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來看下面的三聯畫《艾克斯聖母領報》(Aix Annunciation),今天收藏于比利時皇家美術博物館的是其中的右聯部分,正面畫的是身穿紅色長袍的先知耶利米,背面刻畫的是剛剛複活的耶稣,畫中的雕塑仿佛化為真人,又似乎是他本人凝固成了一座雕像。
《艾克斯聖母領報》,巴托洛缪·艾克,約1443-1445年,比利時皇家美術博物館藏
右聯正面:先知耶利米與右聯背面:剛複活的耶稣
畫中石座上的先知耶利米身着15世紀時的華麗服飾,正醉心于書本之中。畫家用高超的靜物畫技巧——精巧細微的色彩——繪制出了上方架子中褶皺的羊皮紙、書本、箱子等等物品,這一畫面不禁令人想起耶利米的精神生活以及文學素養。
畫的背面呈現出充滿力量感的基督形象,畫中的光線濃墨重彩地勾勒出了他的身體,他的身上同時也散發出一種強烈的痛苦感,似乎與身邊樸素的景色格格不入。
布業富商皮埃爾·科皮西(Pierre Corpici)在普羅旺斯的艾克斯建造了一座聖天主堂,這幅作品正是他委托畫家為其中的祭壇創作的裝飾畫。該三聯畫的中聯仍被保存在艾克斯,描繪了“天使報喜”的場景。左聯正面刻畫的是先知以賽亞,背面則是抹大拉的瑪利亞,這一場景與右聯背面的基督形象一同構成了“不要摸我”(Noli me tangere) 的主題畫面。後者是不少畫家都創作過的經典畫面,根據《約翰福音》(20:17),抹大拉的瑪利亞遇見了複活的耶稣,基督告訴她“不要摸我,因為我還沒有升上去見我的父”。
左聯正面:先知以賽亞與左聯背面:抹大拉的瑪利亞
文獻顯示這幅祭壇畫是由一位不知名的大師于1443-1445年之間繪制的,有人認為他是巴托洛缪·艾克(Barthélémy d’Eyck,約1420-1470年以後),他可能在佛蘭德斯學過繪畫。
畫中垂褶布的雕塑化處理、幾何圖形的呈現以及強光的運用手法均偏離了畫師自己文化中的地中海風光,畫家對畫面細節的關注、對物品刻畫的偏好、對物品小心謹慎的描繪手法、對畫面陰影的運用以及對先知面部肖像式的現實主義刻畫,均體現了作品中佛蘭德斯的傳統繪畫風格。
《聖殇》,維登,約 1441 年,比利時皇家美術博物館藏
最新研究認為,比利時皇家美術博物館的《聖殇》(Pietà,或譯作《哀悼基督》)是維登的作品。
維登是康平的學生,也是弗拉芒原始畫派的重要成員,《聖殇》與其它檔案材料中記載的維登的作品在風格和繪畫品質上具有一緻性。然而,因為這一作品版本衆多,必然有一部分出自他的助理之手,因而有人相信《聖殇》實則出自于維登的工作室。維登的工作繁多,他便把諸如此類的流行作品的創作交托給工作室内的其他畫家。
樹木年代學研究是一種根據樹木生長年輪來追溯木闆紀年的方法,通過使用這種方法,這部作品的年代鎖定在1441年前後,即畫家事業的早期。畫中描繪的是十字架下對基督的哀悼,它在《聖經》中并沒出現過。
左邊,使徒約翰赤足且身着一件紅色鬥篷,他的右手支撐着耶稣的上半身,耶稣的身體則躺在聖母瑪利亞的膝蓋上,約翰的左手安慰着瑪利亞,聖母用手撐着她兒子了無生氣的頭顱,同時将自己的面頰抵在兒子的面頰上。抹大拉的瑪利亞莊重地跪在基督腳邊,她身邊有個香膏罐,這隻香膏罐是她的慣用物品。
前景處的頭骨意味着這裡是基督受難處骷髅地,未收入《聖經》的次經中屢次提及這是亞當的頭骨。亞當的離世将人類領向死亡,基督之死則是用于贖清他身上的原罪。左右枯萎的樹木同樣取材自中世紀基督受難的故事(“基督離世日,萬樹枯萎時”)。
《勃艮第的安東尼像》,維登,約 1460 年後,比利時皇家美術博物館藏
維登創作的不同版本的《聖殇》經常出現在各大博物館中,相比之下,他的《勃艮第的安東尼像》(Portrait of Anthony of Burgundy)值得多看兩眼。
安東尼是綽号“好人”的勃艮第公爵菲利普三世(Philip the Good)和讓娜(Jeanne de Presles)的私生子,他當時任勃艮第王庭的軍事和顧問,1456年5月2日的海牙會議上,他獲得了金羊毛勳章以及畫中這條金色項鍊。好人菲利普正是金羊毛騎士團的創始人,這根金色項鍊是安東尼和好人菲利普之前私人關系的象征。
羊毛之名取自于伊阿宋的希臘羅馬神話故事,也意指聖經中上帝指定的勇士基甸的羊毛。勃艮第公爵及其大臣希望自身被視為騎士理想的信徒,安東尼也不例外。王庭貴族、騎士、巡回法官以及士兵常常被畫成攜帶着箭的模樣,因為箭是權力以及優秀、卓越的象征。
1456年正是安東尼被授予金羊毛勳章的時候,因此這幅畫的完成時間應該晚于1456年。
維登的肖像畫通常以淡然的黑色為背景,并且用四分之三側視描繪法畫出人物的平胸像。安東尼的表情莊重、平靜,雖然整張臉極具個性,但其臉部特征卻表明作者構圖時采用了柔軟和圓滑的線條。安東尼真實的特征極有可能經過簡化處理,使得面部表情略微剛硬中顯得和諧,這樣給人留下了卓而不凡的深刻印象。維登精妙地再現了各種紋理,尤其是皮膚,采用了柔和的膚色。
簡而言之,畫家按騎士理想的形象塑造了安東尼,還保留了他個人的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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