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位将畢生精力用于研究昆蟲的學者，也是人類首位深入昆蟲王國裡的人。他寫出的《昆蟲記》在文學史和自然科學史上，都具有重要地位，被譽為“昆蟲世界的史詩”。

他就是讓·亨利·卡西米爾·法布爾，是法國著名的昆蟲學家、文學家、動物行為學家。

讓·亨利·卡西米爾·法布爾

他的一生以昆蟲為伴，精心地觀察昆蟲的生活習性，不僅親手積累了豐富的第一手資料，也把昆蟲鮮為人知的生活習性揭示了出來。他用散文形式讴歌這些小生命，以輕松诙諧的筆調記錄昆蟲的習性和為生存和繁衍的争鬥，文字間洋溢着對萬物的贊美之情。閱讀這些散文，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喚醒本初的純真，喚起人們對生命的關愛，弘揚人的無限想象力，透射昆蟲世界以了悟社會人生。法布爾的這些韻味深厚的鴻篇巨制，已經成為傳世的佳作。

1823年12月22日，法布爾出生于法國南部的阿委龍省魯納格山區的聖萊昂村的一戶農家裡，青少年時期在貧困和艱難中度過。14歲時，不得不出外謀生，曾在鐵路上當過苦工、賣檸檬的小販。盡管經常食不果腹、夜不避寒，他從沒有終止讀書和自學。他一度對數學和化學着迷，後來發現自己對生物更感興趣。19歲時，法布爾立志研究昆蟲，自此，研究昆蟲成為他的生活主題、樂趣與生活方式。

法布爾堅持自學，先後獲得數學學士、自然科學學士、碩士和博士學位。他精通拉丁語、希臘語，喜愛古羅馬作家賀拉斯和詩人維吉爾的作品，這些作品對他的創作有着深刻的影響。在繪畫和水彩方面，他也是自學成才，他留下的精緻的菌類圖鑒和文學作品，曾讓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法國詩人米斯特拉爾贊不絕口。

法布爾的研究室

1880年，利用積攢的錢，法布爾在塞裡尼昂小鎮附近購得一處荒地，給它取名為“荒石園”。荒石園有蜜蜂喜愛的鮮花、蒼蠅喜歡的動物腐屍、粉蝶喜愛的圓白菜、蠍子喜愛的亂石堆。在這裡，螞蟻、蜘蛛、蜣螂、各式甲蟲、土蜂、蟬、螳螂和松毛蟲比比皆是，法布爾就在這裡建起了自己的書房、工作室和試驗場。這塊遠離世界喧嚣的荒僻之地成了法布爾和昆蟲的樂園，也是附近孩子喜愛過來玩耍的地方。這裡既能使自己安靜地思考，也能全身心地投入對昆蟲的觀查和試驗，成為他此生夢寐以求的昆蟲試驗基地。

法布爾荒石園博物館

法布爾經常不知疲倦地蹲守在荒石園裡，年複一年、日複一日地做着昆蟲研究。他白天觀測、實驗，晚上做實驗記錄和觀察筆記。在荒石園，法布爾度過了他清貧、孤獨、歡欣、平靜的35年，寫出了10卷《昆蟲記》手稿。在他的筆下，昆蟲的生存和繁衍皆具有靈性。對他來說，世上沒有害蟲益蟲，昆蟲沒有醜美髒淨。他認為，“我們所謂的醜美髒淨，在大自然裡是沒有意義的”，他還說，“毋庸諱言，在昆蟲世界裡，應該葆有少許天真。”他讴歌被一般人嗤之以鼻的蜣螂，又以生動的筆觸描述蜘蛛世界，還以拟人手法書寫蠍子、蟋蟀和松毛蟲的特異行為。土蜂不懈地築造的窩，圓網蛛的智慧，寄生蜂的狡黠，螞蟻的群體生活，蟬幼蟲在地下十幾、二十幾年地頑強修建的地宮，狼蛛的機智都被他書寫得淋漓盡緻。

1913年法布爾在他的工作室拍攝的照片

1910年，法布爾的十卷《昆蟲記》出版，在序言中，法布爾不無感慨地說：“從事這些研究，是我一生中唯一得到的安慰。閱盡大千世界，始知昆蟲是其最多姿多彩者的一群。即使讓我再獲得些許力氣，甚至有可能再獲得幾次長壽的人生，我也做不到徹底認清昆蟲類的意趣。”說這話時，法布爾已經87歲高齡。

法布爾十卷《昆蟲記》

1915年11月，昆蟲巨人法布爾溘然長逝，享年93歲。他的荒石園已經成為法布爾博物館，它靜靜地坐落在有着法國濃郁風情的普羅旺斯植物園中。

人的一生如過眼的流星，匆匆地劃過，最難能可貴的是，能給世人留下美好的東西。法布爾為人類留下了一筆寶貴的遺産，他先後寫出了95部暢銷的科普書；一百多年來，他的《昆蟲記》被翻譯成13種文字，激發了幾代青少年對自然科學的興趣和對生物學的熱愛；他同時也是一位真菌學家和繪畫家，親筆繪制了七百多種蕈菇，張張堪稱一流之作；他還留下了許多詩作，并為之譜曲。法布爾去世後，後人為其整理出版了許多著作，并使它們流傳于世。

法布爾的作品先後受到當時著名文人學者的仰慕，包括英國生物學家達爾文、191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比利時劇作家梅特林克、德國作家榮格、法國哲學家柏格森、詩人馬拉美、魯瑪尼耶等人的贊賞。不少世界著名學者，包括生物學家巴斯德、哲學家米爾、政治家樸恩加萊等人都親自到他的荒石園造訪。法布爾擁有多重身份和種類繁多的作品，作為博物學家，他留下了許多動植物的論著，其中包括《細草：專利與論文》《阿維尼翁的動物》《塊菰》《橄榄樹上的傘菌》《葡萄根瘤蚜》等；作為教師，他曾編寫過多冊化學、物理課本，他的不少作品被編入教材；作為詩人，他用法國南部的普羅旺斯語寫下了許多詩歌，被當地人稱為“牛虻詩人”。在衆多的作品中，最具影響力的還是他的《昆蟲記》，這部作品不僅展現了他的科學研究才能，也展現了他的文學才華，同時向讀者宣揚了人文精神和對生命的熱愛。雖然他獲得了許多成功，也被社會廣泛承認，但法布爾卻樸實如初，為人腼腆地繼續他的清貧生活。

法布爾正在工作

1889年，法布爾被授予法國學士院最高榮譽的布其·得爾蒙獎；1892年和1894年，法布爾先後被接納為比利時和法國昆蟲學會會員；1905年，法布爾被法國學士院頒發吉尼爾獎；1910年4月3日，在法布爾87歲的時候，法布爾的友人、學生、讀者召集集會，慶祝《昆蟲記》的出版，并确定1910年4月3日為首個“法布爾日”，從此《昆蟲記》揚名于世，并再度獲得雷自旺·得努爾勳章。

法布爾的研究與正統的昆蟲研究有所不同，或者說是他創造了昆蟲學的另類研究法。用他的話說：“你們把昆蟲開膛破肚，而我是在它們活蹦亂跳的情況下進行研究；你們把昆蟲當成一堆可憐又可怖的東西，而我則使人們喜歡它們；你們在酷刑室和碎屍場裡工作，而我是在蔚藍的天空下，在鳴蟬的歌聲中觀察；你們用試劑測試蜂房和原生質，而我卻是研究它們本能的最佳表現；你們探究的是死，而我探究的是生！”魯迅先生曾将《昆蟲記》稱為講昆蟲故事的楷模。

來源：《科學史上的365天》

作者：魏鳳文 武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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