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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讀書日隻為遇見更好的自己

教育 更新时间:2024-12-05 11:49:36

來源:環球網

【環球網公益頻道 記者 文雯】“我個人喜歡做一個兒童文學作家,我沒有能力改變成年人,我想讓更多的孩子閱讀我的作品,這也許更有意義。閱讀改變中國。”——格日勒其木格·黑鶴

世界讀書日隻為遇見更好的自己(吹過草原與山脊的風也在吹向你)1

環球網公益頻道:您是如何從一個“熱愛讀書的孩子”成長為一名優秀的兒童文學作家的?為何您會選擇創作自然文學與兒童文學?

格日勒其木格·黑鶴:在中國,我的作品自動被歸入“兒童文學”,其實我的作品翻譯到國外會被列入一個文學類型——自然文學,讀者涵蓋成年人和孩子。我的很多中短篇都是在一些文學雜志上刊發之後,再結集成書出版,上架時标注為“兒童文學”。我個人喜歡做一個兒童文學作家,我沒有能力改變成年人,我想讓更多的孩子閱讀我的作品,這也許更有意義。閱讀改變中國。

童年我有四年的時間在草原上度過。四歲到八歲,因為幼年體弱多病,我被母親送到草原上的外祖母家,她相信草原上的空氣和飲食可以讓我強壯起來。我想那是作為一個人類在成長過程中最為重要的一段時間,我甚至認為,人完全可以在六歲之前建立自己的價值觀和世界觀。事實上,我現在所有的對待世界的方式都是在那個時期學習到的。

我八歲回到城裡上學,那時經常想将自己在草原上經曆的一切講給身邊的同學聽——我在草原上養過兩頭像白色獅子一樣漂亮的牧羊犬,它們能夠把狼咬死叼回來;我在草原上曾經救助飼養過小狼、小鹿、小野兔、受傷的天鵝和大雁……但是我的同學們沒有經曆過那樣的生活,他們不相信,認為我是騙子。我根本無法說服他們,有一段時間都有些自閉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寫作文是一種很好的宣洩的途徑。就這樣開始走上寫作的道路,把童年的故事寫下來,讓更多的孩子知道。而現在,我知道,自己的寫作,其實有些時候也是在記錄一些正在消逝的東西,是背影,草原秋日如海洋一樣的牧草再也沒有了。

一切都存在于那些遙遠的瞬間。那時,草原上豐茂的牧草浩瀚無邊,可以沒過我的頭頂;我騎着自己的小馬馳過草原,伸開的雙手能夠觸摸草尖;黃昏我的外祖母必須站在高處喊我回家吃飯,因為她看不見牧草中的我。那是最後的“海洋”。

在遠離城市的草原上,我還有機會經曆草原遊牧生活最後的時代。作為一個很小的孩子,每天遙看遠方的地平線,看到很多生命的出生與逝去。你永遠無法想象,當我看到一匹被狼撲殺的小馬後的震撼。很小的時候,我已經懂得生命與死亡。

草原上的遊牧人,是與牲畜共命運的人。草原生活極為嚴酷,需要一種艱忍的性格,我想大概就是悲憫而強悍。我在六歲之前已經樹立了自己非常完善的價值觀,後來一直未曾改變。

到現在,我終于可以像童年那樣生活,保持對世界最初的那種好奇心和熱愛。童年的這段經曆對我特别重要,因為這一經驗,我想即使我不是成為一個寫作者,也會從事更從屬于内心的職業吧。

我想,現在不僅僅是那種古老的遊牧生活方式,很多偉大的傳統已經永遠地消失了。當然,随着時代的前進,有些東西消失是不可避免的,沒有人可以阻止這種趨勢。到了我這個年齡,一些我相識的老人正在永遠地離去。而我意識到,其實我可以紀念他們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寫下那些與他們曾經一起逝去的歲月,我想這也是一個寫作者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吧。

可以想象一個城市的孩子怎樣認識自然,當霧霾到來時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城市,即使能看到純淨藍天的日子都不多,在這樣一個地方談自然确實有些奢侈。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更需要有好的能夠讓孩子們了解自然的作品,閱讀了這樣的作品,會讓孩子們思考為什麼我們的世界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們怎樣做才能讓我們的世界變回原來的樣子。

葉塞甯說,我們是大地的孩子。自然就是未被人類破壞過的世界,空氣、土地和水,讓孩子們懂得怎樣珍惜我們的世界,我想這才是真正的世界觀,對待這個世界的态度。我認為給孩子們的作品,應該比成年人擁有更高的藝術水準。也是因為這樣,我從一個寫作者開始有意地向自然文學靠攏,因為見過更多的孩子,我也願意為孩子們創作更多的作品。

如果說我現在創作的作品想要表達什麼,那麼可以這樣說,我想讓孩子們知道,如果離開城市,其實仍然還有荒野。在荒野之中,人類和其他的生靈是可以和諧共處的。我希望在我的作品中,達成人類與自然合解的可能性。或者說,如果一個孩子讀完我的書,能夠感受到吹過草原與山脊的風,就足夠了。

環球網公益頻道:從早些年的《黑狗哈拉諾亥》、《鬼狗》、《草地牧羊犬》……到今年的新作《風山的狼》。您的作品生動逼真地描繪着各類野生動物,但好像您對犬類有着格外的偏愛,是這樣嗎?

格日勒其木格·黑鶴:目前在所有宣傳我的圖片中,幾乎所有的時候,我都是與我的狗一起出現在畫面之中的。童年四年的時間我都是在草原上度過的,後來回想起來,那種略顯粗砺的生活讓我一生受益匪淺。在草原上我曾經擁有的那兩頭乳白色的蒙古牧羊犬。它們母子兩代陪我度過那段日子,也因為它們的陪伴,讓我已經漸遠的童年記憶愈顯溫暖,也更富于追緬的色彩。作為高大兇猛能夠驅趕并且殺死狼的猛犬,它們不牧羊。而我,就是它們的羊。

兩頭狗,一頭叫查幹,蒙古語意謂白色,另一頭叫阿爾斯楞,蒙古語意為獅子。我離開草原時未能帶走我的牧羊犬,即使現在很多年過去了,一年中我還能夢到一兩次它們。在火車站,它們一次次地努力想要跳上火車,但是車窗沒有打開,它們一次次地滑落。在夢裡我還能真切地聽到它們的爪子抓搔火車車皮的聲音。後來,我得到消息,它們每天走很遠,去車站等待我,它們相信我從哪裡離開,也一定會哪裡回來。但它們最終未能等到我。

當我成年後重回那片草原,有年老的人認出了我。

“噢,諾亥沁,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你骣騎一匹豹子花色的小馬,從草原上跑過,馬後跟着兩頭像白色的獅子一樣的大狗。”

白色獅子一樣的大狗。

諾亥沁。在蒙古語中,諾亥是犬的意思,沁是指在某個領域比較專業的人。比如人們形容馴馬人,會說烏牙沁。諾亥沁這個詞在蒙古語裡是沒有的,草原上的人們就這樣造出了這個詞,給了我。我是識犬者,懂狗的人。

在我離開後不久,我的兩頭牧羊犬郁郁而終。它們一直在等待我,而最終沒有等到我。我想,我的童年時代就是在那個時候結束的——得知我的牧羊犬死去消息的那一刻,我知道生命中有些東西永遠地消失了。我失去了童年的草原,我的短暫的遊牧生活。

查幹阿爾斯楞,白色的獅子,它們從此隻屬于逝去的時光,或是永遠無法企及的未來。後來,我不斷地進入草原尋找那個品種的牧羊犬,但我再也沒有見過那種毛色如同新鮮牛奶置放一夜後,上面浮出乳脂般潔白的乳白色牧羊犬。它們像我曾經閃亮的童年生活,永遠地消失了。

在閱讀丹麥人享甯·哈士綸所著的《蒙古的人和神》這本記錄上世紀二三十年代關于草原蒙古部落土爾扈特部的探險著作中,提到著名的黑喇嘛丹賓。這個極富傳奇色彩的土匪和俠盜,曾經多次在到中國西部進行探險和研究的探險家和學者的著作中出現,并總是享有被辟出專門章節記載的殊榮。享甯·哈士綸在談到他的去向時,也是本書最打動我的一段。

那個段落的終結更像整個西部戈壁與草原的傳奇,時間流逝,煙塵散去。

“隻是在遊牧民們的營火周圍,才悄悄傳說着那個好鬥的喇嘛如箭羽般的黑馬,在城堡總潰逃前已經從馬廄裡失蹤了,還傳說他漂亮的雕花銀鞍并不在巴勒丹道爾吉帶回庫倫的戰利品中。還傳說在這個好鬥喇嘛的住房前,常常用結實的銀鍊拴住的兇猛的看門狗,依然潛藏在城堡附近,等待它主人的歸來。”

我的狗一直在等待小主人歸來,但是它們沒有等到我。

那個時候就想,也許有一天可以将我和我的狗故事寫下來,給更多的孩子看。後來,我寫了很多關于狗的小說《黑焰》、《鬼狗》、《黑狗哈拉諾亥》、《狼谷的孩子》、《叼狼》、《叼狼•疾風》,我想在這些作品裡,都有童年時我跟我的牧羊犬的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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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網公益頻道:新作《風山的狼》有創作的原型嗎,與以往作品相比有什麼新的轉變與突破?

格日勒其木格·黑鶴:在《風山的狼》中,背景我選擇在風山,這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在呼倫貝爾一直有狼井的傳聞,就在風山附近。因為當地缺水,遊牧人和狼以及草原上的其他野生動物共享水源,即為狼井。這口井是這片草原上的生命之源,所有的生命——人類和人類飼養的牲畜,還有野生動物,都依賴這個水源地。長久以來,遊牧人與草原上所有的生靈互不侵犯和平共處,共同生活在草原之上。這也是外界一直好奇的草原上狼與遊牧人的關系,在比成吉思汗更遙遠的年代,遊牧人與狼群就一直生活在這片草原上,人類與狼隻要能夠恪守互相尊重這沿襲千年的隐秘契約,即可相安無事。隻要狼不侵襲牧人的羊群,遊牧人甚至會在狼哺育幼崽的時候,将瘦弱的羊送給它們。這就是北方草原上遊牧人對待狼的态度。

在草原上的傳統中,遊牧人從來不直呼狼的名字,而是稱它們為騰格裡諾亥——意為天犬。遊牧人相信狼是長生天豢養的天犬,它們生活在草原上,幫助遊牧人清理那些因病死去的牲畜,以防瘟疫的發生。所以,為了表達感謝和對長生天的敬意,稱它們為天犬。它們偶爾捕食牲畜,遊牧人并不在意,隻當是敬獻給長生天了。這是北方遊牧人在漫長歲月中形成的帶有強烈地域色彩的傳統,是一種符合草原生态系統的自然倫理。當然,這種傳統對于草原之外的人有些難以理解。這一富有傳奇色彩的偉大傳統,在這片草原上保留得很好。無論是遊牧人,還是選擇在遊牧人的草場上建築洞穴的狼,都在恪守傳統的同時,保持着草原上自然生态某種微妙的平衡。

如果這本書的有什麼變化或者突破,我必須要談到《兒童文學》雜志的原主編輯徐德霞老師。二十年前,我就在在徐德霞老師主編的《兒童文學》雜志上發表作品,至此正式踏上兒童文學創作的道路。徐德霞老師見證了我在兒童文學創作上的成長。她一直在關注着我。每隔一兩年,我都會尋找機會向徐德霞老師詢問自己在創作上的一切,每一次我都心懷忐忑。我害怕她告訴我,我的創作會被市場左右。關于《風山的狼》,徐德霞老師做出的判斷是,在叙事上我正在步入淡定從容的階段。這是對我的鼓勵和認可。

環球網公益頻道:您怎麼認為“兒童的書都是大人給買的”?如何幫助孩子挑選适齡閱讀的書籍?

格日勒其木格·黑鶴:前段時間看到一個藝術類的訪談,A4美術館副館長李傑談到“兒童是我們這個世界中‘沉默的大多數’”,“兒童是我們找到的可以連接家庭、學校等更廣泛社會資源的破冰點。”

很多時候,我們似乎在重視兒童,卻忽略了兒童的想法和需求。比如說,一個創立兒童遊樂園的人,如果不能讓自己蹲下來,以兒童的眼光看周圍的世界,他永遠不知道孩子們在想些什麼。

十歲之前的兒童缺少足夠的判斷能力,那麼這就對家長提出了要求。我經常說閱讀能夠為孩子打開一扇通向未來的明亮窗口,父母能做的,我想就是保證孩子能夠走向那扇窗口。所以家長需要對兒童文學作品有自己相對明确的理解。目前孩子的閱讀,很大程度上也來自父母的選擇,所以作為父母至少在兒童出版物市場上浩如煙海的作品中具備甄别優劣的能力,能夠挑選出高質量、有益的作品。

事實上這應該是一個家長必須的能力。

當然,目前中國的很多閱讀推廣人如果抛開其中一些過于追求商業效益的組織和個人,還是做得很好的。

環球網公益頻道:在某個瞬間感受到的閱讀差異帶來的與生活與溝通的差異。

格日勒其木格·黑鶴:2020年末,我從北京飛往北海,我坐飛機的最前排。飛機進入巡航模式,已經熄燈,我記得當時自己在讀一本Michael Ondaatje的作品《劫後餘生》。

我要到頭上的行李架上尋找什麼東西,當我起身的時候,我注意到在我的視野之内,昏暗中所有的光亮都是被手機的屏幕光照亮的臉。在那一刻,我意識到母親在童年就給我養成的閱讀習慣意味着什麼。

閱讀,現在是一件具有懷舊氣息的古典的事情啊。

當我開始回憶我的母親,關于她的的諸多片段,其中很多都是她在讀書的樣子。因為母親,我很小的時候已經養成了閱讀的習慣。閱讀,對于我永遠是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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