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将近，“年味”漸漸濃了，深藏在保山龍陵村寨的一些老碓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工作”。老碓是用木頭砍制而成，利用杠杆原理舂碓食物的一種工具。它一頭由一個人用一隻腳控制和踩踏老碓，另一頭連着用石頭制成的舂臼，由另一個人根據碓頭的起落不斷向石臼内添加或承舀舂好的食物。在龍陵，人們常說：老碓響，粑粑香！意思就是說，每至年關，隻要聽到家家戶戶老碓舂食物發出的響聲，就會聞到一陣陣粑粑散發的香味。“咚咚——咚咚——”當木制的老碓唱起歡快的歌謠，米飯的清香在空氣中“妖娆”的時候，聞香循聲尋去，定是舂粑粑的節奏。

糯米粑粑

在龍陵，年關舂粑粑，主要是舂糯米粑粑和飯米粑粑兩種。

竈膛裡的火被燒得很旺，紅通通的火苗像饞嘴的貓，拼命地舔着黝黑的鍋底。鍋裡的甑子已經冒着熱氣，大顆大顆的水珠順着甑蓋與甑子的縫隙慢慢地流淌下來。此時，有經驗的婦人會告訴守在竈台邊的孩子：“糯米飯快蒸熟了，馬上就舂粑粑喽。”

孩子一陣歡呼，将小手洗幹淨後撕下一片洗好的芭蕉葉，準備用熱氣騰騰的糯米飯犒勞翹盼了一年的味蕾。另一邊，舂粑粑的人們已經扯開舂碓的場子，按粑粑的婦人也鋪好了芭蕉葉，大家各就各位，農家糯米粑粑的“流水作業”已經全部準備妥當。

當白生生的糯米飯裹挾着豆子、粟米、高粱、灰挑等雜糧，騰着熱氣被送進了石制的碓窩以後，有力的大腳有節奏地在木碓上沖踏着。這時，麻利的婦人就會手抹臘油，随着碓嘴一起一落“撥弄”着一窩窩糯米飯，這可是個技術活，稍不注意就有被碓嘴砸到手的危險。但在這些撥碓高手的“撥弄”下，碓窩裡的米飯又變得特别聽話。在快速地舂壓和不停地“撥弄”下，粒粒米飯漸漸變成了粘稠的粑粑，又被趁熱送到綠茵茵的芭蕉葉上攤成了厚度均勻、圓圓的大粑粑。

有的人家用小篩子做模具，在篩子底鋪好芭蕉葉，推推、攤攤、按按、壓壓，一塊塊大大的、圓形的粑粑就做好了。然後每兩塊粑粑合在一起稱為“一對”或是“一合”，放在平整的地方冷切後便成了過年拜親友的必備食品。拜幹爹幹媽來一對、七大姑八大姨來一合，大家一起盡情享受糯米混合雜糧的清香和惬意。

糯米粑粑的吃法多種多樣，可以燒、煮、蒸、煎。還可以将糯米粑粑切成很薄的小片曬幹保存起來，随吃随取，龍陵人将其稱為“粑粑果”。然後将“粑粑果”放在熱油裡炸着吃，酥酥脆脆。炸得酥脆的“粑粑果”還可以煮水腌菜、煮臘腌菜，别有一番美味在口中。

飯米粑粑

在龍陵，舂粑粑的現場一般都很熱鬧，婦人忙着淘米蒸飯、清洗碓窩；男人添柴燒火、用力舂碓；小孩子則在一旁跑來跑去，趁熱吃些香噴噴的米飯或是剛出爐的粑粑。

飯米粑粑用普通的大米制作而成，老少皆宜，尤其是腸胃不好但又喜食粑粑者的“福音”。在龍陵，飯米粑粑主要用于豎新房、新人訂婚、祝壽、年節活動等，又被人稱為“喜粑粑”。

“喜粑粑”是龍陵的一種民間文化。将大米蒸熟舂成米黏團，利用米黏團的可塑性，在一雙巧手的捏制下，成各種各樣的形狀，故稱“粑粑”，而這些“粑粑”的形狀多數取材于生活。然後再用可食染料塗染“粑粑”，為整個粑粑增姿添色、喜氣洋洋，故稱“喜”。

一些人家建蓋新房、豎房屋架子的時候，上梁師傅會爬在高高的房梁上說一些吉祥祝福的話，然後一邊灑水一邊丢下一些“喜粑粑”，圍觀的人一陣歡搶，然後将搶到的“喜粑粑”帶回家給孩子放在炭火上烤了吃，外脆裡軟，米香味濃。新人訂婚，也會做上一些個頭大、飽滿圓潤的“喜粑粑”，送給親朋好友，共享喜悅之情。老人做壽，也會精心制作一些“喜粑粑”——壽桃和柿子等，祝福老人家壽比南山、萬事如意。

這些“喜粑粑”的背後，都飽含着“喜粑粑”的老藝人忙碌和用心。他（她）們趁着粑粑團還熱乎捏制，一雙巧手下捏制而成的龍、蛇、馬、羊、猴、雞、狗、豬、鼠等十二生肖栩栩如生、活靈活現；壽桃、柿子、玉米、石榴等各種水果姹紫嫣紅、令人垂涎。這些形形色色的“喜粑粑”擺在一起，令人心生歡喜、愛不釋手。

這就是龍陵的糯米粑粑和飯米粑粑，滿滿都是歲月的“味道”和生活的“深情”。

春城晚報-開屏新聞記者 崔敏 通訊員 徐靜 攝影報道

責編 王利絢

校對 朱麗

編審 王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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