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王傑

街頭這一場所,用它寬容、開放的形式接納着每個人,而街頭藝人更是通過這樣一個平台去生存、去訴說。據悉,濟南将在本月内出台街頭演出的管理辦法,街頭藝人有望“持證上崗”,張穩修等藝人們對此充滿期待。

街頭藝術表演成為夜色中亮麗的風景。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劉飛躍攝

一位藝人在濟南街頭演出。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程淩潤攝

有政府部門認可

街演才能更安心

“聽說濟南将要給街頭藝人發證,不少朋友跟我打聽情況,準備回濟南發展。”張穩修說,2018年的濟南噪音整治行動,讓濟南街頭藝人們感覺到了城市管理者“動了真格”,“不少人為此去成都、上海等地發展”。

不再年少輕狂的張穩修最終選擇留在濟南。為了生活,他嘗試過酒吧駐唱、從街頭轉至線上直播唱歌等,兩年來幾番折騰,張穩修發現,街頭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舞台。

于是張穩修開始了“打遊擊”式街頭演出——沒有固定的演出場所,隔一兩個星期便換個街頭,演出時間也一般推遲至晚上9點以後。

兩年來,張穩修先是從“老本營”泉城廣場轉移至泉城路,随後又轉至老商埠街頭。以至于來來回回轉悠多次,濟南各大繁華路段的地域管轄歸屬,讓張穩修摸了一個門兒清。

“特别不喜歡執法人員一來,自己就得收拾東西撤的狼狽。”兩年多來,張穩修曾幾次三番跑到城管、公安局、派出所等部門,想辦個能在街頭安心演出的執照什麼的,“每次都跟我說,濟南還沒有這種執照,暫時不讓我去街頭唱歌。”

“必須是政府部門辦的執照才管用,不然白搭。”職能單位沒法開證明,為求踏實,張穩修便找場地運營方開證明。在2019年4月,張穩修每晚在百花洲演出。按照雙方的協商,百花洲管理運營方為張穩修開具了證明文件。

但這一紙證明并沒有起太大作用。因周邊居民投訴其“噪音擾民”,城管、公安部門還是屢次前來現場執法,演出維持了一個多月便擱淺。

“這并不是第一次。”張穩修此前也得到過融彙老商埠運營方的許可證明,但最後也是因為“擾民”而被迫離開,“隻有得到政府部門的認可才能一勞永逸”。

考證前要進行培訓

測試合格發放證書

如今,這個願望即将實現,張穩修感動,欣慰。

曾經,市民散步于泉城廣場、寬厚裡時,往往走幾步便能遇到一位街頭演唱者,形成一道獨特的人文藝術風景線。眼下,這道風景線正在逐漸回歸。

6月3日,接連三天,泉城路兩側20多位街頭藝人火熱開麥。為了濟南街頭藝術長遠發展,濟南文旅部門正聯合城管部門、公安部門制定了管理辦法,目前正在進行簽發程序打造。

據悉,該管理辦法出台後,濟南會設立“街頭藝人資格評審”機制,街頭藝人“持證”才能上街表演。此外,街頭表演就要定點、定時間,并且會根據周圍居民樓遠近對音響分貝進行控制。

街頭藝人證如何考?濟南市文旅局副局長郭象峥公開表示,因為街頭藝人不是專業演員,大多數是藝術愛好者,所以會先對報名考證的街頭藝人進行培訓,規範演出内容,然後對演出進行測試,測試是否适合街頭路演,合格後發放證書。

“本次演出本來就是一次嘗試,部分藝人連演幾天也需要休息一下,待條件成熟後會再次啟動演出。”6日晚,泉城路街頭演出臨時取消,問及原因,濟南市文旅局相關人士曾表示,主要因泉城路道路改造尚未完成,部分演唱點位會影響道路施工,所以演出暫停。

盡管恢複時間待定,不過作為濟南街頭藝人表演的初步嘗試,未來這一經驗不可避免将推廣到全市公園、大型廣場和繁華路段。而濟南市文旅局也表示,已經給各個區縣下通知,征集推薦的點位。

站在哪個街頭演出

直接關系藝人收入

“他們不比那些在場館裡唱歌的差呀,隻是舞台不一樣而已,我覺得這種方式更貼近生活。”5日晚,聽完“風組合”樂隊的幾首歌并打賞後,市民張麗認為,街頭這種形式更靠近觀衆,更接地氣兒,“我們六點多就來了,就等着看他們演出”。

表演技藝水平是街頭藝人的安生之本。市民觀衆根據從他們的演出所獲得的感受、體驗,來判斷自己是否要給一定的錢财,街頭藝人們将所得酬勞當做觀衆在劇場觀看表演所應付出的門票費用。

如今,濟南将實行街頭藝人“持證上崗”制,能不能拿到這張證書,對于藝人們的表演技藝水平便有了一定的門檻要求。對此,張穩修頗為自信。

基于多年經驗,張穩修認為,限于場地、聽衆等因素,街頭賣藝其實對于藝人的表演水平要求并不是特别高,“關鍵是你唱的歌,在此時此景能打動人心,這也是街頭唱歌的魅力所在,也直接影響着賣藝收入”。

目前,濟南市街頭藝人可分為求生型、事業發展型、愛好型三種。求生型,靠賣藝賺錢維持基本的生活；事業發展型,是指那些有藝術夢想的人,靠街演實現自身音樂夢想與人生價值,也就是風組合、明湖兄弟、連音社等“街頭歌手”。

至于愛好型,則是指那些年齡較大的具有一定藝術水平,但并不以街頭賣藝獲取經濟收入的人群,其目的就是打發時間、休閑娛樂,而這類群體往往很少。

“最擔心的還是演出場所地點的選擇。”張穩修說,站在哪個街頭演出,直接關系着藝人收入多少。

表演規範化有利于街頭文化發展

其實,街頭藝人持證上崗,并非濟南首創,在上海、深圳、成都等城市早已推行。

為街頭藝人辦證,國内起源于上海。2014年,上海從100名街頭藝人中甄選出8名有資質的藝人,進行專業培訓後,向他們頒發了“上海街頭藝人節目審核許可證”,8位街頭藝人定時定點定式表演,演出内容必須與申報時相符。截至2019年,“持證街藝”已擴展到了14批250多位藝人,分布在全市8個地點。

繼上海之後是深圳。與上海模式不同,深圳采取了抽簽模式,對表演場地未做太多限制。2015年4月,深圳集中組織街頭藝人對次月場地分配抽簽派号,第一輪确定抽簽順序,第二輪抽出場地位置；7月又相繼對街頭藝人頒發證書。

而成都市則是公開向社會招募藝人,以動态化管理讓藝人在街頭持證上崗,以音樂類為主廣泛開展街頭演出。2018年以來,成都街頭藝人表演已招錄藝人7批、299組、371人,設立表演點位60個。

“街頭藝術表演規範化,無疑有利于街頭文化的勃興和發展。”濟南民宿藝術館館長、社會學專家劉學斌認為,無論是專業劇場還是市井街頭,藝術給人帶來的愉悅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必要把所有街頭藝人都默認為乞讨者、賣唱者,街頭藝人也是藝人,他們也能為城市創造美”。

山東大學社會學家王忠武認為:讓街頭藝人持證上崗,将促使濟南街頭表演實現規範化,“這也勢必會給街頭藝人帶來壓力,倒逼其加速成長發展,創作出更多更好的文藝作品”。

“對街頭藝人的态度,彰顯了這座城市的包容與胸襟。”王忠武認為,即便對于沒有能力取得許可證的街頭藝人,城市也應包容,“規範化管理的同時,也應維護其他街頭藝人的表演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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