

母親透支身體,積勞成疾,有一段時間,腿疼得不敢直腰走路,恨不能拄個拐杖。她去大醫院就診,開回來很多進口藥,服用後也沒有多大起色。去社區診所拿藥時,順便找他把把脈,他診斷是腰椎間盤突出,四、五節。再去醫院拍片子,CT檢查報告出來,果然是腰椎突出症,原來腿疼的毛病是腰椎壓迫所緻,病患在腰上,“頭疼醫頭,腳疼醫腳”自然不對路。

幾年前,社區開始推行簽約家庭醫生,門診上挂着他的照片和簡曆,我一看心裡樂開了花,我的簽約醫生正是他。從那以後,發燒、感冒、牙疼、偏頭痛,今天這裡不舒服,明天那裡疼得厲害,我都習慣找他問診。哪怕是去醫院做檢查,回來也拎着報告找他看看,他說沒啥大礙,我才放心。

很多時候,我都厭煩自己,免疫力低,舊病未消,新病又至,把一天天過成了與病魔的打怪升級。他卻極有耐心地對我說:“倩倩,不是大毛病,會好起來的。”又說,“勇敢點兒,你是個好孩子。”

每每聽到這裡,我心裡最脆弱的一面瞬間如決堤的大壩,淚水流出來,感覺被整個世界溫柔以待。

思念和牽挂的微信昵稱(懷念一個人)1

美國女作家裘帕·拉希莉的小說《疾病的解說者》,講述一個兼具疾病解說者和導遊雙重身份的人,陪同印度裔美國家庭回印度尋根過程中發現的秘密。

現實生活中,醫生也是疾病的解說者,“有時是治愈,常常是安慰,總是去幫助。”以前總是領悟不透,我從他那裡找到了理解的入口——看的是病,心裡裝的是人。花最少的錢看好病,走最近的路治好病,這是他給予患者的福祉,何嘗不是生命對生命的救贖呢?

有幾次,我去社區打吊瓶,趕上他值班,雖然是周末,找他看病的病号卻絡繹不絕,狹窄的診室裡擠滿了晃來晃去的腦袋。他呢,沉着冷靜,認真詢診,執筆寫處方。休息時間,看他手上的煙頭明明滅滅,好像他要說的話都被一點一點燃盡,化作一縷縷煙。

直到他突然去世,我才幡然醒悟,他親曆太多的生與死、病與痛、無常與無着,每一次參與他人的生命,就會産生隐秘的痛楚,總要尋個出口,煙成為唯一的天窗——也是最為合法的精神遨遊。

我依稀記得,溽熱難耐的那個夏日傍晚,我去對過的超市取快遞,聽到有人說他們家的快遞多天未取,好像他得了什麼重病,在醫院。

這個消息傳到我的耳朵裡,瞬間炸裂,頭頂“嗡”的一聲:難不成聽錯了?

過了幾天,鄰居告訴我,他一查出來就是晚期,下了手術台就不行了,太可惜了。

一别成永别,世間的相處與相遇自有定數,未懂時蹉跎,開悟時晚矣。那個晚上,我在電腦前坐到淩晨,内心如海水翻騰不息,後背如被人冷不丁一頓捶打,瞬間,痛感從五髒六腑一路蔓延到指尖上,冰涼、刺骨,久久無法散去。固然,人人遲早都有被死神揀選的一天,但這種沒有任何預兆的降臨令人潰不成軍。

盛夏的分别,在深秋散發出泥土的腥甜氣息。與他人的分别,亦是審視自己的遠行,被動或主動,本質上沒有什麼差别。

寒潮來臨的前一天晚上,我打開魯迅文學獎獲得者陳倉的《月光不是光》一書,有段文字闖入眼簾:“對于埋在地下的東西,不見得都是死亡,而應該還有更加美好的、充滿想象空間的、具有生機的、溫暖無比的東西。那就是根或種子。”

當樹葉層層掉光,枝丫盡展裸露的風姿,大自然身手不凡,幹脆利落地完成清場,負重的皮囊就像懸在枝丫之間的鳥巢。此刻,我想起裡爾克的獨白:“夏日曾經很盛大/把你的陰影落在日規上/讓秋風刮過田野/讓最後的果實長得豐滿/再給它們兩天南方的氣候/迫使它們成熟/把最後的甘甜釀入濃酒。”

秋風在做最後的較量,有如刀鋒過唇般的淩厲,走在路上,不禁打個冷戰。

寒衣節又至,十字路口,可以看到為逝去親人燒紙錢、送寒衣的人們,裹着臃腫的衣服;風裡裹挾着我的懷念,還有無盡的回憶,等待一點一點燃盡,把昨天的往事照得澄澈如許,一如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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