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李培樹
編輯 | 孫大聖
2015年,在第30屆金雞獎頒獎典禮的後台,發生了讓人不可思議的一幕。
手握最佳男配角獎杯的張譯正回答着記者的問題,突然間,一隻有着黃黑花紋的蝴蝶飛到了他胸前,停留六分鐘之後,蝴蝶又翩翩然飄到了他的蝴蝶結上。
見狀,人們感到非常驚訝:
張譯說話的聲音并不低,為何蝴蝶不但沒有受驚,反而停留在他身上久久不願離去?
與蝴蝶的行為同樣奇怪的是張譯的反應,隻見他一邊說話,一邊不時微微低頭以溫柔的目光注視着蝴蝶,看着看着他的眼裡泛起了淚花。
一隻蝴蝶而已,為何能引得張譯如此感傷?因為在他眼裡,這并不是一隻簡單的蝴蝶,而是他初戀女友的化身。
在他最輝煌的時刻,她變成蝴蝶,專程來為他整理領結。
那麼張譯與他的初戀女友之間有着怎樣動人的故事?他的感情歸宿又在何方?
而這一切,都與他的成名史息息相關。
011978年張譯出生在黑龍江哈爾濱的一個書香世家,他的父母都是老師,他父親教音樂,他母親教語文。
常言道,做子女難,做老師的子女難上加難,對這一點張譯有着非常切身的體會。
打張譯出生開始他父親便不遺餘力地想要挖掘他的特長,羽毛球、唱歌、滑冰、鋼琴、做飯都試了個遍,無奈再怎麼攪合,爛泥也終究扶不上牆。
一通折騰下來,張譯的父親死了心,他傷心地對張譯說:
“将來如果你去掃大街,一定别掃咱家門口的這一條,給你爹我留點臉。”
不過張譯也并非一無是處,7歲那年他便舉一人之力救了全家人的命。
那是1985年的8月18日,按照原本的計劃,張譯一家四口打算坐船去松花江南岸遊玩,這是他們周日的慣例。
可那天,在上船的前一刻,張譯突然大哭大鬧起來,非要看熊貓,看野馬,他父母沒辦法,隻能帶他去了動物園。
一家人逛完動物園之後便往家趕,結果剛一轉進街口,就見到烏泱烏泱的人群,面孔十分熟悉,都是他們的左鄰右舍。
見狀,張譯連忙跑上前去,想問問發生什麼事了,結果人們看他靠近,都紛紛往後退,張譯急了,大喊道:
“你們幹嘛躲着我?”
聽見張譯說話,大家松了口氣,跟他說:“你們沒啥事就好,你們每周日都要坐的那艘船出事了,聽說死了好多人呢!”
聞言,張譯一家大吃一驚,他們連忙奔回家裡,剛一打開電視就聽到了關于沉船事故的報道:
船上238名乘客全部落水,僅有67人生還。
如果當時張譯沒有鬧着要去動物園,後果不堪設想。
吊詭的是因為這件事,張譯的運氣似乎直接降到了負值,自此以後,他諸事不順。
02
打小就愛聽中央廣播電台《新聞和報紙摘要》的張譯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成為跟羅京一樣的播音員。
他雖然眼睛小,長相一般但嗓子卻還不錯,吐字十分清晰,很适合播音。
高二那年,張譯便以第一名的好成績通過了北京廣播學院的專業課考試,但因為沒有文化課成績,他隻能來年再戰。
第二年,他依舊很順利地通過了專業課考試,填報志願時,他信心滿滿,隻填了一個北廣,北廣以下都是空白,一點退路不留。
巧合的是,命運也沒給他留退路。
那一年北廣在黑龍江隻錄兩個名額,張譯剛好排名第二,然而不幸的是,考第三的同學又剛好是少數民族,因為有特殊加分,張譯被擠了下來。
落榜後,張譯非常難過,居委會得知消息後,“貼心”地給他頒發了個待業青年證書,這讓他的心情更加郁悶。
這麼大一小夥,不能真去掃大街吧,張譯的父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正好聽說哈爾濱話劇院表演學習班開始招生,便花了三萬塊把張譯給塞了進去。
雖然張譯對表演毫無興趣,但錢都交了,去還是得去的,沒想到半年之後,他就真香了,看話劇時,他時常情不自禁地落下淚來,“話劇比播音可有意思太多了”,他心想。
但在哈爾濱看話劇的機會并不多,張譯為此感到十分惆怅。
這時,一位老師給他指明了方向:
“你要真想看話劇就去北京,北京隻要你有錢有時間,就有看不完的話劇”。
于是在1997年的春天,張譯坐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
03
之所以去北京,張譯不止為看話劇,更想要學表演,闖出一片天。
他先考的軍藝,一路綠燈,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成想體檢時說他營養不良,不能要。
又考中戲,跟海清、陳好在同一個考場,面試時張譯跟老師談到自己看過兩千多個蘇聯劇本,老師便建議他報考導演系,他以為這是變相拒絕,便摔門而去。
如此兩次下來,張譯備受打擊,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不知前路在何方。
一個朋友知道他的情況後,便指點他考北京軍區政治部戰友話劇團,說這雖然是部隊,但有演戲的機會,他依言去了,考完後話劇團讓等消息。
這一等,就是大半年,他身上的錢所剩無幾,于是他賣掉自行車,一袋方便面吃三頓,苦挨。
也許是看他太可憐,終于有一天,戰友話劇團給他來了電話:
“小夥子,你成績不怎麼夠,隻能當自費生,學費加置裝費一共一萬塊,你有意向不?”
橄榄枝都抛來了,張譯哪有不接的道理?隔天他就收拾行李,大步跨進了戰友話劇團的大門。
這一年,他19歲。
進了話劇團後,張譯才發現一切并沒有他想象中美好。
因為長相問題,他沒少被嘲笑,戰友們都戲稱他為驢臉。
演技方面,他也頗受诟病,領導對他說:
“你演戲,就是個死”。
于是張譯隻能當個打雜的,畫外音、群衆演員、活道具、不同主角的替身B角他都幹了個遍。
“這個B角是什麼概念呢?就是A角不死,你就上不了台。”
可以說要長相沒演技,要演技沒長相的張譯在戰友團裡完全是“黃金配角”,即使是在他當上了副班長以後。
然而在表演課代表小美眼裡,他是絕對的主角。
同為班幹部的他們,在日複一日的接觸中,情愫漸生,但因為隻有提幹後才被允許談戀愛,他們隻能偷偷約會。
一次,小美給張譯買了一件新衣服,他正試着突然聽到了砸門聲,驚慌之下,他從兩米高的窗戶上一躍而下,然後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竄到了宿舍裡。
他前腳剛進門,隊長後腳就到了,看見他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隊長十分疑惑:
難道跟小美約會的人不是他?
隊長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掀開張譯身上蓋着的窗簾,就能看見他渾身是土的狼狽樣。
就這樣,張譯和小美一邊和隊長打着遊擊,一邊熱烈地相愛着。
彩雲易散琉璃脆,世間好物不堅牢。
門不當戶不對的感情,往往很難走到最後。
小美的父親是高級軍官,母親則是知名的戲曲演員,在他們眼裡,張譯配自己女兒,無疑是攀了高枝。
張譯第一次見小美的母親,就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她對張譯說:
“你長得像大隊會計,你的臉就像讓人一屁股給坐了似的”。
末了還補充說:
“不小心,還是不小心坐的”。
張譯聽完這番話,心碎了一地,轉頭就跟小美提了分手。
分手之後,張譯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僅抓緊一切機會磨煉演技,還屢次去各大劇組推銷自己,任何角色他都願意演,完全是一個工作狂。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2004年,他得到了康洪雷導演的賞識,在《民工》裡演了一個小配角。
看完成片後,康洪雷拍着他的肩膀說,你演得挺不錯,第一次被人肯定的張譯高興得一宿沒睡着覺。
然而剛被誇完沒多久,他就得知了一個壞消息——小美出車禍了。
04
張譯匆忙趕到現場時,小美還有知覺,她說:“張譯,我疼。”
不過小美從手術室出來後,就再也沒叫過疼,因為她成了植物人。
念及初戀情誼,張譯工作不忙時便會時常來看小美,跟她說一些心裡話。
一次張譯說着說着,突然見一滴淚從小美的眼角滑落,他高興地蹦起來,跑去找醫生說小美醒了,醫生卻搖搖頭說這隻是正常現象。
聞言,張譯難過地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目睹此情此景,小美的父母感到十分後悔:
“張譯這孩子确實有情有義,當初真不該棒打鴛鴦,如果放任他們在一起,是不是小美就不會出車禍?”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唯一能把握住的隻有現在。
2005年,導演胡玫開始籌備商戰劇《喬家大院》,彼時的她并不知道,此劇會成為陳建斌和蔣勤勤的定情之作。
機緣巧合之下,張譯得到了一個在《喬家大院》中跑龍套的機會。
在劇組,胡玫對他說:
“28歲是男演員的分水嶺,如果28歲還沒冒出頭,那就洗洗睡吧”。
張譯聽完冷汗直冒,那一年他27歲,離28歲隻差一年,想要用一年時間鹹魚翻身,赢得衆人矚目,對他來說無異于天方夜譚。
然而事實證明,隻要能搭上一個好IP,雞毛也能瞬間飛上天。
同樣是2005年,在得知康洪雷要将《士兵突擊》影視化後,張譯的心為之一動,随即便寫下了一篇幾千字的請戰書,信中他列舉了自己适合出演許三多一角的16個優勢和6點不足,态度十分誠懇。
綜合考慮後,康洪雷同意讓張譯出演《士兵突擊》,不過演的不是許三多而是史今。
接到通知時,張譯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大一餡餅,竟然真的砸他身上了。
其實他真正想演的角色并不是許三多,隻是為了給康洪雷留足砍價的空間,才挑了個一番,沒成想康洪雷還真大方地給了他二番史今。
2006年的冬天,《士兵突擊》播出,出演許三多的王寶強紅透了半邊天,張譯、陳思誠、段奕宏等人也聲名鵲起。
衰神張譯,終于迎來了屬于他的豔陽天。
讓張譯的父母尤為高興的是,這一年,張譯的感情也有了歸宿——他和錢琳琳領證結婚了。
05
錢琳琳是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主持人,2004年張譯因錄制廣播劇而與她相識,不過兩人的關系直到兩年後才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
2006年剛開春,錢琳琳便與前圍棋國手鄭弘辦理了離婚手續,離婚原因衆說紛纭,有人說是因為他們性格不合,有人說是因為鄭弘有了外遇。
不過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婚姻破裂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道坎,錢琳琳也不例外。
那段時間,她時常借酒消愁,張譯得知她的情況後,便屢屢出言勸慰,如此一來二去,兩人都對彼此産生了好感。
終于在六月中旬,張譯捅破了窗戶紙,他對錢琳琳說:
“我知道我這人長得不好,又沒什麼名氣,可能一輩子也出不了名,但我想對你好一輩子的心是真的,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聞言,錢琳琳笑了,她說:
“應該慎重考慮的應該是你才對,我對你大六歲,還有一個孩子,未來也不打算再要孩子,你要不介意這三點那咱就好。”
張譯什麼也沒說,隻是緊緊握住了錢琳琳的手,就這樣,兩人正式走到了一起。
結婚之後,錢琳琳辭掉工作,回歸家庭,成為了張譯的經紀人。
感動于錢琳琳做出的犧牲,張譯将銀行卡全部上交,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不渝的愛。
曾經夢想做播音員的張譯,娶了個播音系老婆,也算是以另一種方式圓夢了吧。
有錢琳琳做後盾,張譯的事業很快有了起色。
他先是靠《士兵突擊》打開了知名度,再憑借《我的團長我的團》站穩了腳跟,後來又以《溫州一家人》《辣媽正傳》《嫁個老公過日子》等劇獲封實力派男演員,他的演藝之路,走得越發順風順水。
然而就在張譯事業發展得順風順水時,一個噩耗傳來。
2014年,小美去世了。得知消息時,張譯正在國外參加活動,無法見到小美的最後一面讓他十分難過。
錢琳琳不忍,便當即買了回國的機票,代替張譯去醫院送了小美最後一程。
多年後接受媒體采訪時,張譯被問及如果能重來,他會對小美說些什麼時,他隻淡淡一笑道:
“我也不想跟她說什麼,我隻是想見見她。”
多麼簡單的一個願望,可惜張譯再也沒有實現的機會。
這之後的幾年裡,張譯的漲勢十分兇猛,許鞍華、賈樟柯、曹保平、馮小剛、張藝謀等知名導演都被他合作了個遍,白玉蘭獎、金雞獎、飛天獎、百花獎也都個個不落,拿獎拿到手軟。
不過這風光背後,是數不盡的汗水。
拍《我的團長我的團》時,張譯演的是瘸了一條腿的孟煩了,為了演得逼真,他不止戲裡瘸,戲外也故意瘸着走路,幾個月後,戲拍完了,他也真“瘸”了。
到《我和我的祖國》劇組後,張譯更拼了,他一天隻吃一頓,一頓隻吃一根黃瓜,半個月下來,他的體重銳減至110斤,這才演活了因核輻射而病入膏肓的科學家高遠。
除了夠拼,張譯身上更難能可貴的一點是他始終堅持初心,從不浮躁。
06
對于自己的身份,張譯始終有着非常清晰确定的認知。
2006年,當被記者問及看到王寶強紅得發紫,他會不會羨慕時,張譯的回答是:
“我不是娛樂圈中人,隻是個演員,不負責娛樂大衆,我不喜歡名利場,沒有很多戲拍,正好有時間深入研究每個角色。”
一晃16年過去,張譯早已今非昔比,有人便問他:
“你已經這麼有名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拼?”
他的回答很簡單:
“我隻想做一個我真心認可的好演員。”
張譯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如今的他仍舊固執地隻拍電影和電視劇,從不上綜藝撈金。
他與袁泉、朱媛媛等人一樣,都是娛樂圈的一股清流。
如今張譯已經44歲,他事業有成,婚姻幸福,讓喜愛他的觀衆感到遺憾是他還沒有屬于自己的孩子,但對這一點,他其實并不介意。
每每被問到孩子相關問題時,張譯總是笑着說:“我有七個孩子,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說是七個孩子,其實指的是七隻貓。
貓對張譯而言,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他曾說:“是貓教會了我表演”——貓對聲音的即時反饋讓他摸到了通往表演大門的鑰匙,管虎也曾評價張譯說:“他這老算盤身上有貓性”。
有貓,有事業,有家庭,張譯的人生精彩而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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