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漏船卻遇打頭風,這兩句話常常被用來形容人不走運的時候,總是禍不單行、黴運連連。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人們左支右绌、狼狽不堪、叫苦不叠,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宋朝大詩人陸遊的老師面對房屋漏雨的窘境,卻喜上眉梢、歡欣鼓舞,如此異狀為哪般?
陸遊的這位老師名叫曾幾,字吉甫、志甫,自号茶山居士,谥号文清。陸遊在老師的墓志銘中稱贊老師“治經學道之餘,發于文章,雅正純粹,而詩尤工。”後人将曾幾列入江西詩派。其詩多為抒情遣興、唱酬題贈之作,閑雅清淡,氣韻疏暢。
今天溫習的這首詩就是他的代表作之一《蘇秀道中》。
一夕驕陽轉作霖,
夢回涼冷潤衣襟。
不愁屋漏床床濕,
且喜溪流岸岸深。
千裡稻花應秀色,
五更桐葉最佳音。
無田似我猶欣舞,
何況田間望歲心。
詩人詩前小記說,蘇秀道中,自七月二十五日夜大雨三日,秋苗以蘇,喜而有作。由此可見是久旱逢甘霖之作,乃為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詩人說,一夜之間,炎炎烈日轉為澆灌龜裂田野的甘霖;我從睡夢中驚醒,隻覺得清涼之氣沁人心脾。我根本不愁屋子漏雨弄得滿床皆濕,隻是欣喜溪流水漲與岸齊平。想一想,那綿延千裡的水稻應該恢複一片片蔥茏之色,這五更天雨水敲打着梧桐覺得那樣悅耳動聽。像我這沒有田地的人尚且歡欣鼓舞,更何況田間盼望着豐收的農夫呢,他們看到這天降甘霖,該欣喜若狂了吧。
詩的字裡行間,透露着詩人悲天憫人、關注農事、關注農民的高尚情懷。所謂,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進亦憂,退亦憂,古仁人之心是也。不怪乎雨漏打床,仍然笑逐顔開。
大哉,曾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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