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裡上班怎麼樣?Mar.11,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于icu裡上班怎麼樣?跟着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Mar.
11
灼見(penetratingview)
作者 | 姚守川
我是姚守川,一位在icu掙紮了21天,在鬼門關裡走了一趟的廣州90後。自從我看了《流感下的北京青年》後,我忍不住提前記錄下今年的這段經曆,希望用這篇9000字的文章,給大家獻上狗年我最誠摯的祝福。——本文主人公姚守川。
2017年11月5号
我熬了兩天夜,因為19号有考試。積極備考的小青年一邊忙着工作,一邊抽空學習。因為兩天的熬夜,喉嚨好像有點癢,作為生活比較佛系的我就開始琢磨着估計是熬夜上火吧。于是,吃了兩天的衆生丸,每天一次,一次四粒。身體也并沒有明顯的不舒服。之後并沒有其他的症狀出現。
2017年11月10号
正常上班,到了公司後,大約早上10點,身體開始發冷,頭暈,非常難受。中午在公司趴着休息了一會。下午工作已經有點無法開展。心裡面還想着,一個小感冒發燒不可能這麼難受啊。但測了體溫,36.2℃。正常。晚上還被朋友約出去,在龍洞吃了一頓飯。飯吃不下,吃了一些菜。心想着,明天雙十一,還要回去加班呢!
2017年11月11号
起不了床了,請假。在家睡到中午,起來叫了個外賣。喝了兩口白粥,喝不下,回床繼續睡。自己還沖了小柴胡加999感冒靈,加上10号的兩次,總共前後服用了大概四次左右。下午,起來上廁所,血尿。其他症狀是頭暈,想吐,脖子右邊有明顯的腫,并且疼痛。以為是頸椎病。但我還在半醒半睡的狀态下,拿着資料在背誦。(我也是很佩服我自己)
2017年11月12号
一早打了滴滴去了中山大學附屬第一醫院。跟急診護士描述了症狀後,給我挂了神經科。到了神經科,排隊,醫生看了之後要求明天周一過來做彩超然後才能确診。給我開了一盒鎮痛藥(藥名:百服甯)。我已經明确告訴醫生所有的病史和目前的情況,但不知為何醫生并沒有安排立馬做檢查,包括驗血,如果當時我能提醒或者醫生先讓我做檢查,估計就不會再耽誤一天。我告知醫生出現濃茶血的時候,醫生隻讓我多喝水,再觀察。回家。在外面喝了點粥,回家就吃藥,吃完藥,大約半小時全身出現小紅點,以為是過敏,就喝了一碗紅糖水。之後上床昏睡。一整天,還是半醒半睡,拿着資料繼續堅持。始終認為自己可能是感冒發燒或者頸椎病引起的不适。大約淩晨三四點,起來嘔吐,有點血。全是白色泡沫。量極少。
2017年11月13日
一早到了醫院,我知道挂号難,所以趕緊先排隊挂了神經科的号。然後才拿着昨天開的檢查單去做檢查。人很多,一個小檢查,從早上七八點等到11點左右。進去後,是一個年輕的女醫生。拿着儀器給我的脖子進行彩超檢查。查了很久,她一直在唉聲歎氣,自言自語“怎麼會這樣呢?查不到啊?”我心裡開始有點心急。畢竟一個人在廣州,還是一個沒什麼積蓄的小青年。她最後求助了一位年紀稍長的男醫生,過來後也是一直查不到。大概查了40分鐘。總算被他找到。出去等結果,給我的答複是淋巴結非常多,擋住了血管。但具體原因不明。
我馬上拿着報告去神經科檢查,我去的時候估計已經是當天早上最後一個患者了。醫生看完報告後,說她也不知道怎麼了,但她認為不是神經問題,叫我先到外科看看。于是趕緊再去挂外科的号。但已經是12點,沒有号了。出去吃飯,回來找個朋友幫我排隊,12點半開始排,等挂号的工作人員上班。兩點。我在旁邊的凳子上坐着,不停的幹嘔。極度難受。挂完号,跑去外科,上去一看,崩潰,醫生還沒來,外面隊伍已經是排了至少有四五米了。直接排到另外一個科室去了。受不了,看到有一些大爺大媽插隊,大家都讓了。我就想我也試試吧,就跟着插隊,還好沒人譴責我。
剛排好隊,醫生就來了。我第一個進去,還沒坐上醫生的椅子,醫生就開口說已經黃染了,這裡救不了你,馬上去急診。一聽黃染,我的心涼了半截(10年外婆因為黃染,查出癌症,所以我明白黃染是一種不好的征兆)。但還是故作鎮定,趕緊去急診。又挂号,外科。排隊,又等。前面兩個病人,都不是很嚴重的病情,但都是中老年,我不好催醫生。隻能在旁邊盡可能地安慰自己沒事的,平時做了那麼多好事,老天不會這樣對待我的。然後,看醫生稍微有空,就馬上催一下醫生:“醫生我真的很不舒服,你看能不能先幫我看看”。醫生可能看到我的臉色非常不好,終于過來幫我先看,但也一臉懵逼的不知道怎麼辦?于是又叫來一個醫生,一個估摸着是有一定管理權限的醫生馬上給我安排抽血檢查。抽完血,我在急診等報告,半個小時左右,第一張報告出來,血小闆9(正常值為100——300),并且用了星号标注。
我馬上發微信給我媽,連同報告。我媽又去請教了老家一個醫生。他說情況非常嚴重,馬上要求醫院住院。我一聽,更着急,馬上拿着半份報告去找醫生。醫生一看,表情有點變化,但還是馬上非常專業的告訴我:“你的情況非常嚴重,你現在哪都不能去,在外面先坐着,我們要給你安排轉到内科,并安排住院,你馬上通知你的家人朋友到醫院來,你不能一個人在這裡呆着。”于是我被安排在過道的病人專用的木凳子上坐着,随後護士過來,安排打點滴,另外又給我安排了内科醫生。
這時候剛好換班,一名女醫生一上班就碰到我,還有另外一位也是情況非常嚴重的病人,她似乎也有點煩躁,但還是非常耐心地問我們的病情,然後非常專業地迅速地給我們開出各種各樣的單子,包括病危通知書。旁邊的其他病人也不停地催促,我也有點煩躁和不安,因為我雖然理解他們的心情,但我始終認為不要催促醫生。但這位女醫生用了一種我當時非常安慰的方式,似乎極為生氣地吼了後面的不停地催促病人:“這兩個病人非常嚴重,馬上就要死了,你們催什麼催。”全場一片沉寂。女醫生繼續她的那些單,還不忘做些簡單的安慰:不要着急,聽從安排,家人是否在場,讓他們馬上過來。
所謂的住院還是那張闆凳,坐在那裡打點滴,而讓我沮喪的是醫生告訴我病床全滿,過道的臨時病床也全滿,實在沒辦法給我安排,讓我盡量堅持,至少要一個晚上,并且再次提醒我,千萬不能走動,不能去廁所(擔心滑倒造成大腦内出血),馬上通知家人。我說好。我内心隻告訴自己一件事:沒事的。好人天不欺。相信醫生,這裡已經是全廣州最好的醫院。雖然很痛苦,但是我還是盡量保持安靜,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并且發揮我一貫到哪都要交朋友的優良傳統,我認識了急診的護工,保安。他們雖然不知道我的病情,但是對我都特别好。一直陪我聊天。
期間,看到很多人來求診,看起來似乎都很嚴重,但都是安排在我旁邊坐着。還有人想通過吵架換取醫生的同情。但都被醫生義正言辭地怼回去:“他都病成這樣,非常危險,也隻能在這裡坐着,進來這裡的就沒有一個是健康的,都是非常嚴重的,誰能給你挪位置。”我成了醫生怼别人的依據。那時候如果我有力氣站起來的話,我一定告訴他:“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等待和相信醫生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中大附一都幫不了你的話那就是命裡注定的。”隻是我實在沒這個力氣了。這個時候,醫生過來要求我找人去取藥,但是我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無奈之下,我求助于剛剛認識的護工。她答應了。交給醫生的時候,醫生很驚訝。我說是護工阿姨幫我拿的。醫生會心一笑。那時候的廣州已經進入一天的下半場,華燈初上了。
緊跟着,在廣州的朋友也陸陸續續前來醫院支援。我弟的好友俊桐也過來照顧我。聊了一會,我把他們都趕回去,隻留下俊桐。本來已經打算好了,就在凳子上堅持一個晚上了。雖然特别難受,但是也真的沒有辦法了。我甚至想着回家算了。但醫生堅決不同意。坐在椅子上發呆,強忍着頭暈。突然醫生跑過來叫俊桐過去,我看着他們說話的表情和動作我就猜到醫生是告訴他有個病人剛剛走,叫我們悄悄搬過去,因為我後面還有好幾個病人也是在等床位,為了避免引起大家争搶,醫生偷偷地讓我過去。心裡想真是阿彌陀佛。這張床對我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2017年11月14号
早上,流着鼻血醒過來。被推着去了鼻咽喉科進行緊急處理。醫生也非常擔心,血止不住。不過一切順利。處理完了繼續躺床上休息。我弟和他女朋友從老家汕頭趕過來。部門老大和我同事也到醫院看望我。然後醫院通知要輸血小闆。我弟就開始組織獻血了。之後我就轉入急診内科,不是再停留在急診的過道上。獻血的信息發出之後,就有很多人過來獻血,包括一些不認識的人。一位過來獻血的阿姨還特地到醫院鼓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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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15号——19号
到了急診内科後,我父親和三姑父也趕來廣州,那時候已經無法下床了。大小便都需要父親幫忙了。雖然平時在家都不光膀子的我,也隻能老老實實地聽從安排。有一點我始終堅信,沒有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更何況照顧我的是我的父母,我的弟弟。為什麼強調這件事,是因為我看到《流感下的北京中年》一文,我知道病人自己的配合,對醫生、照顧自己的親人其實是非常重要的。這一點,可能是受我外婆的影響,她逆來順受的性格和處處與人方便的處事方法在那一刻不停的提醒我,因為我相信她能在多年後癌細胞消失絕不是當時誤診,而是她的性格造就她能戰勝病魔的關鍵原因。
可能多年的經曆,雖然是90後,但是我已經非常清楚自己身體狀況,我知道自己可能堅持不了這一關了。于是我悄悄地通知了一個好朋友,讓她帶一份遺書過來,我說我要看看情況再決定要不要寫這份遺書。之後病情并沒有好轉,我雖然不知道檢查結果,但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昏睡。隻要我醒過來,我就馬上做我覺得我要做的事情,包括把各種賬号密碼告訴我弟我朋友,隻要有人在我身邊,拉到誰我就告訴誰。因為他們都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于是,這件事才開始慢慢被我的朋友們所知道。大家也就陸陸續續開始到醫院探望。之後不久,我就開始出現昏迷。這個過程中,我隻記得我做了一次骨穿。其他的治療我都基本不記得了。一直到16号,醫院依然沒辦法查出究竟是什麼病,隻知道血小闆降到4,并且腎、肝、脾、胰腺、胃都出現不同程度的炎症。
但有一件事,我一直隐隐約約地記得:我的老師到醫院來看望我,還有一些師弟師妹,朋友跟老師一起來。大約記得她跟我說,一定要堅信阿彌陀佛。好好念佛,不要去管其他事情,專心念佛,我們都會幫助你的。該放下的就放下。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她想跟我說什麼?我知道她觸碰了我,可能是握着我的手,我好像感受到他們也在哭,很難過。我想安慰他們,很想說話,告訴他們,請按照佛教的做法幫我處理。請他們幫我安慰我的父母。但是說不出話來,意識非常的模糊,那種離别之苦,那種對人生的遺憾,其實我是記得的。
之後我進入昏迷狀态。時間大概是在19号前後。這期間,我做了多種檢查,但一直沒有确診病因。做了四次血漿置換,血小闆輸入不起效果,血漿置換也沒有任何作用。
2017年11月20号
19号晚上完全昏迷,病情進一步加重,急診内科要求轉入急診内科重症室(MICU)。昏迷、抽搐。就在這一天,我爸的一個好友癌症去世,我媽還湊了錢去給他,最後我媽身上剩下120元,連三餐都成了問題。醫院也告知我父親,至少準備100萬,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家裡沒辦法,我弟隻能尋求老師幫助,最後商量發了文章緊急救助。這個時候我媽還不知道我的病情如此嚴重,一直到文章發出的第二天,我媽一個朋友拿着錢去我家,交給我媽的時候,她才知道。我的幾個姑媽也開始湊錢,舅媽也趕來我家陪我媽,怕她想不開。父親也找宗祠的各種親戚(反正我都不認識那種)開始湊錢。不到半天時間,就湊夠了治療的費用。我就這樣順利進入到MICU進行治療。我媽,兩個姑媽,還有嬸嬸(幾乎沒出過遠門)全部跑到廣州來,三弟也趕來廣州。
到了MICU之後,醫生告訴家人,建議放棄。我爸我弟雖然無法接受,但是深知我信仰佛教,按照我以前在家裡給他們說的如何面對死亡的事情,他們覺得如果是我可能也會選擇放棄,于是他們決定采納醫生的建議。同時,他們在無意中看到我叫朋友拿過來的遺書,但是還來不及簽名。這封遺書讓父母、兄弟們徹底崩潰,以為我早就知道堅持不過去。
但是我媽依然堅持,堅決不同意放棄。哭天喊地說我是她生的,是她掉下來的肉,誰都沒有權利決定隻有她能決定。甚至還說:“要死也要死在裡面”。當然,其實我知道我媽并不是在說糊塗話,而是經過一番考慮和對我的信心。第一,她不僅問過中大附一的醫生,還咨詢了其他一些醫生,她認為中大附一的技術是非常高超的,在全國有名,裡面的設備非常先進,不能現在就放棄。第二對她決定産生重大影響的是我大學的舍友,給我媽帶來一個親身的案例:他的弟弟幾年前得了重病,因為放棄進入ICU而最後病亡。他帶着哭腔跟我媽描述了這件事,并安慰我媽要堅持。所以這兩件事是促成我媽決心讓我治療的重要原因。
2017年11月21号——23号
昏迷了兩三天後,我竟然出現了奇迹。按照醫生的最好打算,我至少要一個星期才能恢複意識。結果我僅僅三天就開始恢複。
23号,我就有一些意識了,能夠對醫生做出一些簡單的點頭動作。
23号、24号是我有記憶以來覺得最有“意思”的兩天。我先能夠模模糊糊地感知周邊。知道自己生病。模模糊糊知道有熟悉的人來看望我。但是心裡充滿“恐怖”。這種恐怖不是平時所說的恐懼。就像各種各樣的妖魔鬼怪在你身邊走來走去一樣,其實是護士醫生們,但是他們的衣服很多種,我從來沒見過,而且感知模模糊糊,觸覺、聽覺、視覺都是模糊的。内心是恐慌的,不安的,但又是斷斷續續的,沒有感受到疼痛,似乎像剛出生一樣,似乎大腦裡裝的那些常識和知識都已經被注銷掉一樣。
這個時候應該是大腦開始恢複正常工作,對于感知覺等的判斷以及反應還未能正常的現象,當然對于有宗教信仰的人,可能并不會完全這麼想。内心的恐怖使得我迫切地尋求保護,下意識的就是我的父母。隻要他們進來我就安心,像小孩子依偎父母那樣,怕生的感覺。模模糊糊中,覺得我不是在醫院,而是覺得自己曾經被人綁架放在實驗室裡面做實驗,然後我現在又回到那裡一樣,總是覺得這些現象好像在夢中體驗過一樣,這樣的感覺大約持續兩到三天。直到我媽進來告訴我,我還在中大附一。我才安穩地睡過去,一覺醒來之後,我才慢慢真正地恢複了意識。
于是我開始意識到自己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我開始盡量的讓自己恢複平靜,開始通過自己堅定的信仰讓自己恢複。又是半睡半醒的狀态,但隻要有意識,我就念佛。
在這期間,醫院才對我的疾病正式确診,是一種罕見的血液病——血栓性血小闆減少紫癜,簡稱TTP,是一種嚴重的彌散性血栓性微血管病,以微血管病性溶血性貧血、血小闆聚集消耗性減少,以及微血栓形成造成器官損害為特征。國外報道發病率為1/100萬。這是我醒過來之後家人告訴我的。他們還告訴我可能需要手術。說實在也是有點怕的。
2017年11月24号
24号,已經完全清醒,并且我已經能和醫生做一些簡單的言語交流。依然是發揮自己到哪一定要交朋友的優良傳統。雖然每個護士穿得一模一樣,口罩挂着兩三個,蒙着臉,完全認不出來。但我還是記得了幾個護士。他們都非常的好,我知道我剛醒過來的時候是有護士24小時地守在我身邊的。24号,醫生看我無聊,為了幫我恢複狀态,讓我媽帶手機給我。于是,發了昏迷後的第一條信息。也開始進食了。從13号到醫院,到在ICU醒過來,前後約10天。
2017年11月25号
血小闆恢複正常。一直到29号轉入普内科。前後在ICU住了10天。到了普内科,護士都不相信我已經回來了。在ICU,在普内科,我都成為一個非常特殊的病例給他們作為教學案例了。前後來了很多“小”醫生,來跟我了解整個發病經過,有美國的、印度的、還有台灣的留學生。我總是覺得很願意跟他們“分享”,因為他們都跟我說,很難有這樣的機會,親自見到這樣的病例。這幾天恢複得也特别快,隻要我自己能做的事情,我都不想讓護士幫忙。因為我知道他們都非常的辛苦,我總是這樣想,他們的工資肯定是沒有一萬的,這樣的工作換作是我,早就不知道跳槽多少次了,大概可能是職業病(HR)總是喜歡打聽各個崗位的工資。還要通宵,還是女孩子。他們好多年紀比我還小(有個護士說她是94年的)。所以有點大男人主義的我,受不了讓這些小女護士們這樣的照顧。
12月5号出院。在這期間還認識了一位醫生。之後很多檢查報告都是這位醫生無條件地幫忙拿并且幫我分析恢複情況。我就免去了老是跑醫院的麻煩了。
12月25号上班。生活基本恢複正常。一切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寫在後面
很多人問我有什麼感想,那就幹脆趁這篇文章好好寫寫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和感悟:
1. 這個病來得很突然,就在生病的前幾天,我還跟朋友在讨論準備買重疾險。因為沒有買,才導緻這一次資金上差點出現問題。所以第一還是想告訴諸位,一定要買保險,尤其是重疾險。至于原因,不想解釋。
2. 請一定要相信醫院的醫生。不管是在哪裡,不管生什麼病,請相信正在給你醫治的醫生。我相信就是因為我心懷着感恩的心,那位悄悄告訴我床位的醫生,那些在ICU,在普内科的醫生對我都是滿臉笑容,我提出來的問題他們都是耐心回答,盡力幫我。我始終相信心能轉境,境随心轉。隻要自己對别人好,别人一定會對你好。怪别人沒感情,不如怪自己斤斤計較。
3. 請體諒醫院裡面的護士。很多護士,尤其是ICU的護士,都是非常年輕的,他們有的可能剛剛畢業,也跟我一樣懷揣着夢想在這個城市拼搏。我堅信他們雖然“高考成績”沒有醫生好,但是他們至少在某一瞬間一定也是懷着治病救人的樸素的醫者情懷,隻是有時候被物質所困擾,醫生也一定是這樣。如果他态度不好,請相信他一定也有事情讓他煩惱,誰沒有那麼幾天情緒低落的時候。請相信他們的專業,相信他們跟你一樣,都是一個善良的普通人。
4. 無論如何,不要作死,一定要配合治療,這是對照顧自己的親人朋友最大的安慰,也是給醫生護士最大的方便。大家才能更好的幫助自己。
5. 請相信人善天不欺的道理。
我不是想吹噓自己,而是在醫院我看到太多這樣的案例。大家互相幫忙,互相照應,僅僅隻是“同病相憐”的陌生人。
這些年,我媽第一次手術(12年),我爸腎結石、急性尿毒症(12年),外婆嚴重摔傷(12年,距離查出癌症已經過去兩年,醫生當時說她活不過10年),我自己潰瘍性結腸炎(12年),我爸腎結石複發(13年),我爺爺去世(13年),我爸腎結石再次複發(14年)持續治療到15年,我舅媽糖尿病進了ICU(16年),我媽血管瘤(17年)(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瞞着我媽我的病情的原因,因為當時她的身體還一直在恢複)。
這将近5年,家裡的各種住院都是我參與照顧。在醫院待久了,就知道在外靠朋友這句話真心沒錯。當看着醫生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親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時候,我們都是慶幸和感恩的。我始終相信因果不虛。這一次能脫離苦海,還離不開大家的熱心幫忙。在那麼緊急的時間裡面籌集到我需要的治療費用。我相信一定是我自己的福報。
6. 請選擇一個适合你自己的信仰并一定要擁有它。
我選擇佛教和心理學。在我眼中,他們是一樣的。但是在佛教裡面,我深深體悟過佛教的不可思議。
和《流感下的北京青年》中的作者不一樣的,我們家幾代人信仰佛教,我們并沒有那種對死亡的迷茫和措手不及(自我感覺作者對親人死亡的措手不及),我們雖然難受,但是都能坦然面對。
更重要的他所說的給嶽父穿壽衣的事情,我爺爺也并沒有經曆。同樣是在冬天,我爺爺在死亡後24小時才換壽衣。但是我爺爺全身柔軟,所有關節都是軟綿綿的。像正常人睡覺一樣。并且,在三天後火化的時候,他不僅沒有出現屍斑,而且原來的老人斑也全部消失。(其實這個屍斑的事情我是不懂的,是我媽後來知道我學佛告訴我的,她說很奇怪,我外公去世的時候很快就有屍斑,為什麼我爺爺沒有甚至連老人斑也消失了。我家人隻是念佛,拜佛,并不像我一樣看書聽經學佛的,所以我媽不懂為什麼,)所以,信仰很重要。至少在臨終關懷這一點,他真的太重要了。對于生者對于死者都很重要。當然我并不是推銷佛教,如果其他宗教包括心理學也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那就請你選擇一個。一定要,因為誰不用經曆死亡呢?
7. 請多看點有關死亡的書。比如《西藏生死書》等等。一定不要避諱死亡這個話題。
對于家裡的老人,要适當的引導。征詢他們的意見。對于自己,也可以跟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子女,交代好。如果說準備了遺書會帶來不幸的話,那對于那些有信仰整天禱告、忏悔或者念着阿彌陀佛求往生的人來說不是更可怕嗎?所以請不要迷信這些完全沒有道理的話。而且如果你跟我一樣的年紀,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告訴你的父母,你的爺爺奶奶。
比如,幾年前,我就已經通過電話,告訴我媽有關死亡的一些事情。我是以讨論死亡、分析死亡的口吻跟她說的。然後我就跟她說,你去跟奶奶說,然後告訴她我讓你将這些話帶給我外婆。然後去跟我外婆說我要她把這些話帶給我奶奶。
通過這個辦法,我媽就把事情告訴了我奶奶,我奶奶認為我是在告訴我外婆,并不是針對她,所以她就接受了,同樣我外婆也欣然接受了。我媽認為我是要告訴老人的,所以她也接受了。之後她就把這件事告訴我爸,所以我也成功把我想說的話告訴了我爸。
就這樣,在不傷和氣的情況下,避開忌諱的情況下,将這些理念告訴了我的父母、奶奶和外婆了。所以,遇事不要抱怨,不要覺得長輩無知,需要的是技巧。同時,一定要帶着一種慈悲的普度衆生的心态去做。這樣我想你就一定會有智慧可以圓滿地解決這些事情了。
我想過,如果當時不幸真的降臨,不管是我爸我弟的決定還是我媽的決定,我都不會怪任何人。因為我相信他們都是愛我的,我相信我自己也會堅持到最後一秒。很多家庭兄弟因為父母的離世而吵架,我想責任是在父母。為了你的孩子,也為了自己最後一程,一定要提前交代好。财産的劃分、後事的處理,誰是主事的是最重要的。
8. 請那些學傳統文化的、各種朋友圈養生的不要随意讓别人放棄治療,或者随便謾罵現在的醫生和醫院。
要正視和相信科學,不要覺得心跳起搏器、血漿置換、呼吸機等等都是有問題的。我相信,醫生們也知道這個問題,學術界也一直在讨論過度治療這些問題,至于怎麼處理要在聽取醫生及病人本身的意見後綜合決定。不要利用現狀媒介的方便,胡亂給沒有過多的醫學常識的老人、婦人等灌輸這些不恰當的理念,這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誤會。
當然,如何處理這個過度治療的問題,一定要聽取病人的意見。這就是為什麼說要在人健康的時候交代好這些。因為如果疾病來的突然你完全不知道,完全來不及反應。比如,我昏迷期間,給我做的插管等等這些工作,我都沒有感覺,包括醒過來之後,也沒有過多的不适。雖然我這個案例不代表所有人。但那些憑着一些現象捕風捉影,随意判斷病人一定是痛苦的做法也是錯誤的。但是對于一些特殊的疾病,比如慢性病、癌症(尤其是早期病人并不會馬上死亡),我認為應該采取積極的治療。這個治療并不是化療這些辦法,而是可在醫生協助下,适當的藥物、物理治療下,盡可能去滿足病人的其他需要,比如他想旅遊,情況合适的時候就讓他去旅遊,提高臨終病人的生命質量,比任何沒有結局的治療來的有意義。我外婆就是這樣,最後癌細胞消失,這是一種意外的收獲。
9. 請利用好互聯網這個工具。其實在醫院,我碰到很多病人,尤其是老人家并不會使用互聯網。而像中大附一這樣的大醫院,他們都已經實現網上預約挂号,網上排隊、網上查結果等等多種功能了。但是我看到很多人會在那裡拼命地排隊,而給一些真的有需要的人造成極大的不便。中大附一的APP就叫中山一院,很多檢查結果我現在都是在上面查,我都是抽了血我就回家了。20分鐘就可以搞定。把更多的資源讓給有需要的人。
10. 請多做一些養生。我這裡想說的養生并不隻是身體上的養生。更多我想說的心靈的養生。處處與人方便,多交朋友。遇事不要着急,鎮定對待。相信心淨則國土淨,心善百病不侵的道理。我始終相信身體的疾病是可以治愈的,隻要不是年老失修,正常的疾病一定是可以治愈的,關鍵是自己的心态。除了相信醫生護士,也要相信父母親人,更要相信自己。不管這個世界多麼糟糕,國家多麼不好,社會多麼不公平,除了平時偶爾吐吐槽之外,真碰到事情的時候請相信一切都是美好的。但這樣的工夫不是嘴上說就能做到的,是要修行的。
這十點是我最最最想說的。希望以這九千字作為狗年我對大家最誠摯的祝福。出院的我,很快就恢複工作,閑不住。至于TTP這個病,它讓我一頭霧水,因為到目前為止,我都還不知道我的發病原因、緻病原因在哪裡?一切就這樣過去嗎?可是過多的懷疑也并沒有任何意義,醫生要我把我這個病告訴身邊的朋友,一旦發病馬上到醫院治療,至于日常,幾乎沒有什麼需要特别照顧的。這就是我的2017年,體會了一下死亡與自己擦身而過,留下了一個對生命充滿敬畏的我,站在這個十字路口,在奔三的路上可能比别人多一點思考,僅此而已。
—THE END—
☀作者:姚守川,眼鏡姑娘(yanjingguniang10),一個8090後的聚集地,産出深度有趣的人物專訪,期待與你一起,遇見更多有趣的靈魂。灼見經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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