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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小溪散文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04 12:51:25

#頭條創作挑戰賽#

老家的屋前有一條彎彎的小河。傳說乾隆皇帝下江南時,曾在河邊的客棧住過一宿。當時的客棧裡蚊子多如牛毛,嗡嗡之聲不絕于耳,吵得皇帝很難成眠。于是,乾隆便手執折扇,口中随即念道:“一扇扇千裡”,意将蚊子趕往千裡之外,旁邊的侍從見狀,立即勸說反正隻歇一宿,皇上隻需保住龍體住的這間屋子沒蚊子就行了。乾隆點頭。小河因此而得名為“一宿河”,并相傳乾隆皇帝當年住過的房間至今仍無蚊子,隻是後人慢慢将“一宿河”易名為了今天的“易俗河”。

我在這條河邊生活了十四年,小河裡一年四季不知疲倦的嘩嘩流水聲是我人生中最初的記憶,它伴随着我純真的童年。然而,我的小河卻遠沒有許多文人筆下描寫故鄉的小河那樣垂柳依依,那樣的美麗風情,雖然我居住的河段叫柳樹灣。小河給我的憶念是茫然而晦澀的,就像一位性格暴戾的母親。所以,當我離開小河十多年後再次想起它時,它留在我心裡的依照是鋪天蓋地的滿眼混沌,是吐着泡沫吞着花草禾的黃臉婆。

故鄉小溪散文(散文故鄉的小河)1

我是在河邊長大的,我的家就座落在離河面不遠的河床上,房屋的結構完全由竹木組成。那時河邊的所有居民的房屋全部是楠竹篾牆,據說是小河漲洪水時不會有太多的損壞。幾間竹牆的房子綁紮在一起,使人不會疑慮屋子裡有什麼秘密可言。

記得我五歲那年的夏至,母親一覺醒來時河水已經浸到了床沿,差一點我們全家就是睡在了水面上。屋外下着噼噼啪啪的暴雨。母親急忙将我們姐妹三個扯起來,顧不上穿戴好,便懷裡抱着小妹,手裡牽着二妹,前面推着我,像逃荒似地跌跌撞撞把我們從齊膝深的水裡推揉到距河床較遠的後山上。山很陡,工黃泥巴滑溜溜的,我哭着爬不上去,身上也糊滿了泥水,母親騰出手來使勁推着我的屁股,喘着氣說:“死妮子,你就不能上點勁呀?雞還泡在水裡哩!”母親從大山中來,與父親結婚後又在城裡呆了幾年,沒見過河水的習性,心裡急得發慌,把我們幾個丢在後山叔奶奶的屋檐下後,就淹沒在茫茫雨霧中。就這樣,母親在雨水裡來回跑了好幾趟,把全家簡單的家什從水中撈起來安置好,才發現年幼的妹妹哭喊着糊了滿身的臭屎。

其實,小河的水也有清澈溫馴之時,那大多是在秋冬兩季,薄薄的水霧彌漫在流動的河面上,像一朵朵升騰的白雲。水裡的魚兒沉入深水區域,不時躍出一層漣漪的浪花,水底的鵝卵石和柔軟的黃沙清晰可見,好象伸手就能捧出一大把。河床的兩邊還有許多牛兒低頭踐踏在淺黃的草灘上,偶爾也見一兩個腰挂魚簍,肩扛魚網的捕魚人在河床尋覓。這是水河四季中最悠閑的圖景。

故鄉小溪散文(散文故鄉的小河)2

小河也有幹涸的時候,但這樣的景緻是極少見的,那必定是大旱幹涸的酷夏,上遊的河水被鄉民橫河攔截灌溉了農田。所以,小河裡嘩嘩的流水變成了條條潺潺的小溪,清澈透明,往日深不見影的石頭被太陽曬得炙人滾燙,魚兒張着小嘴在溪流裡艱難地呼吸,在它們想尋找幽深清涼的深水區時,有的不小心撞到了河中的石頭上,待魚們極不甘心地蹦跳着想逃離時,我們這些虎視眈眈的眼睛早已急不可耐地盯緊了它們……

河邊人家的孩子大都迷戀河水裡的魚兒、石子。我的母親卻不許我們兒姐妹下河,她覺得女孩子下河有失臉面,不成體統,再就是沒有父親這把保護傘在身邊,容易出危險。但我們還是背着母親偷偷下河,撿回好多潔白的、淡黃的、暗綠的各種形狀怪異的鵝卵石,藏在衣櫃底下。或是以打豬草的名義,坐渡船到河對岸去,在淺水區域戲水,堆石山,做城堡,那柔軟的金色沙丘,寄托了我們兒童的樂趣,使我們時常感到有一種癢癢的溫馨在湧動。

撐船的是一位溫和慈善的老人,老人一年四季生活在水上撐船引渡,人們都有喊他“四爺”。四爺的額頭上有很多很深的皺褶,兩腮癟得不見一丁點肉,樣子看上去很吓人。但四爺對過渡的人卻是百般的耐心,不管是誰在什麼時候,哪怕是深更半夜,刮風下雨,隻要河對岸吆喝一聲“過河羅——”,他都會應答一聲“好哩——”沒一會,戴着褐色鬥笠的渡船便劃破河面迅速駛來,穩穩地停在你的腳跟前。

故鄉小溪散文(散文故鄉的小河)3

我很喜歡坐船到河對岸去打豬草,倒不是河對岸的豬草多些好些。而是我喜歡船在河面上那種悠然漂泊的感覺,喜歡聽四爺将長竹篙點入河底後,船像箭一樣飛的聲音,喜歡感受小船在漲水的激流中迷糊旋轉,順水而流的驚懼。有時候,我也會頑皮地搶過四爺的撐篙,裝模作樣地撐船過渡,可往往是船還沒到河心,篙就再也無力打入水底,雙手把握不住,撐篙“撲嗵“一聲掉入河裡。這時的四爺便會急忙穩舵,笑罵着打撈河面漂流的撐篙。

小河像一條銀色的飄帶穿插在兩岸綠油油,黃燦燦的水田中。然而,這迎風搖曳的金色谷穗往往在成熟待收的盛夏被猛漲的洪水攬入腹中,将人們的希望付諸東流,使鄉人在哭泣、沉默之後撿起發芽的稻穗。那片凄然的敗落情景像一塊縫合的傷疤刻在我童年的記憶中。

1974年鄉裡組成了擔堰大軍,沿河兩岸的男女老少都加入了這場艱辛的戰鬥。那是個很冷的冬季,母親每天都是早早起床,伺候完我們姐妹四個的吃喝後,又匆忙趕到隊裡食堂就餐,然後一頭擔着箢箕鋤頭,一頭擔着搖籃尿布,領着全家人彙入浩浩蕩蕩的擔堰大軍中。

故鄉小溪散文(散文故鄉的小河)4

北風夾着飛沙疾過田野,刀子般刃着我們的耳膜。母親将我們安置在能避點寒風的土圍裡,要我們照看才半歲的小弟。我們蜷縮在土圍子的角落裡,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小河兩岸紅旗獵獵,夯聲如潮的熱鬧場景,心裡也漸漸變得激動起來,每每在母親歇工喂小弟奶水的當兒,我們也會接過扁擔試着挑土上堰。屋門前終于豎起了一道彎彎的堤堰,像條長龍般蜿蜒伸在小河岸邊,我們寬下心來,不再耽心雨季洪水的淫虐,而是渴望河面變寬變亮,那樣就會有許多嘟嘟嘟的機帆船逆水而來,停在河心,唱着歌兒打撈沙石。那穿梭往返的白帆向我們展開了一個個五彩缤紛的希望之夢後,鄉民們便在這小河流水般的夢中漸漸覺醒。

有年冬天,我回到了久别的故鄉。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我急忙爬上了屋前的長堤。聽母親講,由于夏季洪水暴漲,堤堰受到洪水的沖擊,好幾處都裂天了縫隙,抗洪期間,長堤上來了許多部隊官兵,但終因年久失修,長堤還是潰裂了一道兩米多寬的口子,好多鄉民都在這次潰堤中不同程度在受了災。冬季剛到,村裡便按每戶責任田的多少将堤段劃分到戶填土,修整,春節後再派人驗收。正是寒冬臘月時節,我舉目望去,彎彎的堤堰上稀稀落落仍有三五個村民在擔土爬坡,一趟又一趟,單調孤獨的身影上上下下,周而複始。

我的心忽然變得沉重起來,好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似地猛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場轟轟烈烈的擔堰大戰中。我知道,鄉民早日習慣了化整為零的生活主耕耘方式。

小河依然唱着亘古未變的嘩嘩歌聲奔湧前方,那不時回望的漩渦在清澈的流水裡像一位多情的少女在流連顧盼。在她的兩邊已經聳立了成百上千棟風格各異的五色樓房。有的用大理石砌成,有的用瓷片和花米石砌成圖案,相映在小樓的牆壁上,構成獨特的風景,更多的則是純白的小樓,遠處傳來皮帶運沙機的轟隆之聲。

戴着褐色鬥笠的小渡船在我的呼喚聲中從容飄來,我跳上渡船,很想找回兒時那份漂泊的記憶。撐船的壯年男子一邊用竹篙輕輕點入水底,一邊含笑問我:“從外成回來的吧?”我點頭作答後問他:“四爺呢?”“四爺?四爺早入土了,這船就是他死後不久承包給我的。”我明白了壯實男子說話的另一層含義,便扭頭在船艙上找到了一張過渡價格表。那一刻,映入我眼簾的是一顆鮮紅的印章!

小船廠在碧波流淌的河水中向對岩悠然漂去。我站立船頭,凝望河水奔流的方向,有一種情懷雜識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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