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家歡樂幾家愁。”
12月9日,2022年下半年中小學教師資格考試筆試成績公布,相關話題不斷被頂上熱搜,沖擊着考生們的心:
有人為成績合格激動不已,有人未通過無奈準備下次再戰,也有人卡在69分大關,距離合格僅有一分之遙。
這并不是教資第一次引起關注,随手在網上一搜,你會發現和“教師編”相關的話題,逐漸在這幾年火了起來。
先是師範類院校的高考錄取分數線飙升:去年天津的高考提前批錄取中,華中師範大學投檔線達到了692分,比北大清華隻低了13分。
當然還有考編群體的學曆内卷:深圳、廣州等地區,清北碩博畢業生成為新教師的新聞數見不鮮。
作為進入教師行業的第一道門檻,教師資格證考試也無疑成為了不少畢業生關注的焦點。
而在各種讨論中,類似問題也不斷出現:
“想考個教資,怎麼越來越難了?”
教資考試,逐年火熱
往前推幾十年,人們還會開玩笑:“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
意思是因為殺豬罪孽深重,這輩子才會當既操心又收入微薄的教書先生。
眨眼之間,風向已經調轉,光是考教師資格證的人數就已經可以用火熱來形容。
盡管教師資格證的高關注度,并不完全代表教師行業的熱度,但我們仍然能從數據裡窺見一些年輕人對教師工作的态度。
截止到2022年下半年,教資的報考人數已經突破了1144萬。相比較2018年的651萬人,幾乎快翻了一倍。
也難怪有人吐槽,在自習室裡看到備考的大學生,如果既沒有考公,也沒有考研,那麼99%就是在考教師資格證了。
不過好在相比起考公考研的限定名額,教師資格證分數達标即合格,報考人數和通過率沒有直接聯系。
官方通報近幾年的筆試通過率大概是35%,但随着教資熱度攀升,仍然有不少考生在社交網站吐槽:題變難了。
往年裸考過教資的學長學姐基本變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傳說,僅僅靠常識就做對選擇題的經曆已經成為曆史。
二戰、三戰的人也不在少數,對比多次考試的經驗,考不過反而成為了常态。
僅僅在“教師資格證”的話題下,已經有超過20萬條帖子和20億閱讀量。
“焦慮”,是帖子中經常看到的字眼。
這些焦慮在各種各樣的經驗帖裡也很窺見一斑。
在社交平台上搜索教師資格證攻略,收藏和點贊動辄過千。“教資考試”俨然已經成為平台上新的流量密碼:
《非師範生如何準備教資》《從教資計劃安排到面試着裝禮儀》……幾乎所有的問題都可以找到對應的攻略貼。
無論是非師範生,在職社畜還是985名校生,一夜之間,仿佛人人都手握教師資格證。
非師範專業“入侵”教資
師範生内部有一個自嘲,報什麼專業都别報師範類,因為讀了師範你才發現,原來什麼專業都可以來搶你的飯碗。
這種說法雖然有些誇張,但從網上各類教資經驗分享來看,非師範生考教資的群體日漸龐大:
學工科的可以報數學科目的教資,學文學的可以報語文,學物理或者化學則更加專業對口了。
事實上,在2022年下半年的1144萬報名考生中,有800萬是非師範專業的考生。
在各個網絡社區和社交平台的分享中,這些非師範專業的學生,大多隻需要複習三個月到十天不等,就能夠取得教師資格證。
這多多少少讓師範類學生覺得有些心理不平衡。
以北京師範大學為例,從大三到大四,師範類專業的學生,需要有至少14周的教育實習和至少4周的教育研習,不僅需要在指定的實習基地參與教學,還需要有一定的論文報告産出。
《師範類專業學生教育教學能力考核實施方案》北京師範大學官方網站
除此之外,師範類學生還需要修讀教育學和教育心理學等專業課程,并且取得合格的成績。
師範生在“如何成為老師”上投入的精力,遠遠超過準備一場教資考試。
類比一下,就好像“掌握一項語言”和“通過一項語言考試”,這其中有着時間、精力、熟練程度上的巨大差别。
即使2022年有部分高校的師範類學生可以免認定教師資格,但仍然需要通過一系列嚴格的考核才能夠畢業。
這中間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而取得的成績,含金量并不比教師資格證的考試低。
但現實中,作為專業人才的師範生,卻經常不如手握教師資格證的名校生受學校青睐。
這裡的名校,包括排名靠前的師範類院校,但也包括大量的非師範類院校。
在《中國百強中學》名單中的學校,有将近九分之一的學校隻招收“211/985/雙一流/部屬師範/世界排名前500”的名校學生。
在深圳南外高級中學的拟聘名單上,清北的本碩畢業生多如牛毛,榮譽獎項更是金光燦燦。
另一邊,高職院校中的各類教育專業,卻被教育研究機構列為紅牌專業。
所謂“紅牌”專業,就代表市場就業壓力較大、空間較小,薪資待遇以及未來前景相對于其它專業而言相對較低,為不建議報考的專業。
非師範學生湧入教資考試,名校學生擠進中學,非頭部院校的師範生就業空間縮小……
這樣的情況,難免讓師範類學生覺得不太公平,寒窗苦讀四年七年,卻被非師範的學生“搶”走飯碗。
也有人提出:“幹脆禁止非師範專業考教資不好嗎!”
在非師範生眼中,教資的地位是薛定谔式的:
一方面,教師資格證書對他們而言,就像一張計算機二級證書。一張能力的證明,一個可以給簡曆錦上添花的東西罷了。
但同時,它保留了一種就業的可能性,一個還算體面的退路。
“有個教師資格證在手,總歸會安心一點。”
當代畢業生,
從考證來獲得安全感
教資考試熱,歸根結底,是教師崗位熱。
找工作的大學生和剛工作的年輕人往往會有一句口頭禅,“實在不行,大不了回去考公/考教師編。”
很難否認的是,盡管身處“圍城”之中的在職教師們對于自己的工作多有抱怨,比如從早自習到晚自習的超長工作時間,熊孩子和熊家長的雙重攻擊。但身處“圍城”外的年輕人依然覺得它是一個上乘的備選項。
在經曆過政策沖擊之後,教培行業的倒塌加劇了他們對于編制的向往——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至少旱澇保收。
再加上網上總能刷到,珠三角地區和江浙滬地區的教師崗位,有着不低的工資待遇。
動辄30萬起還包吃包住的年薪,即使是以高薪著稱的互聯網也不見得能有這樣的條件。
哪怕是從去年底開始已經傳出深圳教師降薪、“去深圳當老師的清北畢業生開始逃離”的事實,教師編對于普通大學生來說依然是個不錯的選項。
今年來各行業裁員的新聞不斷,讓教師崗位“穩定”的光環愈發耀眼。
微博曆史熱搜
綜合下來看,這個選項對于在秋招艱難掙紮的年輕人來說的确誘人。加上教師編制對于資格證的硬性要求,率先拿到證的人無疑占得了一絲先機。
與其說他們選擇考教資,更貼切的形容或許是:他們不得不去考取這樣一個證書,來獲得找到工作的安全感。
更加深入地了解年輕人的現狀,或許你會發現,“考證”在大學生群體之中是一個非常流行的詞語。
社交平台上衍生出一批“考證”博主,從人力資源管理師到心裡咨詢師,各類型的證書被他們分為三六九等,而教師資格證則是被排在金字塔上層的一個。
這種對于證書的執着和焦慮,在秋招數據裡就已經有迹可循。
根據教育部公布的數據,2022年的畢業生人數已經突破了一千萬,而在2023年,這個數字預計會達到1100多萬。
與每年劇增的畢業生人數相對應的,還有16-24歲青年人的失業率:
從2022年開始,青年失業率幾乎每個都創下新高,在今年的7月份的畢業季,這個數字達到了19.9%。
2018年至2022年的青年失業率
在考證博主的評論區下面有這樣一條留言,“在秋招之前,除了焦慮,你還可以考證。”
聽起來有點沉重,但更多的是無奈。
從分數卷到學曆,他們幾乎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一切,卻仍然在秋招0offer的焦慮裡輾轉徘徊。
即便知道未來的崗位,不需要你懂教資,或許也用不着普通話甲級,但留給年輕人的選擇并不多,他們不得不盡力抓住每一個可能性。
考證,是焦慮的外化表現。
當競争對手手握一份證書,他們不得不用相同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競争力。
半數以上的應屆畢業生對就業的期望有所降低
除了面對競争,考證對于包括職場人在内的備考大軍來說,還意味着“生活裡的小目标”。
離開了被期中、期末、中高考設定好節奏的學生時代,大學階段開始的自由,對不少人來說,也意味着迷茫。
努力也未必獲得回報的成年人社會,學習備考反而成了穩賺不賠的“投資”。
有着(基本)确定日期的考試,也讓每日重複的生活,一下子有了重要的節點。
“每天下班了不知道做什麼,也沒動力看書充電,不如報個考試算了。”
從“得到一份理想的工作”到“得到一份工作”,從“最起碼有點事兒幹”到“保留一個退路”。
考證,或許是不确定的世界裡,為數不多可以握在手裡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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