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公寓酒店不大,但裡面布置得卻簡單整潔。宇哥隻定了一間套房,裡面放着一張雙人床、一張單人床、一個床頭櫃、一把長椅。把行李全推進去後,我們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船槳,書籍……酒店内的許多裝飾元素都與沙克爾頓“堅忍号”有關。
由于震哥在南極要開車,為了讓他睡得舒服,我和宇哥大方地把單人床讓給了他。然後,我們兩個一米八幾的鋼鐵直男就“主動”擠到了一張不算寬敞的、感覺也就一米五長的雙人床上。除了大家一起在野外睡帳篷,我還從來沒和男人同床共枕過。宇哥一邊整理行李一邊和我搭話,“寅哥你放心,我睡覺特老實,肯定不會撲倒你。”我一個枕頭拽過去…誰撲倒誰還不一定呐。
和宇哥同床異夢的第一宿,從後半夜開始,他的呼噜聲就沒斷過,轟隆轟隆的,時不時還打個鳴兒,真怕他嗆着自己。可颠簸了40多個小時大家都累得身心俱疲,我也不好意思戳醒他,隻得拿被子把腦袋蒙住湊合睡了一宿。
誰料第二天一早,他惡人先告狀,“寅哥,你昨天晚上呼噜聲兒大得跟打雷似的,我好像夢裡都喊下雨~收衣服啊~”
我:“你還說我呐,你吵得我以為自己在綠皮火車上睡了一宿。”
震哥從遠處扔床上兩對耳塞,“你倆那呼噜打得此起彼伏的,我特麼以為自己在聽交響樂。三點多實在扛不住爬起來找出來的,今天咱都帶耳塞睡。”
在酒店,震哥分不清哪一間才是男廁所。
帶耳塞也沒用,因為第二宿宇哥手腳并用。他把自己睡成一個“大”字型,後半夜差點把我踢到地上,我被迫貼着床邊又對付了一宿。如果不是看在他馬上要去南極受罪的份兒上,我肯定把他一腳從床上踹下去。
去南極的伊爾76将在兩天後起飛,我們剛好可以利用這兩天的時間逛一逛蓬塔。
這座海港曾是麥哲倫海峽上的一個重要補給站,現在站在海岸邊,早已不見昔日絡繹不絕的往來商船。都說時勢造英雄,而它對于一座城市的興盛亡衰更顯如此。航海時代為蓬塔烙上的印記随着巴拿馬運河的開通逐漸隐沒,可現代旅遊業的興起又賦予了蓬塔嶄新的命脈。
我們在海邊耗了很久,主要是宇哥想拍幾張讓贊助商滿意的照片,他拿着手機撅着屁股哈着腰,對着碧海藍天瘋狂地取景構圖按快門。等得有些不耐煩的震哥則一直梗着脖子昂着頭,來回地躲頭頂上撲騰的海鷗,震哥有潔癖,我估計他是擔心鳥類排洩物破壞今早才吹好的發型。我在一旁看他倆演的這出木偶劇,看得真開心啊。
遠眺百内三塔
拍到符合要求的照片後,我們連奔帶跑,卡着時間總算趕上了開往百内的大巴。百内位于南美巴塔哥尼亞高原中部的邊緣。上大學時,布魯斯·查特文筆下的巴塔哥尼亞高原曾讓我迷之向往,那時的我想背上行囊去那兒過濾掉二十歲的彷徨迷惘,想去感受那能把人吹得隻剩骨頭的狂風是如何轟烈肆虐,想去探究讓造物主最偏疼的它是怎樣把山嶽和峽谷、荒漠和雨林、冰川和草原融彙貫穿……但礙于時間緊迫,這次我們隻在百内勉強過了下眼瘾。希望将來有機會《越野路書》能專門來這個“地球秘密樂園”做季節目,圓我一個前半生的心願。
回到蓬塔的我們選擇從市區下車步行走回酒店,還沒走多遠,震哥便急着要給兒子買禮物,于是我們鑽進了一家旅遊紀念品商店。一進門,咦?怎麼覺得貨架上有什麼東西似曾相識。
震哥從架子上拿起一隻企鵝,仔細一瞧,玩偶上印着OICQ四個字母,這不是QQ之前的名字嗎?和其它企鵝玩偶混在一起的它紮眼得像隻中國間諜,或許當年騰訊的企鵝玩偶在國内賣不出去,于是便遠渡重洋傾銷到蓬塔,搖身一變成了旅遊紀念品。宇哥猜測也有可能騰訊并不知情,這是侵權。可賣都賣了,幹脆馬化騰酌情有償授權,讓它家吉祥物在南美賺點外快不也挺好嗎。
宇哥撺掇就買這隻企鵝作為禮物,震哥把它往貨架上一扔,“别說送老大,送我家老二他都嫌棄,我兒子該玩點男人的玩具,懂嗎?…不過你給我的那隻小企鵝,我玩膩了倒可以送我兒子。”
把“辣條”分段制成的智利地圖。
智利比索為智利流通的貨币。
我們還在這家店看到了智利地圖。原來它有兩種制圖方式,一是斜印或橫向制圖,二是分成幾段之後再拼接起來。來時在飛機上提出的“辣條”疑問,震哥在這裡找到了答案,最後他給兒子買了本智利地圖冊。
蓬塔老街巷
說實話,蓬塔沒什麼特别引入矚目的旅遊景點,可我挺喜歡這裡,沒有哄鬧熙攘的人潮,也不似高樓林立的摩天都市,那些巴洛克式和新古典主義風格融合的建築,總讓人有身處南歐的錯覺。
1929年,蓬塔燈火通明的夜景
蓬塔老照片,看着像個漁村呀
我總覺得,任何入侵者在一地的殖民都像把這個民族驅趕到一條岔路,等血雨腥風殘忍刮過,它必然無法再歸入原路,這些殖民者的基因已經沿着這條脊路,在它的主幹和枝脈中滋長。在蓬塔的街頭巷尾遊走,便能切實感受到早期西班牙殖民者為其注入的熱情、享樂、閑散已經滲透到這座城市的基因裡。
路邊指向牌
熱情的蓬塔人,面對鏡頭絲毫不羞怯。
Hi,南美“孫紅雷”
我又在想,如果當初在智利殖民的是大英帝國,說不定現在的“美國”會出現在南美大陸,那蓬塔會不會成為南美的舊金山?震哥和宇哥都說我邪惡,就不能讓其沒有被殖民的曆史?偏要腦洞給它換一批侵略者。發散思維用錯了地方,罪過罪過。
路邊停着國産哈弗H5
我們在蓬塔街頭看到許多中國産的汽車,一些在國内不常見的牌子在這裡比比皆是。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整個智利都沒有汽車工業,所以隻要符合當地環保标準和安全标準的汽車都能進口。加之當地經濟發展水平有限,所以性價比極高的中國汽車在這裡便很有市場。
震哥人生中的第一輛汽,Subaru的VIVIO
震哥在蓬塔還偶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輛汽車Subaru的VIVIO。我問他再見“初戀”啥感覺,震哥感歎:“怎麼說啊,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當年開着它的那個陳震絕對想不到有一天會認識你們,會有《越野路書》,會開車到那麼多想都沒想過的地方越野,更想不到有一天會去穿越南極大陸。”
是啊,人生包含了無數的可能性,而有時成就今天的恰是那些未曾想到。如同這次穿越,我想不到他們會在南極經曆怎樣的一段旅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将在《越野路書》的扉頁裡添上最為濃重的一筆。
在蓬塔的第二天,今天的行程是去城北的Tres Puentes碼頭乘輪渡去火地島看企鵝。
船剛起航,我們一個哈欠接着一個哈欠,宇哥買了咖啡給大家提神,等他把咖啡端到桌上時,我發現紙杯上的素描小鹿畫得真傳神。宇哥說那是火地島的羊駝。羊駝!想想國内羊駝爆炸頭、長脖子、短腿的逗比樣兒,這羊駝是不是有些美化過度了?
喝着咖啡,大家閑談中又聊到了那些無援助獨自穿越南極的探險家們。震哥很期待在南極偶遇這樣的獨行勇士,“如果碰到,我會偷偷給他塞點吃的,然後扭頭就跑。”
難以想象,這位甜美的澳洲姑娘即将從羅斯冰架徒步至南極點。
宇哥一口否定了他的想法,“你搗什麼亂,人家肯定沒力氣追上你。這些人在穿越南極的過程裡不會接受外界任何物質和精神方面的幫助。”
震哥:“那說句加油總可以吧?”
宇哥:“也不行,一句加油也算心理援助。”
宇哥賣萌,震哥一臉嫌棄
我對震哥說,如果在南極碰到這樣的人,一定幫我問問,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不惜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險也要獨自去南極探險……氣氛不覺間有些沉重,宇哥急忙岔開話題,提議大夥兒去艙外吹吹風解困。迎着凜冽的海風,宇哥又閑不住了,“寅哥,咱倆來張自拍呀。”不是我吐槽他的攝影技術,這麼從下往上仰拍不顯得我臉更大嗎?真的不想和宇哥再同框,還有同床。
輪渡在波韋尼爾靠岸,我們又坐了幾個小時車才看到火地島的企鵝。坦白說,看得相當不過瘾,為數不多的企鵝與我們相隔甚遠,必須用望眼鏡才能捕捉到它們的一舉一動,不過也算彌補他倆不能在南極邂逅企鵝的遺憾了。
苗條版羊駝
國内常見的羊駝多産于澳洲
回波韋尼爾的途中我們還看到了火地島的羊駝,果真如紙杯上畫的那樣,它們三五成群,奔跑的身姿像小鹿一般靈動矯健。我們在國内看到的羊駝大部分是傻蠢呆萌,它們多是從澳洲引入到國内的。不過羊駝的原産地在美洲,而我們在火地島見到的羊駝是小羊駝屬的一個種類,學名駱馬(Vicugna vicugna)),主要分布在南美洲安第斯山脈的山區和南部草原等地區。
雕像是火地島的原住民奧納族人,這個種族被殖民者奴役殺戮,慘遭種族滅絕。
起個大早,費盡周折,企鵝看得也不盡興,震哥和宇哥覺得可以在火地島多逛逛,雖然我認為他們應該早點回酒店補覺,畢竟明天就要乘伊爾76飛往南極,可他倆一再堅持,那就再多享受一會兒悠哉時光,順便在島上把午餐解決。
博物館内的一副壁畫,畫的是殖民者以殺戮奧納族人換取财富的殘暴行徑。左面是正在數金币的殖民者,一旁散落的袋子裡裝着奧納族人被割掉的耳朵。
火地島,島如其名,接下來我們的行迹所到之處便充分證明了這一點。震哥想去郵局寄明信片,郵局着火了。我們想去博物館了解火地島曆史,博物館也着火了。雖然部分區域仍對外開放,但還處于修複期。我們開玩笑說,大概來這兒的人火氣旺,全是暴脾氣,一言不合就點屋子玩。
被火災燒毀後的半身雕塑,一開始我們以為火地島的雕塑風格就是如此另類。
到哪兒,哪兒着火,我們仨的火氣也跟着往上頂。趕快在島上找家餐廳,食物絕對是快速平複心情的好方法。
聽說火地島的帝王蟹是一絕,帝王蟹是生長在水溫較低,深海裡的一種蟹類,由于當地與南極咫尺,是世界上最适合帝王蟹生長的深海海域之一,因此這裡的蟹不僅個頭大、産量多,價格也比國内便宜不少。想想在國内吃一頓帝王蟹得花幾千塊,我們都敞開了肚子準備吃個暢快。
這兩天裡吃到的最美味的西餐
可惜這家餐廳并沒有整隻的活帝王蟹,服務員說周邊的漁船在捕撈帝王蟹後會直接在船上刨肉扔殼。好在味道沒得說,蟹肉鮮美勁道,搭配時蔬吃起來香甜清爽,喜歡重口兒的可以澆上餐廳自配的醬醋汁,那滋味,宇哥形容它“此味隻應天上有啊”。
即使是世界上最鮮美的帝王蟹也依然無法撼動震哥那顆獨愛西蘭花的心。回蓬塔的路上,震哥說他想吃清炒西蘭花。
蓬塔兩天頓頓吃西餐,震哥隻想在去南極前吃一口地道的中國菜。
确實,這兩天在蓬塔吃了太多的烤牛羊排和海鮮,大家的胃動力已明顯減弱。為了讓震哥和宇哥在臨行前吃得舒心,我們回程特意繞到超市買了一堆食材,準備去酒店的地接房動手做一頓中餐。
在地接房,我們找到一台落了土的電磁爐,一隻平底炒鍋和3個菜盤子。大家分工合作,我負責洗菜炒菜,震哥負責切菜,宇哥負責借餐具。把食材洗淨切好後,先把蘆筍、西藍花和蘑菇用熱水焯一下濾幹,把肉用佐料提前腌制,我稍稍添了一點啤酒去腥提鮮。可惜這電磁爐沒有爆炒的功能,火候小得光煸肉就費了很長時間,即使調到最大,炒菜時仍不見爆炒的火勢。
由于隻買到了日本醬油,我按照國内醬油量的2倍往鍋裡淋,可它偏甜不挂色兒的特性總是缺了那麼點鮮鹹味兒。再倒一點,嘗一嘗,沒味兒,再倒一點,再嘗還是沒味兒,震哥在一旁急得跺腳,“寅哥,再嘗西藍花就全跑你肚子裡了,别整齁鹹的行不行?”
震哥說:“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天天堅持健身。”
雖然條件有限,但架不住咱廚神般的手藝啊,一會兒功夫,四個菜上桌。震哥不想聽我邊炒菜邊吹牛,他搬了兩把椅子,在巴掌大的房間裡開始撐着椅子後背做雙杠臂屈伸的健身動作,我回頭瞟了一眼他的美好肉體,哎呦喂,那身材練得……真佩服他的自律能力。
震哥從不輕易展示身材,我們有眼福啦。
最後一個菜炒好後,宇哥端着借來的餐盤回來了,後面還跟着酒店那位前台姑娘。聽說她很喜歡中國美食,于是宇哥借餐具的時候順便邀請了她。大家圍着小桌坐下,我張羅大家一起舉杯碰個響兒,本想借機說點煽情的話,還沒醞釀好,他倆就等不及用叉子往盤子裡劃拉菜。震哥叉起一塊西藍花,放嘴裡吧唧了兩下,吐出幾個字,“味道很高雅。”宇哥夾起一塊牛肉,咬了一小嘴,剩下的在盤子裡過了遍醬油湯兒,沒怎麼嚼就一口煙了下去,“寅哥,要有米飯我能連湯帶飯吃兩碗。”前台姑娘最愛吃西紅柿炒蛋,她說這道菜的顔色很中國,味道酸酸甜甜,像在吃甜品。
用日本醬油做的中餐,倒了多半瓶還是不挂色兒。
沒幾分鐘,我做的菜就被大家用叉子席卷一空,西藍花盤子裡的菜湯兒都被震哥喝得一幹二淨。接下來的十幾天,他們在南極隻能吃軍糧和脫水蔬菜,我默默許諾,等他們從南極平安歸來時,一定再親自掌勺,請他們大吃一頓。
這兩天,伊爾76的所屬公司ALE已經把震哥和宇哥的行李提前稱重運走,工作人員還對他們進行了簡單的行前培訓,并向他們提前分發了登機牌。震哥把登機牌交給我統一保管。我一看,這登機牌上怎麼沒有登機時間和起飛時間?一問得知,具體時間不是人為控制,而是由天氣狀況來定,如果第二天飛行條件允許,ALE會立刻派車接人前往機場。南極果然不一樣,還沒出發就得看老天爺的臉色啊。
這一天終于到了!一早接到通知,今天的天氣條件非常适合飛南極,于是我們不到八點便乘車奔赴機場。
路上,震哥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說:“老李這回沒來,有點可惜。”
以往老李哈哈哈哈的魔音笑聲總能緩解我們出行前的緊張情緒,這次他不在,我們都覺得缺了點什麼,可心裡又清楚,穿越南極是一次冒險行程,誰都無法預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如果萬一遭遇不測(呸呸呸),震哥不願讓老李同他一起擔上這份風險,也怕《越野路書》在南極就此成為絕筆。老李沒在雖遺憾,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
越臨近分别,感覺時間走得越快,好像沒過幾分鐘就到了機場,我開始後悔一個人跑到彭塔千裡送機。震哥和宇哥倒是一臉平靜,大概是比我年長幾歲,人生境界也高我不少。我始終做不到聚散坦然,更不自覺地抵觸離别帶來的人生無常。如果在北京,還能跟白總喝杯小酒談個心。可現在,我因公事要在蓬塔多留幾天,等他們登機後,身邊連個傾訴的人都找不到。
臨别前,各種難耐的情緒又開始不召自來,想說的哽在心裡不知從何說起,更怕不知哪句說錯又塗增了離别感傷,隻能給他們各自一個狠狠地擁抱,震哥對煽情場面自動規避,對着鏡頭開玩笑說我嫉妒他們,可我看見他倆的眼裡也隐約閃着淚光,“回見,震哥和宇哥,我們在北京等你倆凱旋歸來。”
孤零零的我
目送他們離開後,我又在登機口站了很久,猛然想起來老李在北京曾囑咐我,震哥飛南極前一定要在機場轉告他的話,“遇事停三秒,萬事别硬扛”,可惜我忘了告訴他。對着伊爾76起飛的方向,我在心裡又默念了一遍老李的話,真希望此時震哥能和我有心靈感應啊……
走進伊爾76機艙的那一刹,我們都驚呆了。震哥一臉鄙夷:“這也太簡陋了,能飛到南極嗎?”
站在艙門内的空乘對震哥說:“您衣服穿得有點少。”
震哥邊擺手邊往艙内走,“沒關系,我抗凍。”
我們都以為伊爾76是一架經過改裝的大型運輸機,可一看實物有些敷衍,坐下四處打量,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裡面的布置,艙頂裸露着管道和線路,四周陳舊的闆壁,正前方操控台的上方淩亂地擺着各種儀器,除了多加了幾個座位,感覺我們更像是貨物一樣被托運到南極。
宇哥:“這飛機和之前ALE給咱的資料圖相比,簡直是淘寶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别。”
誰說不是呢?工作人員還為每個人發了耳塞,當飛機引擎啟動之後,不出所料,震耳欲聾的噪音轟得我們腦仁疼。趕快帶上耳塞,不然還沒到南極就失聰了。
飛了一會兒,宇哥想起了我的叮囑,跟震哥大聲說:“寅哥告訴我,落地後我先下飛機,拿DV拍你踏上南極第一步的鏡頭,你等我開機再下來,在南極的第一個亮相必須拍好。”
震哥眉頭緊蹙,“亮什麼相啊?我尿急。”
其實伊爾76艙内有衛生間,隻是這個衛生間用官方話來說是“隻提供基礎洗手間服務”,說白了就是“能給你個地方解決内急就不錯了”。震哥剛剛已經去了一次衛生間,裡面的空間極為狹小,隻有一個臨時性的塑料馬桶和幾卷衛生紙。他站都站不直,隻能彎着腰撒尿,回來就跟宇哥抱怨:“這衛生間對男人不友好,我下次有尿憋着去聯合營地撒去。”
降落在藍冰跑道上的伊爾76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飛行,伊爾76在南極專為它鋪設的藍冰跑道上降落。從北京出發,折騰近一周的時間,我們終于抵達南極大陸。
打開艙門後,艙内溫度驟降,冷風攜着寒氣迎面撲來,震哥凍得一個哆嗦,站在艙門口朝着底下正搗鼓DV的宇哥吼,“宇哥您利索點兒,後面一堆人等着呐。”
收到宇哥的指示後,震哥右手提着一大包行李,還沒從舷梯下來的他便擡起頭,帶着一股“行走帶風,落地有聲”的從容範兒踏上冰面,結果一個重心失衡,身子突然前傾,呲溜向前滑了幾小步,好在他反應敏捷,左右晃了晃又穩住步伐重新找回了重心,“這麼滑啊,我差點臉先着了地。”後面的乘客見狀全都謹慎地走下舷梯,再試探着邁出第一步,生怕像震哥一樣險些滑倒出了洋相。
這就是我們心心念的南極,好像隻看一眼便把天地全部了然,不知是從北京到南極的長途奔波使大家過于疲憊,還是未知的冒險旅程帶來的忐忑不安,初到南極的我們并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隻想快點找個避風的地方躲起來。震哥剛下飛機就認慫,“南極真是太冷了。”我們縮着身子迅速鑽進一輛小巴車,經過大約8公裡的車程,到達到ALE聯合冰川營地。
一下車,震哥急忙拉着宇哥找廁所,但營地的工作人員說,這裡的廁所要先培訓一下才能使用。上廁所還培訓!可震哥早就憋不住了啊……
第二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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