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了解的蘇轼是文學家,是北宋中期的文壇領袖,在詩、詞、散文、書、畫等方面取得了很高的成就,為“唐宋八大家”之一。喜歡他的人很多,據說北宋有個叫章元弼的學者,娶了個美女妻子,結婚後,妻子發現他不理睬自己卻整夜讀蘇東坡的詩,很生氣,就威脅他說:既然你愛蘇東坡勝過我,那就把我休了,沒想到章元弼真的把她給休了。 皇帝對蘇轼也是贊歎不已,在宋史《蘇轼傳》上寫道:“神宗尤愛其文,宮中讀之,膳進忘良,稱為天下奇才。” 還有都說文人相輕,互相看不起,但被尊為婉約派一代詞宗的風流大才子秦少遊也折服于他,秦少遊的名言是:“生不願封萬戶侯,但願一識蘇徐州”——蘇東坡當過徐州太守,人稱“蘇徐州”。但曆史上的大才子那麼多,為什麼蘇東坡受到民間數百年的喜愛?
蘇轼——《水調歌頭》
蘇東坡是個情感熾烈的人,他對愛人朋友兄弟的情不可替代。蘇東坡的結發妻子王弗是個賢内助,遺憾的是 26歲時就病逝了,他千裡迢迢把妻子的靈柩送回四川老家,在王弗去世十周年的時候,蘇東坡在夢中遇到亡妻,寫下了著名的《江城子·記夢》,這是千百年來寫夫妻之情最成功、最動人的詞章之一: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凄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鬓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斷腸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東坡對弟弟蘇轍的兄弟之情,更是從生到死。在他們雙雙走上仕途後,兄弟倆聚少離多,彼此非常珍惜相聚的日子,有一次弟弟在大雪中送哥哥幾十裡。“烏台詩案”中,哥哥罹禍,弟弟上書,願免一身官職,為兄贖罪,最後同遭懲治。哥哥出獄時,弟弟去迎接,用手特意捂住他的嘴,以示三緘其口。蘇轼在給弟弟的詩中寫道:“與君世世為兄弟,更結來世未了因。”人們耳熟能詳的《水調歌頭》,就是因為蘇東坡思念弟弟,寫出了公認的最好的中秋詞“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婵娟。”這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弟之情。就連死後弟弟也葬在他旁邊。他秉性率直,臨終前跟兒子說:“我生平未嘗為惡,自信不會進地獄。”
蘇東坡以朋友多著稱,原因是他眼裡沒壞人,曾對弟弟蘇轍話過“我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 在我眼中天下沒有一個不是好人。”他這一生遭遇了很多小人,但結識了更多的朋友。他對小人發過脾氣,表達過憤怒,但他一生不恨人。據說他年輕的時候有個朋友叫章惇,後來成了他的仇人,下手狠的恨不得整死蘇東坡,晚年還被流放到海南。最後蘇東坡終于渡海回來時,章惇卻失勢被貶到海南,章家唯恐蘇東坡“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在皇上面前落井下石。但蘇東坡回信給章惇長子章援,仍稱章惇為丞相,信寫得很動情:“轼與丞相定交四十餘年,雖中間出處稍異,交情固無所增損也……”這樣的人,怎麼會沒有朋友?他蒙難時,小人固然想置之于死地,但更多的是四處奔走救援的朋友。蘇東坡也珍惜他的朋友,好友、畫竹名家文與可去世時,他一直哭了三天。
他不會趨炎附勢,他不會圓滑迎合,他更不會說假話。王安石推行的新法時,造成了許多百姓失業、妻離子散、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慘況。蘇東坡明知即便不遭大禍也将罷黜,但還是給神宗皇帝上了萬言書,而且連上三書,遭罷黜後,他不上書自辯,直接離開京都赴杭州去了。這種秉性,是何等的可愛率直!
蘇轼詞意圖
他有着不屈不撓的精神和達觀的人生哲學,他不向邪惡低頭,又能在一次次困境中找到人生樂趣。在黃州城外,他不留戀逝去的繁華,快樂地像個農民一樣耕作,當孩子們跑過來告訴他:種子發芽了,他跑過去看着針尖般冒出地面的綠苗,歡喜得像孩子般跳起來;有時到城裡去,喝得小有酒意,在草地上躺下便睡,直到暮色沉沉時,好心腸的農民把他叫醒。他是真英雄,心靈的英雄。
“東坡處處築蘇堤”,為了百姓,蘇轼一生築過三條長堤。元祐四年(1089年),蘇轼任龍圖閣學士、知杭州。由于西湖長期沒有疏浚,淤塞過半,“崶台平湖久蕪漫,人經豐歲尚凋疏”,湖水逐漸幹涸,湖中長滿野草,嚴重影響了農業生産。蘇轼來杭州的第二年率衆疏浚西湖,他把挖出的淤泥集中起來,築成一條縱貫西湖的長堤,用六橋相接,便于人行,後人名之曰“蘇公堤”,簡稱“蘇堤”;蘇轼被貶颍州(今安徽阜陽)時,對颍州西湖也進行了疏浚,并築堤。紹聖元年(1094年),蘇轼被貶為遠甯軍節度副使、惠州(今廣東惠陽)安置。年近六旬的蘇轼,日夜奔馳,千裡迢迢赴貶所,受到了嶺南百姓熱情的歡迎。蘇轼把皇帝賞賜的黃金拿出來,捐助疏浚西湖,并修了一條長堤。為此,“父老喜雲集,箪壺無空攜,三日飲不散,殺盡村西雞”,人們歡慶不已。
蘇東坡的優點太多太多。一直以來,人們喜歡他、愛戴他,就是因為他不僅寫了那麼多流傳千古的詩文,留下了許多寶貴的書畫作品;更重要的是他有着純真可愛、天真率直的性格,他有着悲天憫人、關心百姓的情懷,他有着處驚不變、樂觀豁達的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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