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商品經濟活躍，人們對物質生活感興趣，張擇端的神作《清明上河圖》就反映了那時城市經濟的發展與城鄉生活，其内容的異常豐富性，高度的曆史真實性，藝術表現的無比生動真切，成為我國古代繪畫史上具有不朽意義的傑出作品。

——《中國美術簡史》

那時候流行的商業模式是“貨郎”（80年代初出生的人可能依然對貨郎有些印象），貨郎圖也因此受歡迎，商業的活躍，使得這一時期誕生了很多擅長風俗畫的畫家。

貨郎圖 宋 李崇北京故宮博物院

李崇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人物。他是南宋光宗、甯宗時畫院待诏，原為木工，後習畫，人物、山水、花鳥無所不能，風俗畫獨具特色，據載他畫過表現農事艱苦的《服田圖》及城市中酗酒，嫖妓，賭博，鬥毆等畸形生活的《四迷圖》。

就是這樣極富觀察力，敢于描繪社會真實現象的李崇還畫了一副《骷髅幻戲圖》。

骷髅幻戲圖 李嵩團扇紙本設色縱14厘米橫26厘米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從古至今對這件畫一直各有各的理解，清代吳其貞的《書畫記》中的一段描述是最沒有主觀判斷的一段：“李嵩《骷髅圖》紙畫，一小幅，畫在澄心堂紙上，氣色尚新。畫一墩子，上題三字曰‘五裡墩’，墩下坐一骷髅，手提一小骷髅，旁有婦乳嬰兒于懷。又一嬰兒指着手中小骷髅，不知是何義意。”

相對主觀判斷的主要觀點有：

畫中的大骷髅是個賣貨郎或民間藝人，就如同手中操縱的骷髅那般，自己也被生活操縱着，李嵩意在感慨人生實難；

也有人說骷髅（鬼魂）和背後女子是夫妻，去世之後，轉世之前，又因為出于對妻兒的眷戀又以鬼魂之态回返家中。新生與亡魂生死對比，以示死生無常，倏忽幻滅。

從感受上欣賞這件《骷髅幻戲圖》，先從另外幾個作品說起。欣賞《蒙娜麗莎的微笑》有一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評論：每個人看到的蒙娜麗莎的微笑是不一樣的，描述莎翁男主角也有句換湯不換藥的評論：“一千個人裡面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上點年紀有點人生閱曆的喜歡看書的人會告訴你，每隔幾年看一遍《紅樓夢》感受完全不一樣。

不管哪一種藝術表現形式，藝術家選擇退一步，從觀察者視角出發進行表達時，會帶給觀者無盡的想象空間，就像李崇的《骷髅幻戲圖》，每個時代不同社會階層，不同階段，不同信仰的人看到會有不同的感受，這也符合藝術本身帶有的社會性特征，他與人與時空與思維鍊接，滿足需求，繼而産生價值。

和第三者視角區别的另一種表達方式是沉浸式的表達，舉一個看起來差别有點大的例子，搖滾樂中的EMO（情緒硬核）流派是另一種态度的表達方式，EMO的理念反商業，他是真實，深切可觸及的情感，反對理性分析，藝術家融入這種情感之中，直接将人帶入某一類情緒裡，讓參與其中的人很有存在感和觸動。而觀者跟随藝術家的第三者視角，也會退後一步去觀察，因而往往有脫離感。

觀察，自然先有思考，融入，自然先有感受。

不管是觀察者視角的表達還是沉浸式的表達方式，都滿足了人的一項終極需求：渴望被看見。區别是，有的人被看見，有的人有能力讓别人看見，而有的人看見别人。

附：清明上河圖

圖片|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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