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洋溢,激情四射,動感十足,嗨翻全場。這樣的演出現場大家并不陌生,但如果這是梵呗音樂的現場,你會感到不可思議嗎?放下你的刻闆印象,走近今天的主人公,聽聽他對梵呗音樂的理解。
道然凸凹,本名張道然,1982年生,北京人。曾是流行歌手,現為時代梵呗音樂人。他将古老的梵呗音樂與當今的流行元素結合,用古老的梵呗字音唱當下流行的曲風。因此他将自己定位為時代梵呗音樂人。
佛緣頗深
他自幼跟随父母長大,兒時由于父母工作繁忙,常将其一人鎖在家裡。獨自在家的他發現玻璃櫃裡有一尊滴水觀音菩薩像,閑來無事便與觀音玩起過家家,對話、沖洗、喂水果,不亦樂乎。那段回憶深深印刻在其記憶中,也在其心底埋下了佛緣的種子。
叛逆與純良
其家中出現佛像并不稀奇,因為他的父母均為在家居士,為人内斂謙遜,他卻活潑好動。父母希望他能盡早走進寺院,接觸佛法,洗滌心性,淨化心靈。缺失陪伴的童年導緻他暴躁易怒,自私自利,情緒化,不善與人交流,更願意獨處,他總認為自己是不一樣的存在,是世界上最難的人。青春期些叛逆的他在學校可謂“不良少年”,對佛教文化更是排斥。但遇到行乞之人,總會盡其所能,施舍些口糧,映射出其純良一面。
高中畢業後,他到廣東省佛山市參軍,那段經曆對其性格重塑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部隊生活磨平了他諸多棱角。每逢周末,戰友會帶回些吃喝日用,而他總是買回幾把香。每當他遇到逆境挫折時,便會獨自到天台燃起一支香,看香煙随風飄蕩或青雲直上,好像帶走了所有惆怅。
結緣佛法
退伍還鄉的他越發明白年幼時母親的良苦用心,自覺無以為報,為了讨母親歡心,便硬着頭皮跟随母親前往寺院,念誦原本難以啟齒的佛号。正是這份孝心,使其與寺院結下不解之緣。他先後結緣了師父與諸多師兄弟,雙重收獲讓他倍感欣喜。
在寺院學習的過程中,師父的平易近人、風趣幽默完全打破了他對出家人的刻闆印象;在同修的過程中,師兄弟的先人後己,自利利他,讓他看到了人性的純粹、幹淨。山門仿佛是一道濾網,将一切追名逐利,爾虞我詐隔擋在外,寺院裡像是世外桃源,這裡的人們以誠相待,和諧共處。若非受限于客觀條件,他恨不得吃住在寺院,常伴師父左右,常與師兄弟共修。
義工
從那以後,隻要有時間他便前往寺院做義工。身處社會,難免迫于現實,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八九,但隻要踏進寺院大門,一起煩惱煙消雲散。一刻不得閑地幹活使其負面情緒在忙碌中得以釋放,越幹活越愉悅,越歡喜。周圍的空氣似乎充滿幸福快樂的味道,那種似曾相識的狀态如童年般無憂無慮,如洗禮般通透暢快。
在法源寺做義工時,他做過很多工作。最初每逢初一、十五,無冬曆夏,5點起床收拾完畢到寺院,在天王殿後,大雄寶殿前,負責收取辦理皈依證的費用。周六、日擦拭佛像,從天王殿擦到最後的卧佛殿。擦拭佛像時,他内心升起一種難以言表的情懷,但當時并未考慮太多,隻顧盡早擦拭完佛像能與師父多親近。
當近觀、觸摸佛像的眼、耳、鼻、口、身時,莊嚴宏偉的佛像散發出的悲憫衆生之力極具能量與攝受力,能在對視間降服心性。他不由自主地願意多停留,多駐足,多凝視,好似無足輕重,又好似若有所期,無意識間等待更好的自己示現。從那年開始,他更善于觀察,他能清楚地區分每尊佛像。追随師父在法源寺做義工不久後,于2003年皈依三寶。
音樂之路
他自幼喜愛音樂,并有短暫學習戲曲和系統學習流行樂的經曆。他認為,梵呗音樂若靜能聞滴水落針,動則聽翻江倒海。靜隻是佛教音樂的一部分,不同風格,不同形式的演繹的才是梵呗音樂該有或原有的樣子。
生發創作
從2003年做義工至今都比不上做梵呗音樂的收獲大。以前隻是照本宣科的讀,沒有過多的思考,當要創作一首梵呗音樂時,他需要深入了解,身心與經咒的每一個字同在。他創作作品從不事先設定風格,而是通過真實生活經曆,自然生發,有快有慢,有靜有動,所遇即所感。
《大悲咒》
2013年,他給自己放了一年長假,沒有公告,沒有采訪,沒有作品,沒有演出,沒有收入。每天一早到法源寺,直至晚課結束才離開。春暖花開後,他為了瘦身,改為步行去法源寺,路上會聽一些快節奏的歌,喜歡Hip Hop音樂的他自制了幾首伴奏存放在手機裡,以備不時之需。
那時他希望盡快把早晚課的相關經文背誦下來,于是邊走邊背的他慢慢發現背誦的節奏應和上了Hip Hop伴奏。他突發奇想,将二者結合,加快念詞頻率,竟然很輕松地将晦澀的經文唱了出來。他暗自竊喜,并未聲張。在當天的晚課上,他刻意聽唱誦經文的每個細節,無論是敲木魚的節奏,還是法師唱誦經文的形式,都與其創作不謀而合。
經詢問,梵呗音樂是佛教中國化的重要标志,自唐朝以來,曆經千年傳承,因此他确信一件事,說唱音樂源自中國,源自佛教文化。因此創作了Hip Hop曲風的《大悲咒》,比晚課上唱誦的《大悲咒》僅僅多了旋律和伴奏。當時這首歌并未發表,僅供自娛自樂。
《心經》
他每到寺院必會恭敬禮佛,法源寺毗盧殿内主供佛東側原有一尊觀自在菩薩像,一次跪拜的過程中,他突然想仔細觀瞻一下這尊每天擦拭的佛像。觀看時,他想起了《心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心經》開篇句是最重要的一句,闡述了菩薩的無上願力。他繼續跪拜時不由自主地誦念起《心經》,眼睛跟随佛像身體運轉,從菩薩頭頂一直到坐騎。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後,曲調與韻律便随着菩薩像的法身應運而生,最終經過藝術處理,創作出《心經》。
《思鄉戀鄉》
他在做義工時便發心制作一首佛教音樂,但可能機緣未到,也可能修為不足,再加上内心顧慮身份、儀軌、如法等,始終未能如願。他認為時間是一切因果的催化劑,時間未到,強求也不會有結果;時間到了,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直至2014年,他感覺時機成熟,向師父請了一份詞,以吉他彈唱的形式完成了第一首佛教歌曲《思鄉戀鄉》。
《藥師佛心咒》
自此,他将更多音樂形式融入他的佛教音樂之中,如搖滾、R&B、Hip Hop等。他創作的《藥師佛心咒》便以R&B曲風呈現,節奏感強,現場演繹十分震撼。但創作過程中,他有很長時間的獨處,一個人在房間裡讀《藥師經》,誦《藥師咒》,感受佛本經咒在其身上示現的能量,進而更好地诠釋歌曲。多年後演繹《藥師佛心咒》時,他依然能回想起當年擦拭佛像的經曆,那一幕貫穿其音樂生涯,每首音樂作品都飽含其對生活的體悟。
《大願王》
創作《大願王》時,他看着經咒敲擊鍵盤,腦海中浮現法源寺阿彌陀佛像開光日的場景,一切的人事物都在那一瞬間浮現在眼前,雖已是物是人非,很多年長者甚至已然離世。那一刻悠揚靜定的旋律會自然生發,示現出那年那月那天那時那人那物,當時的他難掩思念之情,不禁潸然淚下。
在《大願王》首演時,他将創作、演繹、聽到這首歌的功德全部回想給當年有緣共同恭請阿彌陀佛像但以去世的老人們。他坦言,若無生活,便無作品。他将生活融入作品,使作品有人情,有溫度,佛樂更應如此。
《往生咒》
他曾多次參與助念活動,起初幾次他十分恐懼,但很快覺察到這種錯誤的狀态。後來一次助念由于人員緊缺,他不得已要獨自面對往生者。他清楚地記得那是初春,天氣不算很冷,但他卻披着厚厚的棉被,目不轉睛地看着逝者,嘴裡唱誦着四聲調的《佛号》,過程中内心升起諸多疑問。當他真正理解助念的意義時,他更希望獨自面對往生者,在彌留之際,一句佛号,将其送往更好的歸宿。助念結束的第二天,睡醒後腦海裡突然生發《往生咒》這首歌。在歌裡能清晰地感受到迷離間的掙脫、困苦間的嘶吼。他在其中扮演了很多角色,如欲獲解脫的他與業障纏身的他在寰宇之間對抗、掙紮,眼前示現出五顔六色的燈光,代表着對立的靈魂。
《母後觀音》
他時常思念母親,并将母親視為生命的全部,視為菩薩。每當看到觀音菩薩,便會為在故鄉的母親祈求平安喜樂,可想而知母親和宗教信仰對其重要性。2018年,他為母親寫了一首歌《母後觀音》,以表敬畏、思念之情。
以衆生為貴人
他在創作《當來下生》時突發奇想,扪心自問:若能以衆生為貴人,那該有多好啊。顯而易見,這目标是極難實現的,如同地藏菩薩所發大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但即發願,便努力向目标進發,并非知難而退,而是逆流而上。梵呗歌手的身份為其帶來太多福報,也使其有機會接觸到更多衆生,因此總能看到他任勞任怨地埋頭工作的身影。這也得益于師父孜孜不倦地教誨:不要停下來。每每看到他,不是在創作,就是在演出;不是在做義工,就是在去做義工的路上。他在努力使衆生成為其貴人,以此回饋師父知遇之恩,父母養育之恩,無愧于初心,無愧于信仰。
演出現場
他從未将演繹梵呗歌曲當作商業行為,他自由、随性。他的現場感受在梵呗音樂圈可謂獨樹一幟,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張弛有度,收放自如。他極具舞台掌控力,帶領台下法師、知客、居士、義工、觀衆手舞足蹈,歡呼雀躍之事時有發生。他的音樂向所有人敞開胸懷,作品展現了極強的包容性,秉承佛陀教誨,貼近衆生,廣結善緣。音樂本身具備很多功能,修心養性,靜氣凝神是一方面,也可以釋放自我,解放天性,消困解乏,從現場觀衆的真實反映也能得以印證。生而為人,面對生活皆有不為人知的壓力,梵呗音樂的療愈功能顯而易見,但不僅有“靜”還應有“動”,那樣能讓更多人走進梵呗音樂,接觸佛教文化,感受無上佛法。
笑比哭難
無論哪種藝術形式,他的經驗直觀地告訴他,每一份發自内心的笑容背後,都是真實的人性,都是當下的覺受,都是内心深處的溫暖被點亮後示現的喜悅。而哭并非如此,它可以通過聯想共情實現,比如想到自己的親身經曆,看過的某場撕心裂肺電影,聽過的某則感人至深故事。當他發現他的梵呗音樂能給聽者帶來發自内心的歡喜時,他變得愈發堅定,做音樂本身是件輕松快樂的事,他希望梵呗音樂亦是如此。
圓融不二
在他心中,沒有絕對的好壞對錯之分,一切事物既能獨立存在,又能和諧相處。梵呗,古稱魚山呗或魚山梵呗,就是和尚念經的聲音;是中國佛教音樂原聲的特稱;是佛教中國化的重要成果。他認為梵呗能與任何其他藝術形式結合,碰撞出耳目一新的火花。就其自身感受而言,念誦最大的作用是自度,而讀《心經》與唱《心經》後者更令其受益,因此他笃定地用自己的方式踐行梵呗音樂。
随喜贊歎
他有主見,有思想,有見地,有願景,對于梵呗音樂有獨到理解的他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他認為每位梵呗歌手,都能以不同的形式将不同的内容帶給不同受衆。因此他從不否認任何其他形式的梵呗音樂存在,非但如此,他還十分歡喜且随喜與其風格相異的梵呗音樂人,因為他們能做他做不到的事。就像一顆大樹生長出不同方向的枝葉,雖無法确認在樹下乘涼之人的來時方向,但來到樹下的人已然受益,而不同方向的枝葉就像不同梵呗歌手演繹的梵呗歌曲。即使無人經過,那盛開綻放的也是自己。
人無完人,即便釋迦牟尼佛都未能達到世人皆愛的程度,何況一介凡夫。藝術更是如此,針對具體音樂形式,不喜歡不代表不好,它很好,隻是不适合某個人。如果适合且相應,一定要随喜。縱觀華夏文明,佛教文化傳入中國已有2000多年曆史,現如今有華人的地方就有佛教文化,他更視所有母親為觀音菩薩,佛教文化并不小衆,梵呗音樂也不應該小衆。那是他對梵呗音樂的願景,希望大家能齊心協力,圓融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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