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時間來錘煉的事物,通常是有魅力的。比如茶湯的滋味,酒盞裡的曲折,筆墨的風骨……一旦沉溺進去,就是數年之久。
對于玩石人來說,那些盤了多年的石頭,也是其一。
盤是一種功
“盤玩”一詞是古玩行業的專業術語,在玉石、核桃、手串、紫砂等各個門類裡,應用得極廣。
其中,盤得最專業的是古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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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大同在《古玉辨》将“盤玉之法”分為“急盤”、“緩盤”、“意盤”三種。
“急盤”需勤奮,不宜間斷;“緩盤”從容,慢慢用人氣來養;“意盤” 則是要心懷玉德,誠心摩挲。愛玉之人莫不迷上盤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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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法最多的是文玩核桃。核桃雖說溝壑縱橫,不似玉的細膩,但資深玩家就專門喜歡從中找尋難受之處,揉、搓、壓、紮、捏、蹭、滾,十八般武藝齊齊上陣。
盤到上瘾的人常懷揣這些秘寶不離身,日夜精進掌中的技法,仿佛是在修煉武功,靠時間來通關。
盤一種石頭
清代《後觀石錄》裡有這樣一段話:“上者置幾榻把弄,次者镂刻追琢,與寶石、珊瑚、玳瑁、砗磲、螺蛤、齒貝同。嵌什器,遍飾缰璚、鞞珌、鞓帶、念珠、牙筒、藥管諸物。其最下者,摩符雕印,什镂人獸、瓶盂,以為供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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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毛奇齡将壽山石分為上、中、下三等,質地最上乘的石頭不是用來雕琢镂刻,或是作為器具,而是 “置幾榻把弄”,專供榻上閑情、掌中逸趣。
可見,“盤”是壽山石的最佳打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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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玩壽山石的人,除了熟稔三坑五系的知識體系,觀察石種之間的不同質地和顔色,更重要的是,用手親自去體會和記憶。
真正上手的感覺,遠比用眼看許多遍來得更加深刻。盤到好石頭的玩家,喜歡形容這種特殊的手感為“親人”、“粘人”,因為它溫潤細膩,似美玉通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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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玩也是令一種“看”和欣賞,一個玲珑的印章、一件别緻的把玩,不規則的,工整的、圓潤的、微有棱角的,構成了指尖上的豐富記憶。
盤它的奧妙
盤一塊石頭,如同文火慢炖,徐徐摒除生澀,使之漸老漸熟。
假如能有十足的耐心,等待“火候”俱全,時間便會在石頭表面結出一層奇妙因果——包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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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年累月的汗漬、油脂和灰塵被緩慢地沁入石頭,所形成的“寶色”,覆蓋住了原有的石色,時間和人的印記完完全全重塑了一塊石頭,更加“柔軟”了,也擁有“人味”了。
耗費擁有者“畢生功力”的“愛石”,往往周身環繞着深邃而古雅的幽光,質色凝重,具有獨特的美感,令人愛不釋手,被奉為掌中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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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石頭之間的這種互動,就像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遊戲”,你來盤石頭,石頭也來盤你,互相較量,也互相滋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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