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忙碌了一天,大家都準備下班。
突然,實習生小張找到我小聲說:能不能請教一個問題?
現在的年輕人,學習能力普遍在下降,難得有上進心的學生。因此,欣然答應。
坐下後,她支支吾吾地說:下午麻醉的時候,不小心把空氣推進去了。
聽到此言,我也不由緊張起來:要知道,一旦發生氣栓,很有可能會直接危及生命。
我忙問:多少毫升?
她用手比劃一下,就這麼多?
到底有多少?幾毫升?
大概不到一毫升。
聽到不到一毫升,我稍稍安心了。
但也不放心地問:什麼樣的患者?成人還是小孩?有沒有心肺疾患?
聽到我的一連串問題,她更緊張了。一下子變得坐立不安,說話也哆哆嗦嗦起來。
成年人,沒有明顯的基礎疾病,是外周血管,她趕緊說道。
聽到她說到這些信息,我才真正放心。
我安慰她道:放心吧,一般不會有事的。
聽到我這麼說,她幾乎要流淚地說:什麼叫“一般沒事”啊?
這時,我才突然意識到,醫生的職業已經徹底影響到了我的思維方式以及語言習慣。
平時說話,從來不把事情說得那麼絕對。比如,人家問我:小孩感冒了,吃點感冒藥沒事吧?我會很謹慎地說,一般沒事的。
雖然聽者可能不十分滿意我的回答,但這确實是實事求是地回答。想想感冒藥說明書上的各種禁忌症、不良反應,那可不是胡編亂造出來的,那可是臨床試驗或者大量臨床經驗所得。
就像我們麻醉醫生,每天都在與生命打交道,我們一般都不會說“沒事”二字。雖然我們也想用這樣的詞彙讓患者安心,但那是不科學的。科學地說,任何的醫療過程都有風險。我們能做的,就是努力不讓風險出現。
但此時我意識到,她是一個剛剛進入醫療行業的新兵,我不能吓着她。罕見的是,我安慰她:沒事的。
聽到我這麼說,她立刻問:真的嗎?
她這麼較真,我立刻發覺自己說“沒事的”有點絕對了。但是,也不能收回來了。于是,我給她講了一下空氣意外注入的問題。
我和她講:少量的空氣,一般不會引起嚴重的并發症。沿着靜脈推進入的空氣,回流到心髒的時候就被打碎了。細小的氣泡,很容易被人體吸收掉。前提是,一定是少量。
聽到我說“少量”,她忙問:多少是少量?
這麼一問,還是有點把我難住了。畢竟,這個事兒,誰也不敢拿人體做實驗。動物實驗的結果,也很難拿來直接用。況且,人的體重以及心肺功能都可能直接影響結果。
但是,我從記憶中的一些慘痛事件報道中搜尋到了一些數據。我和她說:有報道說10毫升,有報道說5毫升。但是,我認為也得把推注速度考慮進去。推得快慢,一定會影響結果。
聽到這些,她頻頻點頭。
最後,我告誡她:下次推藥的時候,一定要特别謹慎。咱們麻醉科的藥,基本上個個都是生命相關。這次,雖然沒有發生問題,但恰好氣泡沒打碎呢?後果不堪設想。
最後,我還教她正确使用注射器:很多同事都不會注意持注射器的手勢。如果抓持注射器正确,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空氣注入。
抓持注射器的時候,刻度永遠對着自己。即使有氣泡,也不會第一時間“溜”出注射器。
麻醉行業都是較真的人,大家可以拿注射器親自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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