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後悔不該帶孩子進城,也許在農村空氣好孩子不會得病……還不到5歲卻得這樣的大病……”在武漢同濟醫院血液腫瘤科的病房裡,說起女兒小蕙的病,阿麗(化名)的眼圈就紅了。盡管醫生說白血病的原因很複雜,可是阿麗卻固執地認為是城市的空氣不好,尤其是她們住的地下室既不通風又沒有太陽,才造成了女兒的白血病,深深的自責讓她背負着巨大的精神壓力,當初望女成鳳的期望早已化為泡影,現在唯一的心願便是女兒能好好活着。
阿麗和丈夫劉兵屬于新生代“農民工”,阿麗來自河南農村,劉兵的家在湖北十堰的深山裡。雖然都是90後,但因為來自并不富裕的農村家庭,他們無法擁有更多的人生選擇,像大多數農村青年一樣,進了南方的工廠打工。異鄉漂泊的孤獨、打工勞作的艱辛讓阿麗和劉兵在2015年走到了一起。
2016年女兒劉明蕙出生,增添了無限歡樂,但也是甜蜜的負擔,小蕙蕙剛滿1歲就成了留守兒童,與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在大山裡。
轉眼間,蕙蕙3歲了,可是因為山高路遠,村子裡又沒有幼兒園,蕙蕙入園成了難題,而且爺爺奶奶不識字,也無法教蕙蕙識字。想到自己就是因為家裡窮、讀書少才隻能去打工的命運,阿麗和丈夫商量後決定無論如何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于是夫妻倆把蕙蕙接到了打工地廣東,并在當地上了幼兒園。但他們沒想到,城市的幼兒園學費昂貴,為了省下錢讓蕙蕙上好一點的幼兒園,一家三口隻能想方設法節約,繼續住在小兩口原來租住的地下室裡,計劃着等有錢了再換好一點的租房。
小蕙蕙特别聰明,很快就适應了城市幼兒園的生活,而且進步很大,能唱會跳,還獲得了幼兒園的“小明星”稱号,一點也不像農村來的孩子。雖然地下室通風不好,又暗不見光,但依然充滿了歡聲笑語。阿麗和丈夫想着這些都隻是暫時的苦,隻要孩子今後出息了,再苦再難都能忍過去。可是他們沒想到希望還沒實現,意外卻先來到。
2021年春節,阿麗一家三口回到鄂西老家過年,大年初三,蕙蕙深夜突然高燒,吃藥後體溫恢複正常。此時廣州的工廠催工,阿麗和丈夫也以為女兒隻是普通的傷風感冒,一家三口于是返程回廣州打工。可就在返回廣州的第二天,蕙蕙又發燒且持續不降,到醫院檢查後醫生說問題嚴重,要求住院檢查。
“我們始終沒往白血病上去想,孩子每天還在病房裡背唐詩,誰也想不到感冒發燒竟然會和白血病連在一起。”阿麗說,2月24日蕙蕙在廣州兒童醫院診斷為白血病。抱着一絲僥幸和萬分懷疑的夫妻倆立即帶着孩子回到武漢同濟醫院複查。經過查血、骨穿、基因檢測,結果還是一樣,劉兵臉色沉下來,“是蕙蕙不乖惹爸爸不高興了嗎?”聽見女兒問話,阿麗佯裝笑臉,内心卻痛苦萬分,這麼可愛懂事的孩子怎麼會得血癌呢?
病情一刻不容耽誤,化療随即開始。蕙蕙從出生後,身體一直很棒,除了疫苗外很少打針,也沒進過醫院,可是化療開始後,天天都要抽血、輸液、吃藥,化療藥的副作用讓蕙蕙嘔吐不止、腹痛難受,特别是骨穿,深入骨髓的疼痛讓蕙蕙每次哭得撕心裂肺。十幾天下來,原本乖巧聽話的小蕙蕙性情大變,暴躁狂怒,對父母大喊大叫,對穿白大褂的人恐懼害怕,護士來打針,孩子又踢又咬,甚至把藥片扔掉。阿麗夫妻看在眼裡,急在心頭。
“再鬧,再不聽話,我就不要你了,就把你扔在醫院不管了!”蕙蕙有一次扔掉了藥片之後,阿麗終于忍不住大哭着發起了脾氣。小蕙蕙被吓到了,她第一次看見媽媽流淚:“媽媽,我乖,我好好吃藥,你别哭,你别不要蕙蕙!”阿麗把女兒緊緊摟進懷裡,後悔自己不該發脾氣,這些痛苦就是放在一個大人身上也受不了,更何況隻是一個5歲的孩子。
第一個療程終于結束,一家三口回到了醫院附近的出租房,雖然房子狹小破舊,但“家”的感覺又回來了。遠離了醫院,那個活潑開朗、懂事乖巧的蕙蕙又回來了,阿麗多麼希望時光能夠停住腳步,女兒能夠永遠這麼快樂。但病魔不會給人喘息的機會,短暫的休養調整之後,第二個療程化療又開始了。
白血病帶給蕙蕙的不隻是身體上的折磨,更有精神上的打擊,蕙蕙的性格再次發生變化。這一次蕙蕙特别“乖”,總是主動伸出手配合抽血,按時吃藥,但不哭不鬧,也不說不笑,像個木偶,總是看着窗外發呆。“孩子以往就是隻小麻雀,每天叽叽喳喳,笑笑哈哈,現在像傻了一樣,這樣我更怕……”阿麗着急地說。後來有志願者給蕙蕙做心理疏導,阿麗買來了畫本教蕙蕙畫畫,蕙蕙才慢慢恢複正常。
蕙蕙生病後老家的爺爺奶奶每日以淚洗面,小孫女一直是兩個老人的開心果,聽說孫女的病要好幾十萬,兩個老人心急如焚,幾十萬對于窮了一輩子的他們是一個天文數字。山上的幾畝薄地隻能種點玉米紅薯,一年到頭的收入僅夠過日子和吃藥,蕙蕙奶奶都患有嚴重的高血壓和關節炎,常年吃藥。蕙蕙爺爺想方設法賣掉了早年擱下的棺材,湊了3000元錢,倒騰了幾趟車,路上走了整整一天,深夜才趕到醫院。看到往日活蹦亂跳的孫女,不到兩個月,就變得虛弱不堪,老人心疼得直落淚。
一場大病足以摧毀一個農村家庭,半年治療已經花費了近三十多萬,其中一半都是借的。可蕙蕙生病後阿麗和丈夫都無法上班,一方面治療天天要花錢,另一方面卻沒有一分錢的經濟來源,萬不得已,蕙蕙的爺爺被留下來幫着買菜做飯,蕙蕙爸到附近找活幹,可是老家蕙蕙奶奶高血壓突發,差點出大事,爺爺不得不趕回去,蕙蕙爸爸隻能又回到醫院幫着照顧孩子。
“孩子變化很大,現在很堅強,我們更不能放棄,再難也要走下去!"阿麗堅定地地說。目前蕙蕙完成了5個強化療,後面還需要5個大化療以及維持化療,大約需要兩年左右的時間。阿麗說自己和丈夫年輕,本不想給社會添麻煩,不是自己不勤奮、不打拼,而是确實已經借無可借、賣無可賣,期望社會能幫一把,以後他們會教育孩子感恩,也把這份愛傳遞下去。希望廣大愛心人士,能夠力所能及地獻出一份愛,幫幫這個小孩,能夠讓她健康長大,照亮他們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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