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是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都要面對的必修課。

從出生到死去，從少年到老年，“陪伴”我們、貫穿于我們一生的大概就是疾病。

疾病帶給人類的，是痛苦，是失去，也有啟示與新生。在千百年與疾病作鬥争的曆史中，人類愈加強大起來，創造了文明，也改變了進程。

今天想和大家聊的一種疾病，雖小，卻不容忽視。——牙病。俗話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牙病困擾人類的曆史十分悠久。早在奴隸社會時期，我們的祖先對它就有深刻的印象，甚至飽受其害。

考古發掘

上世紀五十年代，我國對發掘出土的人類遺骸進行了專項系統的研究。以河南安陽考為例，古殷商時期的齲齒和牙周病的發病率較高。調查發現，在彼時奴隸社會中，奴隸們齲齒和牙周病的發病率分别為30.4%和26.3%，并且發現有不少牙周病患者的牙槽萎縮竟高達牙根長度的1/2甚至以上，而患有這兩種疾病的奴隸不少都發生了牙齒脫落的現象。

甲骨文中的“齒”

東漢時期，有一位非常有學問的人叫鄭玄，寫了一本《說文解字》，裡面收錄了當時所能見到的幾乎所有漢字，并對它們進行注解和注音。現在我們載翻開這本古籍，就會發現它不僅僅是一本字典，也是一本百科全書。在部首“齒”中，我們能見到很多古人對各種牙齒病變的稱呼。如牙齒參差不齊者則稱之為龃龉，咬合不齊者稱之為龊，排列不正者稱為龇。“齲齒”的“齲”，鄭玄認為發生的原因是“蟲齧”，這是不是和我們一貫愛說的“蟲牙”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面對小小的蟲牙，從古至今的人們都想方設法和它作鬥争，因為那鑽心的酸爽感實在是不好受啊。甚至我們的古人曾經想出用啄木鳥來對付牙齒裡的“蟲子”——别笑！這可是《淮南子》裡有記載的。可想而知，這種治療方法自然是沒有什麼效果的（看上去也很吓人），但就當這是祖先們在醫療實踐上的“神農嘗百草”吧！

後來終于有大夫發現“齲齒”的産生并非蟲子咬食所緻，而是由于吃完東西沒有及時漱口造成的！發現者是誰呢？是東漢名醫淳于意。這位老中醫正确地指出了齲齒的成因，一下就把對齲齒的抗争拉回到正确的道路上來了。再看一眼這位醫生的名字，有沒有覺得有些眼熟呢？相信大家小時候都聽說過“缇萦救父”的故事吧，這位被救的父親就是淳于意。淳于意又稱為“倉公”，司馬遷曾在《史記》中寫下《扁鵲和倉公列傳》一篇，介紹名醫扁鵲和淳于意精湛的醫術和傳奇的人生。

倉公淳于意和女兒缇萦

後來，我國古代的醫生們又想出了“牙齒填補術”來應對因患了齲齒而殘缺的牙齒。比如唐代的《新修本草》一書裡，就記載了“銀膏方”，是用白錫、銀箔及水銀合煉後制成軟膏劑，對牙齒進行填補，填補之後在形狀、色澤、功用上都可媲美真正的牙齒。但遺憾的是其中有水銀，會對人體産生一定的毒害；也正是由于這一弊端，這種方法并沒有流行起來，後來也有醫家明确指出：水銀不得近牙齒。

當然，為了對付牙齒疾病，古人們想出了一系列“招數”。據相關研究發現，生活在公元前3000年的蘇美爾人就使用着牙棒來清理口腔，這麼高級的東西自然是王公貴族才享用得起。在古希臘和古羅馬時代，人們會用動物骨灰做牙粉清理口腔，還有些原始部落用木炭、鹽水、細砂、樹枝來清理牙齒。

而在我國先秦時期，人們發現用鹽水漱口可以清潔牙齒，在《禮記》中就有“雞初鳴，鹹漱”的記載。用鹽擦拭牙齒，不僅能穩固牙齒，還具有保健作用。到了宋代，就出現了類似牙膏的替代物，這種“古牙膏”以茯苓等藥材煮成，早起用來漱口，可以堅齒。而宋代方劑大全《聖濟總錄》中記載的“含香圓”則可以看作是現代口香糖的前身，它用雞舌香、藿香、零陵香、甘松香、當歸、桂心、木香、川芎、香附、肉豆蔻、槟榔、白芷、青桂香、丁香、麝香等15味藥物研末，蜜煉而成。這麼多的香藥加在一塊，想不“口氣清新”“吐氣如蘭”恐怕都不行了。

蘇東坡為了牙齒保健，自創造了一套濃茶固齒法，他把茶泡得濃濃的，在飯後用來漱口，認為濃茶水能很好地“清除”殘留在齒縫裡的肉屑，不需要再剔牙，而“齒性便若緣此漸堅密，蠹病自己。”既去了膩味，又不傷脾胃。他還配制牙粉，用松脂和茯苓為原料，曬幹搗末，過篩裝瓶。使用時用小勺舀一勺牙粉，倒在嘴裡，再喝一口水，在齒間鼓蕩，以達到清除食物殘渣和減少口腔異味的作用。

中國最早的牙齒潔具出現在唐朝。人們将楊柳的青枝泡在水裡，待用的時候，用牙齒咬開楊柳枝，使之露出裡面的楊柳纖維，那形狀頗似細小的木梳齒。成語“晨嚼齒木”就來源于這。繁華的南宋都城裡，有了專門制作、銷售牙刷的店鋪。那時的牙刷是用骨、角、竹、木等材料，在頭部鑽孔兩行，植上馬尾毛而成的。到了元代才正式有“牙刷”一詞，有詩雲: “南洲牙刷寄頭日，去垢滌煩一金值。”而在西方，第一支牙刷是由英國皮匠威廉·艾利斯于1780年在倫敦首先發明的。

古代牙刷

現在，随着醫療技術的不斷提升和牙科專業化的發展，受齒病困擾的人比起以前真是大大減少了。我們不僅擁有了電動牙刷、超聲波牙刷這些古人聞所未聞的“新鮮玩意兒”，還有更多的時間、精力和财力來愛護我們的牙齒，擁有一口健康的牙齒已經不再是奢求。

說明：本文為公子蕭原創作品，首發于頭條号“人間醫話”。轉載請注明來源及作者。保護知識産權，感謝您的賞識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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