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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麥收季完整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27 04:44:24

又到麥收季完整?劉田忠又到一年麥收季節了一想起麥子,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浸透了太多的汗水,讓人十分壓抑多少年來一夢見老家,就夢見麥收季節,就夢見揮汗如雨的父老鄉親,就夢見金黃遍野的麥田和麥場,就夢見穿梭往來的架子車,就夢見打麥場裡轟鳴的機器,就夢見小山丘一樣的麥堆和堅挺排列的麥子口袋(樁),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又到麥收季完整?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又到麥收季完整(又到麥收季修訂版)1

又到麥收季完整

劉田忠

又到一年麥收季節了!一想起麥子,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浸透了太多的汗水,讓人十分壓抑。多少年來一夢見老家,就夢見麥收季節,就夢見揮汗如雨的父老鄉親,就夢見金黃遍野的麥田和麥場,就夢見穿梭往來的架子車,就夢見打麥場裡轟鳴的機器,就夢見小山丘一樣的麥堆和堅挺排列的麥子口袋(樁)。

麥子的誕生、成長、孕育、收獲如同所有的農活一樣,付出是必須的,收獲不一定是豐碩的。因為豫西地區的農村,十年九旱、丘陵坡地,山高溝深、坡陡彎急,生活飲水尚是困難,别提灌溉澆地了。懷着豐收的希望播種,像牛一樣的無私付出,有時候近乎可憐的收成讓父老鄉親十分無奈——連種子化肥錢都搭進去了,汗水也一樣白流了。

種麥的季節已經進入了秋季,天氣涼了下來。一大早,牽着牛,架子車拉着種子、化肥、犁耙就往地裡趕。氮磷鉀的化肥,有尿素、氮铵、磷肥。先要把肥料攏到地裡,尿素顆粒狀的要用土攪拌,均勻撒在地裡,氮铵要沿着彎彎曲曲的犁溝撒在裡面。一邊是前邊我牽着牛父親把着犁轅,母親端着盛滿肥料的盆,不斷翻滾的泥土溝裡留下長長的一道白線,伴随着”嚯咧咧(向右)“”嚯大大"(向左)的吆喝。偌大的一塊地,随着一浪又一浪泥土的一邊翻滾壓茬,第一關犁地就完成了。紫色的磷肥也像天女撒花一樣抛撒在地裡,随着道道翻滾的犁溝肥力沃入田地中。

接着是耙地,用樹根編織的耙子呈扇面鈍角形,人站在上面,兩腿紮馬步使勁壓着耙子兩邊以保持扇面最大面積與地面磨擦,手裡抓着牛尾巴,将剛才犁翻過的土地耙平,大大小小的土坷垃在耙子的碾壓下粉碎,大的土坷垃被耙子推出去再用鋤撅敲碎。站在耙子上的感覺還十分惬意,就是地形左右不平,有時候牛的尾巴一擺,人一下子失去前後平衡,一頭撞向牛屁股。還好,牛一般不後踢。當掄圓胳膊将鐵鋤撅猛擊土坷垃,咚的一聲粉碎飛散,還是很有成就感的,奈何大大小小的土坷垃到處都是,不一會兒腰酸背痛的。耙後,地面基本上保持平整,開始将種子與土攪拌,倒在木耧的搖鬥裡,随着有節奏的咯當咯當的聲音将一顆顆種子播入地下。豐收的希望有了!

有經驗的農民不管是犁地、耙地,還是播種,都能靠着聲音和套拴在牛鼻子裡面的撇繩控制着兩頭牛共同勞作。否則就隻有靠人工牽引了。來來回回在地裡像梳子一般的三遍來回,腿都跑斷了,何況還要駕馭犁轅保證深耕細翻。

麥子種上了,就像農民的孩子一樣,盼着天氣下點雨滋潤下。麥苗出來了,稠了稀了,個高個矮,壯不壯實,閑暇裡唠的都是這些事。冬天如果能夠麥蓋三層被,起碼豐收就成功了一半了。春寒料峭,時不時來一場冰雹是最可怕的。或者在揚花季節愣是不下雨讓人心焦火燎。可惜老天爺不管你三七二十一,任性得很,該下雨的時候不下雨,讓豐收的希望逐漸變成了失望。但是風調雨順的時候也是有的,那真是一個赤日炎炎熱氣騰騰人歡馬叫天的場面。在我幾年前寫的《像孫少平一樣活着》的一篇文章中是這樣描述的:

農耕生活無疑是勞苦的,沒日沒夜、春種秋實。在那個年代的豫西山區,種子、化肥、犁耙,多靠肩挑背馱,蜿蜒曲折、高低不平的山間道路,僅容一輛架子車通過,路面塵土寸厚,坑槽遍布,拉着數百斤的麥捆,即使犍牛也氣喘籲籲。最勞累的倒不是來回運輸,而是架子車到不了的地塊,麥子割倒在地捆紮起來,偌大的捆要人背到車前,梯田邊的羊腸小道彎彎曲曲,背到半途又不敢放下,隻能晃晃悠悠蹒跚而行,麥芒擦着裸露的肩背劃出道道血痕,汗水流淌而過,又痛又癢。麥場打麥,往往都是半夜才能排上号,小山一樣的麥垛一個接一個,必須要在數小時内打完,所有參與人員扒麥的、入麥的、接麥的、挑麥稭的、揚場的,大家都忙活開來。随着機器的轟鳴震耳欲聾,麥粒亂蹿打得人臉生疼,簡直不亞于一次戰鬥,高強度、高速度、高效率……

火麥鐮天的場面在詩人的眼裡無異是十分壯觀的。割麥子之前,要專門到集市買回亮閃閃的鐮刀,薄如柳葉。細細地在磨刀石上磨得鋒利,左手攏住麥子掐,右手順着麥穗的根部輕輕一帶,嚓的一聲,一鋪麥子倒地。一把把地割、一茬茬地割、一片一片地倒下,一個姿勢既不能完全蹲下來,隻能半蹲着。父母親割麥都一聲不吭,隻聽得嚓嚓地聲音此起彼伏。好不容易該歇會了,長長地直起腰活動下,又要繼續。汗水模糊了雙眼,棉布手巾擦拭下來都是鹽粒。

目測麥子的收成通常要看麥堆的大小,或者麥稭垛的大小。積麥稭垛也是一件大事,往往要将除去麥粒的麥稭稈攤鋪在場裡,厚厚薄薄基本均勻,暴曬過半天。再用拖拉機帶着石頭碌碡來回碾壓,待到高高聳起的麥稭稈徹底平順了,用鋼叉挑起麥稭稈就積麥稭垛了。開始的時候,左鄰右舍一人一叉從遠處将麥稭運來,接力運到垛下邊。一個人拿着鋼叉站在垛的中央,一邊往腳下填麥稭,一邊向四周挑麥稭,保持四周的平衡。這樣一點一點的積累,站在中間的人豁着叉子也逐漸升高。麥稭垛一般圓柱狀,帽子是個圓錐的尖尖頂。為了更加牢固,和泥将帽子粘住,垛的根基也用泥巴圍住。最後,撒一圈麥糠在四周就大功告成了。

打麥子和積麥稭垛都是大活,一家人根本幹不過來,親戚朋友左鄰右舍共同完成。這一天都要炸油餅、炒雞蛋、喝啤酒,弄上幾個葷素菜,即給幹活增加力氣,又像是對麥收的一種慶祝。打完麥子後要去雜質和晾曬。麥粒攤在幾百平方的土場上,間隔個把小時就要用麥剌(la)子(木頭做的類似豬八戒的耙子有齒)來回穿梭,數百平方的麥場上留下了一道道轍痕,齊齊整整。太陽落山前要将攤鋪的麥子堆起來,一邊拿着麥推(帶着木頭柄的橫闆)、一邊用掃帚掃,厚了就推,推過就掃,一步一步交替進行歸堆。麥子堆在一起後必須揚場才能去除雜質,順着風用木鍁将麥子揚起,風刮走了稭稈雜草,這邊用大掃帚将落在地面上魚鳍狀的麥堆再掠一遍。夏天的下午或傍晚經常下雷陣雨,晚上要用塑料布将麥堆蒙上,圓錐狀,四角用石頭或工具壓住,用麥糠繞圈圍住,防止雨水滲入。晚上我們一般拉個涼席睡在麥場看麥子,聽着收音機,唱着歌,天上的星星遍布,昏黃的燈泡下我們和小夥伴常常嬉鬧到深夜。晾曬一般需要三天。經過三四天的揚場,麥子裡面的雜質基本上去除幹淨了,還要篩去塵土。我們張着一人多高的口袋,撐圓了入口,木掀一下下地将麥子攢入,我們不時地把口袋往上掂掂,将口袋裡的每一個縫隙都充滿,實實在在地一口袋裝滿百十來斤。衡量小孩子有沒有力氣,就看你能不能背得動與體重相當的麥子。

收秋打夏是勞累的,換來的麥子最金貴。我從來吃飯都不剩飯,掉在地下的饅頭渣也要撿起吃,直到現在還不曾改變。自小記着奶奶的話,砸鍋賣鐵也不能賣糧食。經曆過舊社會和五八年大煉鋼鐵年月的老人實在是餓怕了,凡是被逼到沒辦法賣糧食的事大都是大事、難事,比如孩子結婚、上學,或者突遭疾病變故等等。我和姐姐上學也賣過糧食。

如今,老家的土地也被統一征用規模種植了,再也沒有機會種麥了,更不用為收麥愁苦勞累了。但是,每當這個季節,就又想起了老家,想起了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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