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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可以要求查看執法記錄儀嗎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4 21:39:32

駱聞舟往門框上一靠:“動手襲警的都有誰?”

沒人吭聲。

“不承認,覺得法不責衆?”駱聞舟點點頭,“那行吧,一起拘留,别忘了通知家裡來人jiāo保證金,沒家人的找單位領導,我聽說個别人還涉及非法占道和無照經營?正好,從、嚴、從、重,好好罰,往後我會讓附近派出所的同事們格外關照諸位這些有前科的。”

他話音沒落,有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就嚷了起來:“你說誰有前科?憑什麼說我們襲警?你有證據嗎?沒證據随便拘留,我告訴你,我有心髒病!”

駱聞舟聲調不擡,眼皮也不擡:“知道什麼叫執法記錄儀嗎?文盲。”

郎喬适時地走過來,遞給駱聞舟一份打印的文件,他随手接過來一掃,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帶頭鬧事的中年男子:“巧了。”

說完,他摸出手機撥了号:“喂,韓校長,我是聞舟……沒有沒有,瞎忙——您學校裡有個叫于磊的校園保安是不是?”

鬧事的中年男子先是一愣,随後臉“刷”一下就白了,看起來真像是要犯心髒病的。

駱聞舟舉着手機,對他微笑了一下:“您給查查,兩杠一勾的‘于’,三個石頭的‘磊’,男,五十三周歲——也沒什麼事,這大叔老當益壯,跟人打架鬥毆,讓我們這邊派出所的同事拘了,拘回來他說他有心髒病,這要是萬一在我們這犯病,傳出去不又是一樁簍子嗎?我們現在可擔不起責任,韓姨,我求求您抓緊時間派個人過來,把這碰瓷高危人士保出去吧。”

“我……我、我我那是為了維護小區街坊鄰居安全!”駱聞舟一通電話還沒打完,名叫于磊的中年男子明顯慌了神,“我這是正當防衛。”

駱聞舟樂了:“您還知道什麼叫‘正當防衛’?”

于磊伸手一指和他們泾渭分明的幾個年輕小夥子:“我就是正當防衛,他們這些人裡有昨天晚上殺人的兇手!我都聽見了!”

駱聞舟:“……”

誰也沒想到,一場治安鬧劇莫名其妙地演變成了分開訊問。

在外面走訪調查的刑警一時間都趕了回來,緊急提取證人證詞。

“據那個叫于磊的老流氓說,昨天晚上他關燈休息以後,半睡半醒間聽見了争吵聲,兩個男的,都是外地口音,方言太重,吵了什麼他沒太聽懂,但是感覺應該是認識的人。”郎喬把長發捋到腦後,“我們證實了,這個于磊家距離發現死者的地點很近,直線距離不足五十米,他家住平房,開着後窗應該能聽見。”

駱聞舟:“大約幾點?”

“不确定,但是他說他九點睡的,平時沒有失眠的毛病,半睡半醒的話……應該不超過九點半,符合推斷的死亡時間。另外還有其他幾個住得近的人,也說隐約聽見了,隻是這一片晚上常有喝多了打架的,他們見怪不怪,沒當回事,也不會多管閑事出去查看。”

“駱頭兒。”陶然下巴上貼了個創可貼,探頭進來,“這有個人,你過來看一眼。”

訊問室裡,肖海洋戴着拿透明膠條粘上的眼鏡,對面坐着個瘦小的少年。

“這孩子叫馬小偉,自稱滿十八了,但我看他像未成年,今天中午那場群體xing事件就是他偷了人家五塊錢引發的。”陶然說,“他是死者何忠義的群租房室友,很可能是最後一個見到死者的人。”

駱聞舟點點頭,推門進去。

馬小偉飛快地擡頭看了他一眼,許是駱隊氣場太qiáng,少年臉上露出一點驚惶。

肖海洋:“沒事,你接着說。”

馬小偉雙手絞在一起,蚊子似的“嗡嗡”:“他……何忠義是H省人,跟我們另一個室友是同鄉,不過老家不在一個地方,據說H省挺大的,忠義哥他們老家好像更偏一點。他是去年才來的,人挺好的,挺外向,平時一塊住也勤快,經常打掃衛生……沒、沒有跟誰結過仇。”

肖海洋又問:“那你知道他在本地還有什麼親戚朋友嗎?”

馬小偉下巴往下沉了一下,随即不知想起了什麼,飛快地搖搖頭:“不、不知道,沒見過。”

駱聞舟cha了句話:“昨天晚上八點到十點,你在什麼地方?”

馬小偉喉嚨動了動,仍然不敢看他,小聲說:“……在、在家。”

“在家gān什麼?”

“沒……沒gān什麼,就……看電視。”

駱聞舟:“一個人?”

馬小偉好像才意識到他是什麼意思,臉色陡然一變。

“沒事啊寶貝兒,”駱聞舟拉開椅子,在馬小偉面前坐下,和顔悅色地一笑,“這是重案組,隻負責刑事案件,偷五塊錢未遂不入刑,你别緊張。”

馬小偉幾乎有點坐不住。

駱聞舟的話音随即一轉:“不過好像要是多次偷盜屢教不改,不用到‘較大數額’也得入刑,你該不會已經不是第一回gān了吧?”

馬小偉陡然僵住,青白的臉上一片空白。

駱聞舟輕輕地敲了敲桌子:“你一個人在家看電視?跟你住一起的人呢?”

“何忠義昨天下班以後,回來換了身衣服就走了,趙哥……就是忠義他同鄉,前幾天回老家奔喪了,還有幾個工友找人打牌去了,就、就我一個人,但不、不是我……”

“沒說是你。”駱聞舟打斷他語無倫次的辯解,“有附近居民反應當時聽見案發現場附近有人在争吵,按照你們住的地方離案發現場的距離,你應該聽得見,你當時聽見什麼了嗎?”

公民可以要求查看執法記錄儀嗎(知道什麼叫執法記錄儀嗎)1

馬小偉用力咬着嘴唇。

“聽見就說聽見了,沒聽見就是沒聽見,這問題用思考那麼長時間嗎?”

“可、可能聽見了一點,電視開的有點……”

駱聞舟:“大概幾點?”

馬小偉脫口說:“九點一刻。”

他這話一出口,低頭記筆記的肖海洋、門口旁聽的陶然全都向他看了過來。

駱聞舟眯起眼:“你剛才不是說‘可能聽見了一點’嗎?現在怎麼又把時間記得這麼準?”

馬小偉:“……”

“小馬,你得說實話,”陶然輕聲說,“你怎麼知道是九點一刻?到底是聽見了還是你當時在案發現場附近?你知道什麼?”

駱聞舟不給馬小偉反應時間,立刻接上話:“今天這話要是說不清楚,你可就有重大作案嫌疑!”

“我相信應該不是你,”陶然跟他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不是你gān的就不用怕,知道什麼都說出來,這是出了人命的大案子,你分得清輕重的對吧?”

馬小偉本能地将求助的視線投向他。

駱聞舟一拍桌子:“看誰呢?這讓你jiāo代呢!”

“不是我……我聽、聽見了,”馬小偉快哭出來了,“九點一刻的時候,聽見樓下有人吵起來了,聲音有點耳熟,就想下樓看看……”

“你看見什麼了?”

“什麼都沒有。”馬小偉睜大了眼睛,“我沒看見人,連個鬼影都沒有,好像剛才聽見的都是幻覺,路、路燈還壞了,我……我……”

駱聞舟嗤笑一聲:“小孩,你給我們講鬼故事哪?”

馬小偉眼眶通紅,充滿恐懼地看了他一眼,血絲一根一根地纏上了他的眼球。

他們幾個人颠來倒去地反複追問,一直審到了傍晚下班,把馬小偉問得快要崩潰,那少年卻再也沒吐露什麼有用的信息,來來回回把他那蹩腳的深夜鬼故事講了好幾遍。

“我覺得不像是他。”從分局出來,郎喬說,“這小孩心理素質不怎麼樣,一吓唬就什麼都往外說,被咱們那麼問,如果真有什麼事,肯定早扛不住了……但是鬧鬼那個說法又很奇怪。”

駱聞舟“唔”了一聲。

陶然:“怎麼?”

“也不一定,”駱聞舟說,“他說得可能隻是一部分事實,應該還隐瞞了點别的——明天再說吧,你倆怎麼走,先回局裡還是……”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聲口哨打斷。

監軍三人組一起擡頭,隻見馬路旁邊停了一輛足有兩米高的大SUV,一個人斜靠在車上:“陶警官辛苦了,我可以送你回家嗎?”

第5章 于連 四

那個人身材高挑,穿一件黑襯衫,西褲挺括,cha着兜,雙腿很放松地在前jiāo疊,長發掉在肩上,隻要有人跟他對視,他掃過來的目光立刻就會盛上兩碗笑意,不要錢似的無差别放送。

郎喬長到這麼大,還沒見過特意在公安局門口風騷的男人:“陶副,你朋友嗎?”

陶然好像有點牙疼。

郎喬非常敏銳,立刻意識到氣氛有點不對,莫名其妙地問:“怎麼?”

陶然剛想走過去說話,一直默不作聲的駱聞舟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胳膊肘,沖那人一擡下巴:“費渡,你上這來gān什麼?”

費渡把長腿一收,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哦,對不起,我不知道這塊地姓駱。”

駱聞舟面無表qíng地眯着眼,費渡瞅着他似笑非笑,全然不明所以的郎喬無端感覺到了一股劍拔弩張的殺氣。

片刻後,費渡十分找揍地一哂,先行收回了目光,轉向陶然:“陶然上車,再不走駱隊要給我貼條了。”

陶然還沒來得及回話,駱聞舟就冷淡地打斷他:“我說下班了嗎?你們倆馬上跟我回局裡,要盡快找張局彙報進展,還要加個案qíng讨論會。”

郎喬:“……”

剛才不是說“明天再說嗎”!

費渡懶洋洋地歎了口氣:“上司更年期真是人間慘劇之一,那這樣吧,陶哥和那位漂亮的警花姐姐坐我車走,我送你們回市局,辛苦一天了,好歹坐個寬敞點的車伸伸腿。”

“這都嫌不寬敞?費總,那你可千萬别體驗押送車,那個保證讓你連胳膊都伸不開。”

“謝謝您提醒——陶然,我在你們單位附近的西餐廳訂了位置,就算加班,也得先吃飯吧?”

“我們人民公仆不吃飯,殺人犯都沒抓着呢,還有臉吃飯?”

公民可以要求查看執法記錄儀嗎(知道什麼叫執法記錄儀嗎)2

郎喬到現在還沒弄清自己得罪誰了。

完全cha不上話的陶然終于忍無可忍:“行了,你倆沒完了!”

駱聞舟冷笑了一聲,轉身就走:“跟上——郎大眼,看什麼看?想看小白臉回家自己看去,别在這耽誤工夫!”

“啧,美人,要不要考慮改行來我們公司?”費渡沖郎喬很“霸道總裁”地一歪頭,“你這樣的去當警察也太bào殄天物了,我給你開五倍的薪水。”

陶然回頭瞪他:“你也少說兩句!”

費渡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分外“乖巧”地一點頭,同時當然又搓了把火:“好吧,看在你的份上。”

駱聞舟:“陶然,怎麼還磨蹭!”

兩位大爺誰也得罪不起,陶警官隻好沖着無辜的夜空翻了個白眼,快步跟上駱聞舟。

走了幾步,他下意識地一回頭,果不其然,看見費渡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見他回頭,費渡好像早料到這一幕一樣,倏地一笑,伸出兩根手指,在自己嘴唇上貼了一下,然後沖陶然輕輕一彈。

陶然:“……”

國際社會要是也給花花公子設個獎,費公子可能已經拿到諾貝爾了。

駱聞舟一路把警車開成了嫦娥三号,豬突狗進地貼地飛回了市局,那看似笨重的大SUV卻能一直優哉遊哉地綴在他們後面。

郎喬忍了半天,沒忍住嘴欠了一句:“那個小鮮ròu是誰啊?車開得真夠溜的。”

陶然回頭遞給她一個隐晦的眼神,讓她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然而已經晚了。

駱聞舟從後視鏡裡看見費渡把車停在了市局門口,直接打電話給隔壁jiāo警大隊:“咱們門口有個違章停車的,你們抓緊貼條去,那小子有的是錢,多貼幾張。”

過了一會,有個小jiāo警戰戰兢兢地給他回了電話:“駱隊,我貼條了,跟他說‘違章停車,罰款兩百’。”

駱聞舟:“怎麼了?”

小jiāo警說:“哦,他給了我一千,說要再停八百塊錢的。”

駱聞舟:“……”

郎喬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頭兒,還開會嗎?”

駱聞舟:“廢話!”

然而駱聞舟不可能一直扣着陶然不讓走,他們一天的工作成果清晰明了,着實沒那麼多班好加。

費渡用罰單疊了個小船,開着空調,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在車載香氛裡好整以暇地循環着一首英文歌,循環到第八遍的時候,陶然出來了。

陶然是個不太講究的人,斜挎個舊公文包,一頭亂毛,皮鞋也不知道幾天沒擦過了,下巴上貼着創可貼,臉上還帶着點焦頭爛額的疲憊,着實不是個禍水藍顔的形象,他上前敲了敲費渡的車窗:“您還沒移駕呢?”

費渡把車窗搖下來,循環的《You raise me up》迫不及待地車窗的fèng隙中掙脫,“呼啦”一下飛入夜色裡,悠揚地散開。

陶然聽了這首歌,臉色卻不知怎麼的一變,但還不等他說什麼,費渡就若無其事地關上了音響。

“你們拉架的視頻被傳到網上了,我正好看見,”費渡下車來,伸手指了指陶然下巴上的創可貼,“有點擔心你,沒事吧?”

陶然苦笑了一下——處理十起群衆鬥毆事件,也不如夾在駱聞舟跟費渡中間心累。

“行了,下回我躲着點那更年期還不行嗎,”費渡接過他的包,“你想開車還是想坐車?”

“勞駕,那‘更年期’跟我一屆。”陶然拉開車門進了駕駛座,“你怎麼又換一車?”

“你不是嫌我那幾輛車都太鬧騰嗎,”費渡漫不經心地繞到副駕上,“我就又買了一輛,這個又便宜又穩重,以後接你專用。”

陶然系安全帶的手倏地一頓,随後他看着費渡,正色說:“我但凡能工資高點、值班少點,早娶上老婆了,現在說不定孩子都會走了。”

“我知道,”費渡手肘撐着一側車窗,偏過頭對他笑,“你看那些追星的小孩,一天到晚花錢花時間付出,人家也沒什麼目的,就圖自己開心。我對你好也是這一天最大的享受,你疼我這麼多年,就當忍忍我了。”

陶然:“……”

費渡:“陶然,我請你吃飯吧。”

“看見你我就飽了。”陶然騰出一隻手,在費渡頭上按了一下,“叫誰‘陶然’呢?别跟我這沒大沒小的。”

“我……”費渡一句含qíng脈脈的話到了嘴邊,随即卻陡然變了調,“這是什麼鬼!”

原來陶然警官作風簡樸,背的挎包大約還是大清國年代生産的,着實年久失修,拉好的拉鍊時常會看心qíng自己又裂開,費渡沒注意,也沒分清那破包的頭尾,一不小心讓口沖下,一個文件夾從裡面漏了出來,幾張照片亂七八糟地落在了他腿上,屍體的臉在黯淡的光線下格外青面獠牙。

費渡當場抽了一口涼氣,要不是綁着安全帶,他險些直接蹦起來,“這拍的是死人嗎?怎麼這麼難看?”

“那是重要資料,别亂動,趕緊給我收拾好。”

費渡僵硬地直着脖子,堅決不肯低頭和腿上的死人對視:“不、不行,我暈血。”

“沒血。”陶然心累地歎了口氣,“你連鬼見愁駱聞舟都不怕,還怕死人?”

費渡摸索着把散落的照片和資料往文件袋裡塞,一隻手遮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果然沒看見血,他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排雷似的捏着一張張散亂的資料,把他們歸位。

這艱巨的任務讓費渡老實了五分鐘,過了一會,他突然問:“他殺嗎?”

陶然應了一聲:“嗯,不過還在調查,案件細節不好洩露。”

費渡“哦”了一聲,果然就不問了,他把文件夾歸位,重新夾好,低頭借着一點微光研究包上的壞拉鍊,随口說:“可憐。”

陶然:“嗯?”

“滿懷憧憬地去見什麼人,沒想到人家覺得他死了比較好。”費渡對着拉鍊頭打量了一會,動手鼓搗起來。

陶然一愣:“怎麼說?”

“唔,”費渡說,“你們不是單獨拍了死者的外衣,上面的标簽還沒剪。”

“那件衣服已經排查過了,是附近一家小店裡賣的,店主和監控都證實,衣服确實是死者自己來買的。”

“我沒說是兇手披上的,殺個人難道還得再搭一件衣服嗎?”費渡笑了起來,“新衣服不剪标就穿出來,很可能衣服價格比較高,超出了他的消費水平,又因為一些場合需要穿,所以想穿一次再退貨,一些不太寬裕的學生剛開始面試的時候會這樣——他是左撇子嗎?”

公民可以要求查看執法記錄儀嗎(知道什麼叫執法記錄儀嗎)3

陶然一頓,他去了一趟何忠義的租屋,飛快地把所有東西的位置回顧了一下:“不是。”

費渡一聳肩:“左腳上的鞋磨損痕迹明顯——人的優勢手和腳不在一邊的qíng況當然也有,但是我覺得更大的可能xing是,他這雙鞋是借的。”

可是按照那位校園保安的證詞,何忠義死前見面的人應該是個熟識的男xing,多半是同鄉,甚至有可能是親戚——否則不會使用方言。

此時正好到了目的地,陶然把車停好:“你的意思是……死者生前刻意打扮過,那他見的很可能是個女人?”

“也不一定,雖然花心思借了衣服和鞋,但打扮偏向于拘謹正式,我看他更像是面試工作,或者見一個對他來說很敬重的人,如果是去見女孩子,那個女孩也應該是經人介紹後初次見面的。”費渡把舊公文包的拉鍊打開又重新拉好,輕輕拽了拽,果然沒再散開,他把包遞給陶然,“拉鍊頭松了,給你重新緊了——比如說我如果出來見你,就不會穿三件套,隻會額外噴一點香水。”

費渡的眼睛并非純黑,顔色有一點淺,在暗處尤其流光溢彩,他直勾勾地盯着什麼人的時候,眼睛總好像有話要說,叫人不由自主地沉在裡面。

可惜,陶副隊瞎。

他隻是很認真地順着費渡的話考慮了片刻,若有所思地問:“那你覺得殺死一個人以後,在他額頭上貼紙條,又會是什麼意思呢?”

費渡索然無味地抽回目光:“哦,可能是防止詐屍。”

陶然:“……”

“也可能是殺完人後悔了,下意識地模仿别人表達對死者尊重和悲傷的動作。”

陶然想了想,追問:“如果不是蓋住整張臉呢?比如隻是一張小紙條,粘在死者頭發上,隻蓋住他額頭到眼睛之間那一小塊。”

“額頭?長輩教訓小孩,qiáng勢的人欺負弱勢的人,懲罰寵物……都會擊打額頭——還有可能代表一張标簽,商場賣的東西才貼,紙條上寫了什麼?”

“錢。”

費渡挑了一下眉,他的長眉幾乎要斜斜沒入鬓角,看上去有種冷峻的俊美。

“怎麼?”

“不知道,一個字太少了,過度解讀容易誤導。”費渡一笑,“陶然,到你家了。”

陶然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和他讨論的太多了,他推開車門正想走,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回頭問:“你吃飯了嗎,上去等會,我給你下碗馄饨。”

費渡明顯一愣,目光有一瞬間滑開了:“你邀請我去你家?不怕進展太快了?”

他雖然把話說得很暧昧,人卻坐在車裡沒動。

“不想來就說不想來,反正你也不差這一口。”陶然握住車門,微微彎下腰,“手伸出來。”

費渡莫名其妙地伸出手,陶然掏出一把東西塞進他手心:“你想投入一片大海的時候,最好的辦法是換好衣服,自己下去遊兩圈,而不是死抱着個救生圈在旁邊泡腳——你并不想掰彎我,别再胡鬧了,哥回家了,你回去開車慢點。”

費渡沉默地看着他走進有些老舊的筒子樓,低頭看了看陶然給他的東西。那是他早晨送花時候夾的卡片,香水味還沒散淨,還有一把奶糖。

奶糖是個挺古老的牌子,好幾年沒在市面上見過了,費渡一直以為廠家倒閉了,不知道陶然從哪找來的……

也可能是以前吃剩的過期糖,反正散裝看不見生産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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