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馬家駿
2014年8月15日《新民晚報》第A28頁“夜光杯”上有李慧冰先生的文章《像山那樣思考》,讀來頗有啟發。不過内中說:“《詩經》裡有‘七月流火’一語,可見酷暑的熏蒸難耐古已有之。古人在夏天怎麼捱過來的呀?赤日炎炎之下,他們有樹……”,竊以為似可商榷。
《詩經》中的“七月流火”是指天很熱嗎?
先說“七月”。《詩經》時代,曆法用的是“周正”,按夏曆退後兩個月,是現在的九月,即公曆10月。天氣已經不熱了。原來,夏商周三代曆法的建“正”不同。周“正”建子、商“正”建醜、夏“正”建寅。“鬥柄回寅,萬象皆春”,是說天黑時北鬥星的勺把子(開陽、搖光二星的連線)指向“東北東”方即寅方,這時就是春天開始了。正月初一現在叫“春節”,寅月即春月,是為歲首。北方春來遲,周正的寅月是夏曆三月。漢代以後至今用夏曆,即我們現在的農曆。所以,“七月流火”的“七月”向後推兩個月。
再說“火”。它不是“火熱”、“火焰”的火,而是星星的名字。天上有兩顆火星:一是太陽系八大行星中的火星,中國古代叫“熒惑”,西方天文學稱之為“戰神星”(Mars)。另一顆因為也是紅色,俗話叫“大火”。《詩經》中的“七月流火”的“火”,就是說的“大火”。它是銀河系中的恒星,即二十八宿中的“心宿二”,按西洋天文學來說:就是天蠍座的阿爾法(Sco α)星。天蠍座在銀河系的中心,夏天夜晚七八點鐘向南天看去,銀河南端在密密麻麻的群星中有一顆“紅巨星”,這就是大火星。到了秋天,随着季節變換,原來天黑時南北向的天河,歪斜了,看來轉成東北到西南的方向,大火星,随之流轉下去了,在西南地平線上才能見到它。華北民謠:“天河調角兒,家家穿襖兒”。再過兩個月,就該穿棉襖了。所以《詩經》上說:“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七月流火”常被誤解。這裡做點糾謬,就教于大方之家。
2014.8.16.
(注:本文作者已經授權本頭條)
(馬家駿 河北清苑人,1929年10月5日生,現為陝西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中國電影家協會會員、陝西省外國文學學會名譽會長(原會長)、中國外國文學學會原理事、中國俄羅斯文學研究會原理事、陝西省高等學校戲曲研究會原會長、陝西詩詞學會原顧問、陝西省社會科學學會聯合會原常務理事、陝西省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先進個人、陝西省教書育人先進教師等,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
獨著有《十九世紀俄羅斯文學》、《美學史的新階段》、《詩歌探藝》、《世界文學探究》等12種;與女兒馬曉翙二人合著《世界文學真髓》、《西洋戲劇史》等4種;主編有《世界文學史》(3卷)、《高爾基創作研究》等9種;編輯有《歐美現代派文學30講》等4種;參編合著有《馬列文論百題》、《文化學研究方法》、《東方文學50講》、《二十世紀西方文學》等40多種。
名列《中國作家大辭典》、《中華詩人大辭典》、《中國社會科學學者大辭典》、劍橋《國際傳記辭典》(英文第27版)、俄羅斯科學院世界文學研究所《國外俄羅斯學專家名錄》(俄文版)、《陝西百年文藝經典》等40餘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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