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的正妻徐文美之外,與秦觀關系保持得比較長久的女子,就是邊朝華。
三十八歲的時候,秦觀在蔡州任教授(管教育的官),收留了年僅十三歲的女孩邊朝華。邊朝華家境貧寒,聰穎可人,出于憐憫喜愛之情,秦觀将她收在身邊,讓她照顧自己與母親的生活,幫着他做些整理詩稿之類的雜事。日久生情,秦觀在元祐八年娶朝華為妾。秦觀止不住心中的喜悅,寫了一首詩:
天風吹月入欄幹,烏鵲無聲子夜闌。
織女明星來枕上,了知身不在人間。
殊不知這首詩一語成谶,預示着他們終将天隔一方。秦觀與朝華結婚那年的九月,賞識蘇轼的太皇太後高後辭世,十一月,哲宗開始親政,這意味着政局上的一場翻雲覆雨即将到來,血雨腥風的政治大洗牌也即将開始。秦觀敏感地嗅到了山雨欲來的火藥味。在結婚不久,他們就要分手了,秦觀有一首《遣朝華》,真實記載了當時分離的情景:
月霧茫茫曉柝悲,玉人揮手斷腸時。
不須重向燈前泣,百歲終當一别離。
為了不連累朝華,狠心向朝華提出分手。朝華回家思念夫君,僅僅過了二十多天,就讓父親帶信來說她不願再嫁,請求能再回去。秦觀的心軟了,派人将她接回。秦觀此時遭遇被貶,秦觀又假借修道再遣朝華,秦觀的身體還算健康,于是他就找了另外一個看上去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口自己要修道煉丹,讓朝華離開自己。
邊朝華以為秦觀是為身體考慮,打算修身養性,學道家養生了,她也要去當道姑,隻要和他在一起就行。秦觀當然不允,這次,他是動了真格的,特地派人叫來她的父親,帶她回家,公元1094年的5月,他寫了一首《再遣朝華》:
玉人前去卻重來,此度分攜更不回。
腸斷龜山離别處,夕陽孤塔自崔嵬。
足見秦觀對邊朝華之情深,依稀可見朝華離開秦觀時淚眼婆娑一步三回頭的情景。秦觀貶到處州以後,天天處于“使者承風望旨,候伺過失”的嚴密監控之下。後來再貶郴州,他也不再攜帶家屬,隻身赴任。
據說,秦觀死後,朝華削發為尼,遁入空門,圓寂時還在輕輕呼喚秦觀的名字,她手上緊緊握着的是秦觀的詩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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