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聽雨,應該是步入軍營開始的。那時聽雨很單純,隻是為了不用訓練,因為下雨天是躲避訓練唯一正當的理由。
于是,聽雨便成了一種期盼。夜晚,聽着雨聲入眠,睡得特别香甜。清晨醒來,聽到窗外噼裡啪啦的雨聲,心情會一下子爽快起來,整個人也會興奮不已,精神許多。
如今,聽雨已不再是躲避訓練,而是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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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落雨的夜晚,一個人獨坐窗前,最适合聽雨不過了。
這時候,滾起一爐普洱,放一首舒緩的音樂,就那麼靜靜地坐着,呆呆地望着,讓思緒停止,讓大腦安靜,伴着滴答滴答的雨聲,任時光就那麼悄悄流逝。
聽雨間,蜷曲的茶葉慢慢舒展開來,室内茶煙袅袅,茶香淡淡,窗外則雨霧升騰,雨聲沙沙,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呼吸間全是雨所特有的氣息。
夜很靜,靜得隻聽得見雨聲。此時,聽雨是一種休息,亦是一種難得的享受。享受這夜晚的寂寞,還有那份難得的清靜和安甯。
不知何時,喜歡上了車内聽雨。坐在車裡,不僅能聆聽最美妙的雨,還能凝視最柔情的水。
雨不停地敲打着車身、玻璃,發出叮咚清脆的響聲。落在車上的雨滴,站立不穩,坐滑梯一般,順着車窗玻璃滑下,身後留下彎彎曲曲的弧線,滑落間,相互擁擠着、踩踏着,無論粉身碎骨,還是落地成泥,都奮不顧身,前赴後繼。
不一會,車窗上的水珠便會堆積成一塊輕紗,或一簾瀑布。這時,小小的車身,把我和外界完全隔離開來。忽大忽小,時緩時急的雨聲,掩去喧嚣,滌盡煩惱,沖散憂愁,疲憊的身心一下子舒緩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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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同時節,雨聲有着不同的韻味。
春天的雨輕而柔,是需要用心去聆聽的。蒙蒙細雨,悄無聲息,一絲絲地落在臉上,帶着一些涼意。伸出雙手,想抓卻抓不住。輕輕的,軟軟的,一點點灑在塘中,漾起一圈圈的波紋,樹葉上的水珠打着節奏,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聽着這般美妙的聲音,便讓我想起了朱自清在《春》裡描寫細雨的句子:“像牛毛,像花針,像細絲,密密地斜織着。”也想起了杜甫的“随風潛人夜,潤物細無聲”。于是,心情也随着雨詩情畫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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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多了一份急躁,嘩啦啦的雨聲,聽起來威猛有力,也更充滿激情與活力。
當疾風遇到暴雨時,風追着雨、雨趕着風,一會向東,一會飄向西,一會又在空中打着旋,雨聲時而遠,時而近,時而緩,時而急,時而低沉,時而高亢,如萬馬奔騰,又如百鳥争鳴。當你用心去聆聽時,感受到的是一種力量的釋放。
沉悶的雷聲在頭頂炸響,精神不禁為之一振,萎靡沒有了,煩惱沒有了,剩下的隻有向上的力量和信心。這時,誰又能說聽雨會增添憂愁呢?
秋雨,不像春那麼柔情,也不像夏那麼熱烈,卻也飄飄酒酒,帶着一絲清涼,别有一番韻味,怪不得李商隐要“留得殘荷聽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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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曾有人說,喜歡聽雨的人大都容易感傷。
其實不然,人生境遇不同,聽雨的感受也各異。于我而言,聽雨就是聽心,聽靈魂的對話,在一滴一答中,一動一靜中,在理想與現實中與心私語,與心對話,讓内心得到調節。
不斷變化的時代,人們追求的事物太多,心情變得愈來愈浮躁,也最容易讓人迷失。面對物欲橫流,有的為情所困,有的為利所惑,有的為權而失,還有的為名所累,凡此種種,讓外界的嘈雜掩蓋了心靈的聲音,忘了生命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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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雨聲,沖刷着世間萬物,也敲擊着人的心坎,把心靈淨化的纖塵不染。這雨聲,讓人忘卻了平日的壓力,忘卻了紛繁複雜的現實,什麼名利得失、成敗毀譽、升降起伏,統統被那雨聲所沖淡,此時,那顆浮躁的心才算真正的安靜下來,享受着那份難得的甯靜。
由此看來,能靜下心來聽雨的人,是在淨化内心,讓心靈釋然,尋得一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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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雨是有生命的,不同的心境,感受也不同。
你聽,悉悉索索的小雨落在樹葉上、草叢中,輕輕地,柔柔地,有如一首舒緩平穩的樂曲,靜靜地聽着,好像在聽那來自遠方的一簾幽夢,又仿佛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細聲叮咛。
雨再大些,滴滴答答地敲打在窗棂上、屋頂上,清脆悅耳,更具穿透力,這是雨最靈動的聲音,是用生命敲擊世界的聲音,也更像是母親不厭其煩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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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傾盆大雨,夾雜着電閃雷鳴,鋪天蓋地,令人窒息,卻像極了一位父親對孩子的責罵與教誨。
聽雨,是一種心情,也是一種感覺。無論是和風細雨、還是狂風暴雨,總有一種聽覺上的美。
總在煩躁不安或心情不快的時候,希望能夠下雨,希望能聽聽雨聲,希望在雨中忘記疲勞,忘卻憂愁,也希望所有不快會被雨水沖刷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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