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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為何秦漢之際失傳了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5 13:20:53
《周易》的成書過程及思想體系

《周易》包括兩部分,一部分是《周易古經》,分上下篇;一部分是《周易大傳》,計十篇,又名十翼。

周易為何秦漢之際失傳了(周易的成書過程及思想體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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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古經》簡稱《易經》,自戰國時代起,就被儒家奉為經典,近三千年來對中國文化的演進産生了重大影響。《易經》究竟何時成書,大緻以本地面貌留傳,至今尚無定論。對于《易經》的成書時間,目前學術界主要有三種意見:西周初年說,西周末年說,戰國初年說。本書采用第二種說法。

正如許多學者所指出;《易經》并非一人之創作,它的形成和編定過程,一定經曆了一個相當長的時期,衆所周知,《易經》與占筮有密切關系。新近的考古資料和研究證明,占筮在殷代确已流行。《世本·作篇》和《呂氏春秋·勿躬篇》關于“巫鹹作筮”的說法,看來可信。

據《尚書·君奭》巫鹹乃商代太戊時人。八卦和六十四卦正是在占筮的基礎上形成的。而且,考古學者在現今保存的文物中發現,殷代已有契數的卦象,六十四卦的卦名也已存在。《禮記·禮運篇》載:“孔子曰:……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微也,吾得《坤》《乾》焉。這些材料說明,商殷之時有與《周易》類似的文獻。盡管它們的表現形式與《周易》有區别,如《周易》中《乾》在《坤》之前,而孔子去宋國考究殷文化所得之“殷卦書”,《乾》在《坤》之後,但是《周易》與“殷卦書”在觀念和思維方式上畢竟是一脈相承的。“殷卦書”可以看作是《周易》的前身

筮法和卦學經過周人的改造,演變成現在所見《易經》的模樣,其間,周文王和周公或許對《易經》的編纂做出過貢獻。司馬遷說:“周文王演三百八十四爻而天下治。”(《史記·日者列傳》)又說:“西伯拘羑裡,演《周易》。”(《史記·太史公自序》)許多人據此認為司馬遷斷《易經》為文王所作,其實不符合《史記》原意。司馬遷兩處提及此事,都使用“演”字加以說明。據《釋名·釋言語》:“演,延也,言蔓延而廣也。”可見司馬遷是說,周文王對三百八十四爻的推衍引伸做過一定工作,并未肯定整個《易經》為文主所作。這一點應當澄清

從今本《易經》所涉及的史料看,它記錄了自周興至西周晚期的一些重大曆史事件和變故。如:泰卦六五爻和歸妹卦六五爻有“帝乙歸妹”的話,是指殷王帝乙将女兒嫁給周文王姬昌一事。随卦上六爻。“拘系之。乃從維之,王用亨于西山。”這裡說的是周文王被殷纣囚于羑裡,釋放回國後,在歧山行祭。升卦卦辭:“南征北戰。”可能是指周穆王大舉征伐南楚。這是西周中期的事,履卦六三爻辭:兇。武人為于大君。”王弼注:“志在剛健,不修所履,欲以陵武于人,為于大君。”孔穎達疏:武人“欲自為于大君。”可見履卦六三爻辭是批評某些權臣或諸侯憑借手中的軍事力量,控制西周王朝的大權。以此反映統治階級内部尖銳傾軋、生死争奪的卦爻辭還有不少,這種政權不穩、激烈動蕩的情況,應當出現在西周晚期。

《易經》的确有許多地方,表現出作者為西周王朝的衰敗而憂慮沖沖的心情。《易傳》雖然并不認為《易經》成于西周晚期,但是對于《易經》作者的不安心理深有所察。《系辭下》說:“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是故其辭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傾。”在《易傳》看來,《易經》作者的意圖在于,通過危辭提醒當時的統治者,使其驚覺和猛醒,希望他們能夠轉危為安。

《易經》涉及的方面是相當廣泛的,包括生産經驗;社會改革、自然科學、倫理、軍事、刑訟、商旅、婚俗、祭祀,等等,對了解西周和周以前的社會生活、思想觀念、文化習俗有重要價值。《易經》的卦爻辭,主要是散文,也有韻文,文辭形式和寫作方法借鑒了民歌。其中有些爻辭與作于西周晚期的《小雅》接近,如明夷卦上九爻辭:“明夷于飛,垂其翼,君子于行,三日不食”;中孚卦九二爻辭:“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就很像是西周晚期的詩歌。

這些情況不僅表明《易經》可能成書于西周末年,而且告訴我們,《易經》的思想和構成資料,融彙了西周及西周以前大量的文化精萃和中國民族的傳統精神。《易經》無疑是西周文化的結晶。

《易經》到底是一部什麼性質的書?目前多數學者肯定它是一部用來占筮的筮書,同時也有少數學者著文列舉理由,力主《易經》非蔔筮之書。這種争論說明了《易經》的複雜性。依拙見,《易經》從其淵源和形式上看,的确是一部筮書,它保留着筮書的主要特征和功能,如全書按卦爻劃分為六十四個部分,内容以卦爻辭的方式出現,與象數并存,而且吉兇悔吝之類的占筮術語比比皆是。所以,春秋時《易經》主要當作筮書而流行。但是由于經過長期的編纂加工,《易經》涵納的内容豐富,思想深刻,已遠遠超出了一般筮書的範圍和要求。因此,從其涉及的方面如此廣泛來說,它可以看作是一部西周時代的小百科全書;從其觀點前後一貫,着重在總結社會治理方法和宇宙變化規律,又可以将其當作一部古樸但有完整思想系統的政治哲學著作。

這種情況,早在春秋戰國時已被一些有學識的人注意到。據統計,在《左傳》《國語》中,利用《易經》和相類筮書進行占筮活動的記述,有十六項。另外,還有六處援引《易經》以論說人事,實際是把它當作百科理論著作來使用了。如晉國知莊子引證師卦初六爻辭“師出以律,否臧兇”,批評彘子出師救鄭,不服從命令,“必有大咎”。(《左傳》宣公十二年)又如秦國著名醫生醫和利用蠱卦之卦象分析蠱疾,說:“淫溺惑亂之所生也。于文,皿蟲為蠱;穀之飛亦為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左傳》昭公元年)卦象在醫和手中成了一種具有普遍意義的方法論。

因此,反對鬼神迷信的荀子指出:善為《易》者不占。”(《荀子·大略》)他更多地強調了《易》的知識性、學術性這個方面。《系辭上》說得更具體:“《易》有聖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辭,以動者尚其變,以制器者尚其象,以蔔筮者尚其占。”《易傳》作者也認為《易經》具有多功能、多品格的特征,而占筮隻居其末。

總之,《易傳》是一部以筮書形式出現而内容廣泛的政治哲學論著。這種複雜情況是曆史形成的,然而卻增加了《易經》的“神秘”性和考究的困難,越發使它顯得涵蘊深邃,耐人尋味。

兼科學與迷信于一身,這種矛盾現象并不奇怪。在原始社會最古老的巫術中,其實就包含着科學和理性的萌芽。因為巫術蔔筮本身已标示着人類與動物的分野。動物隻能依靠信号信息,對某些即将發生的情況提前做出反應,其超前反映能力是極有限的;而人卻可能借助符号信息,通過思考和一定工具無限地預測未來。人的大腦這個具有超級加工和創造信息能力的器官,在和外物接觸過程中,絕不會滿足于“上帝啟示”這種簡單且不靈驗的觀念,預測和期求成功的願望推動人們進行蔔筮的同時,也推動人們去總結客觀世界的規律。這就是為什麼在遠古時代,科學與迷信孿生又并肩發展的原因。

《易經》起源于遠古時代的占筮,然而占筮的意義卻幾乎僅僅以外在形式保存于《易經》之中。這一科學排擠迷信的變化過程,除了《易經》的編定者起了重要作用之外,還有着深刻的社會曆史原因。根據現有的史料,殷人笃信上帝主宰自然和一切人事,但是自周滅殷之後,科學技術的發展和人類實踐的成功使人的主觀精神空前高揚。西周統治者說:“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左傳》襄公三十一年引《尚書·泰誓》)又說:“天視自我民視,大聽自我民聽。”(《孟子·萬章上》引《泰誓》)宣稱民衆的耳目亦即上天的耳目。在繼承殷人上帝觀念的同時,周公制禮作樂,倡導“敬德”“保民”,大大擡高了人的價值和作用,西周的主體意識和理性精神由此有了巨大進步,正是因此,才有可能在西周晚期産生出《周易》這樣一部偉大的古代經典。

衆所周知,自春秋以降,幾乎曆代思想家都注疏或研讨《周易》,迄今有史料可查的解《易》大家不下數百。借注解《易經》而闡發自己的哲學主張,竟成為中國思想史演進的一種方式。

《易經》為什麼能夠有如此留大的魔力?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它集中了中國思維的主要特征——質樸的系統性原則。這也正是關注中國文化的西方學者特别矚目《易經》的重要緣由之一。

《易傳》十篇,應為戰國後期之作,與《易經》相差五、六百年,是大體按儒家精神對《易經》的解釋和發揮。過去,由于缺乏曆史主義的精神和足資證明的史料,一些學者将《易經》與《易傳》混為一談,甚至錯誤地把《傳》的深刻思想一古腦戴到《經》的身上。本世紀五十年代以後,史學界在《周易》研究上的貢獻之一,就是嚴格地将《經》與《傳》分開,證明它們産生的時代不同,思想水平和許多見解亦不一樣。

劃清這個界限,無疑是正确的。但是近年來又有一種傾向,即把《經》與《傳》完全割開,似乎《易傳》的思想全然是《傳》作者的發明,與《經》毫無關系,《易傳》所涉及的一切,《易經》一概沒有。甚至有些著作認為《易經》不過是一種并無豐富義蘊的宗教巫術,不包含任何哲學思想。這些看法是值得商榷的,誠然,《傳》與《經》在思想内容上有不同,思維水平有差異,但應當看到《易傳》的許多哲學思想直接導源于《易經》,在基本觀點和認識方向上《易傳》是對《易經》的繼承和擴充。

《易經》也決不單純是巫術,它藏蘊着相當豐富的哲學思想,特别是系統觀念,幾乎對中國文化的各個方面都産生了深刻的影響,并終緻彙成一派莽莽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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