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黨”将兩部《血經》獻給了嘉靖皇帝,一舉扭轉了鄢懋卿巡鹽帶來的不利局面;“嚴黨”則追查清了《血經》的真實來曆,準備上疏嘉靖皇帝,一舉将“清流黨”整倒。當然,此時的“嚴黨”和“清流黨”還都不清楚,嘉靖皇帝已經決定正月十六吹響“倒嚴”的号角了。
“嚴黨”亮劍了,擺出了玩命的架勢,徐階、高拱、張居正則趁着正月初一給裕王拜年的機會,密謀反擊計劃。
來到裕王府,禮數不能免,徐階、高拱、張居正先給裕王拜年,然後才是裕王給三位師傅拜年。所謂“天地君親師”,封建皇權社會向來講究個“先君臣,後父子”,父子關系尚且排在君臣之後,師生關系自然更要靠後,裕王再怎麼缺心眼也是大明皇儲,規矩不能破;局勢再緊張,“清流”們也要遵從先賢教導。
落座以後,徐階挑明了話頭:
“二十多年了,凡皇上敬天拜醮,嚴分宜和嚴世蕃他們沒有一次不是争上賀表工撰青詞。這一次他們是向皇上攤牌了。”
“嚴黨”攤牌了,亮劍了,發起總攻了,我們怎麼辦?背誦先賢古典,罵死他們?還是把他們寫進史書,讓他們遺臭萬年?
高老夫子接話:
“有消息,從去年臘月二十三一直到年三十,嚴黨的人便在四處偵查張真人真經的來曆。看樣子他們手裡有了牌才敢這樣。”
誰說“清流”隻會讀書,誰說“清流”隻會誤國,人家手中還是有着情報系統的!隻是,高拱一邊說着嚴黨派人偵查《血經》來曆,一邊聲稱自己得到消息,怎麼聽都有點天下烏鴉一般黑的味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弄一套《聊齋》的調兒!高拱大人表示不服,現在還沒《聊齋》呢。
高拱的這句話差點沒吓死裕王,趕緊問道:
“他們知道了真經的來曆?”
我就說不讓王妃給父皇送《血經》,張居正這小子非得撺掇着送,王妃還真就聽了張居正的。唉,張居正早晚變成“隔壁老王”!
裕王本就害怕了,張居正竟沒有絲毫安慰,直截了當地給予了回答:
“是!煙袋斜街高翰文的宅邸外這幾天就有刑部和大理寺的好些人換了便服在輪班看守。”
吓死你,吓死你,吓死你以後,我就是萬曆的幹爹,我就是王妃的“真王爺”!
效果達到了,裕王聽完這句話,更害怕了,被廢以後的生活規劃再次出現在腦海:
“要是讓父皇知道了真經的來曆,我和李妃就隻好去請罪了。”
一看裕王真害怕了,張居正開始展現自己的智慧,開始安慰起裕王:
“當然不能讓他們知道真經的來曆!我已經設法告訴了高翰文,死也不能露這個底。”
先讓你絕望,再給你希望,你才能知道誰才是有真本事的人!張居正這招“欲擒故縱”,玩得真溜兒!
注意,裕王開始出現“智商欠稅”的情況:
“讓他們死?不能夠這樣子做。有悖天理,也有悖人情,況且更有殺人滅口之嫌。”
“死也不能露底”,裕王難道聽不出來這是“誇張”的修辭手法?或者,裕王真就傻到了聽話不聽音,肆無忌憚暴露自己智商不在線的事實?
當然不是!他之所以故作天真,目的在于正月十五的一句話,我們先按住不說!
張居正趕緊解釋:
“臣等絕無讓高翰文他們死的意思。隻是說叫他們有所防範,萬一落入他們手中,先要扛住。”
張居正的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嘉靖皇帝,世間難找的帝王之材,将權謀心術玩到了神化的境界,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傻兒子?
決戰時刻,裕王擔心的時刻,正是徐階、高拱、張居正争相表現,展現忠心的時候,張居正給出解決辦法了,高拱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風。
“這是下策。高翰文和他那個女人萬萬不能落到嚴世蕃他們手裡。”
聽到這句話,裕王趕緊急切地問道:
“有什麼法子?”
你看,人家高拱就更懂得裕王的心思,高翰文一旦落入嚴黨手中就有個挨不住酷刑的可能,所以,裕王就不會放下擔憂。很明顯,高拱的建議才更符合裕王的心思。
高拱接着給出了具體操作辦法:
“他們派人,我們也派人。第一在正月十五散節前不能讓他們把人暗地抓走。第二要搶在十五散節後各部衙門開堂理事之前,把高翰文他們送出京去。”
既然撕開了臉,那就硬碰硬,搶在嚴黨之前把高翰文送走,不就一勞永逸了嘛!
裕王再問:
“什麼理由?怎麼送?”
對嘛,這才是裕王關注的重點,前面那些話基本等于胡扯,故弄玄虛,“清流”們永遠改不了這個破毛病。
好了,我們來看高拱的經典語錄:
“隻有讓高翰文委屈了。我們商議了一下,讓禦史上一道參高翰文的奏疏,罪名是‘納妓為妻,幹犯《大明會典》條例’。犯此條例,在職官員應該立刻罷為庶民,永不叙用。這樣就能夠用我們的人把他遣送回原籍。”
平心而論,就當前的局勢而言,高拱給出的建議是理性的、有效的,甚至是唯一可行的辦法。隻是,高拱的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就那麼的熟悉呢?
想當初,為了扳倒“嚴黨”,張神童曾經給出過“隻能犧牲浙江百姓”的言論;為了所謂的大局和抗倭軍需,“苦一苦百姓”更是被趙貞吉挂在嘴邊;現在,高拱又決定委屈一下高翰文了。
世子子弟,探花出身,堂堂的翰林院編修,曾被嚴世蕃舉薦為正廳級“杭州知府”的優秀年輕幹部,因為高拱一句話就被斷送了前程,直接淪落成了庶民,而且永不叙用。“清流黨”的關愛和保全,果然非同凡響。
時間轉到正月十五,嚴世蕃帶人包圍了高翰文的府邸,徐階、高拱、張居正則再次齊聚裕王府,“嚴黨”和“清流黨”開始了最後的對決。
馮保氣喘籲籲地進來彙報“嚴黨”的進攻局勢:
“一直到酉時,呂公公才肯見了奴才。說是陳洪搶先下了手,提刑司、鎮撫司的人都叫到西苑了。過了十五,十六的子時就要拿人。”
注意馮保彙報内容的關鍵點:
1、呂芳,直到嘉靖皇帝出關才肯見馮保,說明他始終按照嘉靖皇帝的指示——按兵不動,不能提前透漏任何消息。這一點很重要,既能麻痹“嚴黨”到最後一刻,又能避免“清流黨”提前獲知消息,打亂了嘉靖皇帝“倒嚴”的大計劃。
2、陳洪,也就是想和徐階聯盟卻被徐階冷言拒絕的陳洪,他下令拿的人,自然不會是“嚴黨”的人,而是“清流黨”的人。說白了,就是要拿徐階、高拱、張居正。
3、決戰時刻,就在正月十六的子時。
徐階,首先抓住了馮保話中的關鍵點,直接問道:
“到底抓誰,呂公公說了沒有?”
馮保回答:
“呂公公也不知道。但奴才來之前,皇上已經把呂公公召去了。”
呂芳不是“不知道”,而是“知不道”,如果此時的徐階不慌不亂不緊張,就能從馮保後面一句話中找到答案。如果嘉靖皇帝真想一舉扳倒“清流黨”,呂芳才能被嘉靖皇帝召見嗎?别忘了,嘉靖皇帝隻下令拿人,卻并未說明到底要拿誰,這個時候召見呂芳肯定是給予最終的命令。
讓陳洪派人,卻讓呂芳下令,嘉靖皇帝到底要麻痹誰,到底要拿誰,還不明顯嗎?
徐階已經慌了,好在高拱還算清醒,問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問題:
“那張票拟呂公公批了紅沒有?”
“那張票拟”,也就是能将高翰文貶成庶民,永不叙用的票拟,隻要将高翰文送出京城,沒有來人證,即使徐階、高拱、張居正都被抓了,也還有一線生機,還有翻盤的機會。
馮保終于給了一個能讓“清流”們高興的消息——票拟,批紅了。
這時候,幾乎萬念俱灰的徐階再次給了一記破頭血:
“晚了。現在就是去,也送不走高翰文他們了。皇上既要追查這件事,高翰文他們送出了京城也會抓回來。”
能隐忍十幾年為夏言複仇,徐階值得敬佩;能在嚴嵩手下擔任二把手十多年,徐階也絕對不簡單;但這樣一位謹慎小心到令人發指的人物,怎麼就會被高拱整倒了呢?
上面這句話就能給出答案!
上有領導,下有下屬,你徐階就一言定勝敗了?試都不試,你就認輸了?
關鍵時刻,高拱站了出來:
“我不這樣看!張真人降世的事,已經朝野皆知。隻要把人送走,誰也不敢大張旗鼓再去抓人。嚴黨要我們的命,皇上還要自己的臉呢!”
原著小說中對于高拱的這句話有着這樣的評價——一言中的,這句話又點燃了衆人眼中的希望之火。
對方的劍都頂到鼻尖上了,就該拿出點氣魄來,大不了魚死網破,大不了同歸于盡!
就在高拱準備前去救人的時候,張居正站了出來:
“高大人。我是兵部堂官,有兵部的勘合,我帶兵部的人去,比你去要好。”
到底是性命攸關,到底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決戰時刻,“清流”們竟然難得地出現了風雨同舟、肝膽相照的感人表現。事實證明,張居正的決定非常英明,如果不是他帶着兵部的正規軍隊和嚴世蕃硬剛,高翰文恐怕會提前葬身火海。
張居正離開後,徐階似乎意識到自己身為“清流黨”領袖,剛才的表現實在太丢人,趕緊想辦法找補:
“肅卿,你立刻去找鄒應龍把他寫的那份奏疏拿到,老夫這就去西苑等你。子時前,拼了命我也要把奏疏送到皇上手裡。”
營救高翰文,将高翰文送出京城,隻是“清流黨”的防守表現;鄒應龍手中彈劾“嚴黨”罪行的奏疏才是“清流黨”向“嚴黨”進攻的利器。再說了,張居正去單挑嚴世蕃了,徐階這個老前輩也該有點硬氣表現,證明給裕王看看啊!
好了,注意了,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裕王開始爆發了。
“徐師傅高師傅!不要去了,哪裡都不要去了,就在這裡待着。皇上要問罪,我來扛。”
上文中我們按住不說的部分,能說了,裕王就是一直在裝傻,這小子完美繼承了嘉靖皇帝的智商,将“禦下之術”發揮到了極緻。
徐階、高拱、張居正亂了陣腳的時候,裕王為啥不主動抗罪?張居正單挑嚴世蕃,營救高翰文之前,裕王為何沒有這樣的豪言壯語?現在,反攻計劃制定了,反攻部署實施了,裕王卻擺出了一副“賢王”的表現,這可不叫不要臉,這是正兒八經的“收買人心”。
聽完裕王這句話,高拱激動了:
“王爺,自古‘漢賊不兩立’!這個時候不拼,還要我們這些大臣幹什麼!”
徐階更激動了:
“問誰的罪也不能問王爺的罪。大明的江山都在王爺身上了。”
從今往後,誰再說裕王傻,我跟誰急!
(本文僅基于《大明王朝1566》具體演繹情節和人設解析,并不以曆史史實為依據,個人觀點,歡迎提出批評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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