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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汽車後備箱擺攤

汽車 更新时间:2024-06-26 23:56:25

南京汽車後備箱擺攤?疫情像一面顯微鏡,有些需求和向往終于顯露比如露營,比如後備箱集市,我來為大家科普一下關于南京汽車後備箱擺攤?下面希望有你要的答案,我們一起來看看吧!

南京汽車後備箱擺攤(南京後備箱集市開擺)1

南京汽車後備箱擺攤

疫情像一面顯微鏡,有些需求和向往終于顯露。比如露營,比如後備箱集市。

5月1日,假期第二天,南京人金甯開着他那輛老款本田SUV,在人來人往的熙南裡街區,賣出4大盤、近100塊提拉米蘇。生意收尾時,他特别向對方強調,這是“最後一塊”。

“賣完了賣完了,明天我們還來。”源源不斷的人來問價,他把埋在後備箱裡的頭伸出來,潇灑地擺擺手。來幫忙的表妹拿出貼着微信二維碼的卡片,往人群前遞,“大家可以加我們好友,拉你們進群,出攤會提前通知。”

南京城活躍着上百位“金甯”。夜色降臨,他們把車停靠在商圈、寫字樓甚至江邊公園的空地上,後備箱一開,裡面變出咖啡、漢堡、檸檬茶,也可以撐起幕布,放露天電影,架上話筒,跟着和弦吼一嗓。

後備箱攤主,曾經零星散發出現,過去兩個月,一度發展成南京夜色下蔚為壯觀的集市。上百輛車排開,有價值不過萬的改裝面包車,也有兩百多萬元的奔馳大G;有人為了補貼生計忙得大汗淋漓,也有人慢悠悠地做着咖啡,隻為結識新朋友。

從光影交錯的後備箱,他們試圖創造生活的另一種可能。

出來擺攤吧

“要是能變出兩盤就好了。”金甯看着即将見底的最後一個盤子,自言自語。

人流量比預想多得多。熙南裡咖啡節第一天,市民們如潮水般湧入街區。金甯一度擔心把車停在公共廁所對面會影響生意,誰知大家排隊上廁所,他那寫着“提拉米蘇自由”的帆布招牌,尤其顯眼。很快,連臨時從家裡“增援”的兩盤也不夠賣了。

他對自己的産品很有信心。高三那年,他跑到日本留學,在一家專業學校學習糕點制作。大學期間,他去當地的甜品店裡打工兼學藝。“日本的點心小巧精緻,叫‘洋菓子’。”回到南京自己開店,他“舶來”了這種稱呼,取名為“幸福洋菓子”。

他把甜品工作室安在寫字樓,沒有售賣窗口,不做堂食,買賣全靠客戶自提和跑腿代送,很快積攢了一批客戶群,月營收達五六萬元。不料疫情來襲,生意銳減,客戶訂做的蛋糕從10寸改到6寸,到後來,蛋糕也銷不動,能賣出去的隻有小點心。

從今年開始,以往在商場周邊零星出現的後備箱攤主,發展成幾個後備箱集市車隊。

車主們的後備箱大多是被現實敲開。和金甯同一車隊的趙波,兩年前在江甯大學城文鼎廣場開了炸雞奶茶店,生意好時三個人在廚房忙不過來,身着不同顔色衣服的騎手擠在店門口,再一一流向周邊各大校園。

今年初,國内疫情多地開花,大學城裡的高校陸續封控,做外賣日銷達五六千元的趙波傻了眼。

這個群體的成員們背景迥異。有開實體餐飲店的小老闆,把做好的“現貨”拉出來賣,也有金融、汽車行業從業者和空乘,在經曆裁員、放假、減薪後,“趕鴨子上架”學習如何烤腸、炸年糕。

金甯後悔“備貨少了”的那天下午,27歲的李健剛在10公裡外的長江邊支起架子,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夜市。隻有幾位車隊隊員知道他是一名空乘,微信頭像裡,是他頂着吹好的發型,在頤和路的斑馬線上邊喝咖啡邊向前走。如今,他系着圍裙“陷”在煙霧裡,準備炸薯條、煮旺雞蛋。

受疫情影響,他值飛的國内航班銳減,每個月隻出三四次任務,收入降低一半,幾個月隻拿基本工資。與他一同擺攤的女朋友肉肉,在建邺區的一家獵頭公司上班,這兩年,物色精英的活兒同樣不好幹,曾經潇灑“說跳就跳”的白領們,如今挂在嘴邊的一句話是“我先看看”。“白領不敢換崗,我們的活就少。”肉肉一邊把炸好的薯條裝進紙盒,一邊說。

今年3月,南京櫻花初開,他們幾乎同一時間刷到關于後備箱集市的圖文,知道南京有個地方叫“五馬渡”。

那是位于栖霞、鼓樓兩區交界處的一個休閑廣場,五匹奔馬造型的銅鑄雕塑,昂立在幕府山與長江之間。在許多人心中,這裡是南京後備箱集市起源并壯大的地方。

最熱鬧的時候,長長的永濟大道上,售賣各種小吃飲品、文創産品的車輛沿着馬路牙子一字排開,綿延兩公裡,“上百輛車肯定是有,從中央北路往右一拐,就能看到”。

撤離五馬渡

夜色中,噴着各色漆面的後備箱逐一敞開,發光二極管串起的簡易招牌流光溢彩,缭繞的煙霧裡,有面包、牛肉餅、芝士片在鐵闆上滋滋作響,也有裹着面粉的烤腸、薯條翻滾在油鍋中,還可以看見新鮮萃取的咖啡液滴進冰塊杯,端上一旁的露營桌椅,年輕人一邊輕啜一邊閑聊。

五馬渡的煙火氣裡升騰起一個群體的生機。趙波選擇出攤,開着那輛改裝過的粉色小汽車,賣起手打檸檬茶,号稱“販賣快樂”,很快,他自帶的冰桶從小号換到中号再到大号,每次暴打都帶着後備箱一起震動,結果就是,兩個月裡,他給那輛改裝車換了三次減震器。

金甯是被“趕”到五馬渡的。他的首次出攤選在河西南京眼,車剛一停,盤子還沒從後備箱上搬下來,就有城管來趕。“來五馬渡吧”,他聽了朋友的話,馬不停蹄直奔永濟大道,那天,他準備的三盤提拉米蘇售賣一空。

在許多人印象中,五馬渡是個“帶多少就能賣多少”的地方。“沒有你賣不完的,隻要做得夠多。”金甯說,剛擺攤那段時間,來到他身邊的人從不問價,直接問“二維碼在哪”,他估摸大家“憋瘋了”,跑出來“報複性消費”。到後來,眼瞅着工作室裡的四個盤子不夠,他又買了兩個,銷售記錄也随之提高到六盤。

擺攤的隊伍迅速壯大,不斷有人開着剛買來的二手改裝車“入局”。“最多的時候,總該有上百輛車吧。”一位自稱五馬渡夜市“元老”的中年車主笃定地說。每天晚上,幕府山、長江連同“五馬奔騰”雕塑一起隐入夜色,唯獨永濟大道上燈火通明。

五馬渡的繁華吸引了大批擁趸,也招來了城管部門的注意。

城管巡邏的頻率越來越高。到後來,一輛執法車直接停在路邊,一看到有車停下,立馬上來盤問,攤主們和城管打起了“遊擊”。一位執法隊員言辭懇切,“你們把這兒搞得跟新街口一樣,萬一裡面有人帶着病毒,你說大家怎麼辦?”

他們擔心的不止這些。屬地某街道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永濟大道是連接栖霞、鼓樓兩區的一條主幹道,來往車輛行駛較快,到了晚上,擺攤會威脅行車安全。再加上五馬渡集市興起時,正值國内疫情多發,“就那麼大點兒地方,聚集了一兩百号人,現場沒有防疫措施,保不齊有傳播風險。”

另一個重要原因是,許多車主并沒有自己的實體店,存在無證經營,集市業态又以小餐飲為主,油煙、污水排放是一大問題,有市民把竹簽、廢紙随地扔,幾乎每次開市都一片狼藉。

金甯和趙波都承認,“人家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那時候起,包括他們在内的許多車主都意識到,五馬渡待不下去了,急需找到新場地。

上百輛車的方向盤随即打轉,分成數個車隊,駛向各自的方向。

走向正軌

“過去一兩個月,我們倆都憔悴了好多。”李健和肉肉向記者強調,這是他們朋友說的。

他們創立了自己的公司,專做後備箱集市文化,招募願意一起幹的車主,跑遍南京城找商場談場地。為了擴大宣傳,他們在“小紅書”上開設賬号,每次出攤前設計海報,公布時間、地點和擺攤陣容。就在幾天前,二人受南京市商務部門邀請,參與一場城市汽車後備箱文化主題市集座談會。

他們努力擺脫草根屬性,讓自己看起來“正規”一些,最起碼不會被趕來趕去。

從五馬渡出來後,他們短暫漂泊了一陣,跟着大部隊去其他地方擺攤,一個晚上輾轉江南江北,換三四個地方。“老這麼下去不行,小本生意還夠不上油錢。”

如今,他們開始和形形色色的商場負責人打交道,用幾頁PPT告訴對方,自己是做什麼的,為什麼能帶來人流量。李健的微信通訊錄裡一搜“場地方”,跳出近20個聯系人,頭銜囊括南京各區的商業綜合體。

現在的商場渴求人氣,大多數都表示歡迎。車主要提前向管理部門遞交報備文件,餐飲攤主要申請衛生經營許可證,提交個人信息和健康碼,并在每次開市前,把自備的塑料布墊到每一處攤位下面,收攤時再召集大家一起打掃衛生,把路面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二人希望盡量表現得“職業”一點,他們不願意這份新事業出現任何閃失。

受疫情影響,談好的開市被臨時叫停是常有的事。最着急的一次,原定于河西中央商場的活動在出攤前一天晚上接到通知不能辦,二人急得一晚上沒睡着覺。第二天,30多輛車浩浩蕩蕩上路,滿南京找場地。

金甯加入趙波所在的車隊,“一口提拉米蘇,一口檸檬茶,絕擺,征服南京城!”德蘭大廈門前的空地上,二人叼着電子煙,坐在小馬紮上開玩笑。那晚,他僅帶來兩盤提拉米蘇,直到回家也沒賣完。

最近幾次,他們找到河西的繁華地帶,沒在城管那備案,一晚上拖着盤子和桌椅挪了三次地方。臨近收攤時,作為車隊“領頭兒”的趙波在每個攤位前走了一遭,提醒他們把垃圾收好,統一扔到桶裡,恢複地面整潔。

這是他給車隊定下的規矩。“車隊要長期幹下去,還是得稍微規範一點,遵守章程。”

自由的感覺

5月1日那天晚上,李健二人在歡樂濱江的集市上出攤,看着油鍋裡的薯條漸漸變色,肉肉難掩興奮,“這種感覺,真好!”

幾天前,在歡樂濱江出攤的海報通過小紅書、朋友圈等平台發出去。這天早上,李健起了大早,拿出兩口鍋,把百十個雞蛋放進去煮。天還沒黑,歡樂濱江就熱鬧起來了。

這裡是緊鄰長江的一處新樓盤,尚未交付。從揚子江大道上轉彎駛進來後,一路是綠色的圍擋。道路斷頭處,市民的私家車和建築工地的叉車擠在一起,天黑後全靠車燈照明。

走進集市卻如同白晝。兩排車整齊停放,中間留出一條過道,人多時就擠不動。突然,有人拿出音箱放起音樂,肉肉一邊翻着鍋裡的旺雞蛋,一邊晃着身子,和着旋律一起擺動。

她喜歡這種感覺,吹着江風,聞着空氣裡的調料味,“自由、野生”。有客人提出要加辣,肉肉沒帶辣椒面,火速去隔壁攤位拽了一瓶過來,連個招呼都不打。一段時間一起東奔西跑,車主們“能聊到一塊兒去”,彼此“信得過”。

30歲的崔新(化名)帶着老婆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從六合趕來賣炸年糕。每個月一家各種開銷要幾千元,他說跑這四五十公裡過江來出攤不算什麼,“我這車才5個油,省錢。”大到砂石生意,小到糧油店,剛過而立之年的他自稱“什麼都幹過”,加入車隊做這種生意很自在。

夫妻二人白天都有工作,但從不把出攤看做“加班”。“在這兒比單位舒服多了,掙錢不用看誰臉色。”有時,他們會最先賣完,但不急着收工,而是從頭走到尾,和其他攤主有一搭沒一搭地說會話,幫點忙。最後,大家合力把場地打掃幹淨,扯會兒皮,再各自開車回家。

正因為如此,肉肉在開拓新的商場、園區場地時,一直把歡樂濱江的集市作為保留項目,“這裡才是真正原生态的夜市”。她堅信那些跟着導航開着車,七拐八繞來到這條斷頭路的市民,都是專程慕名而來。

“南京沒有什麼夜生活。”一位去過五馬渡之後,就一直關注南京哪裡有新的後備箱集市的市民脫口而出,她去過長沙、重慶等城市,親眼見識到當地淩晨2點路邊還推杯換盞的熱鬧場景,“南京挺需要這種業态,尤其到了夏天,我們晚上總不能隻逛超市和公園吧。”

金甯的“新車”就要到了。天氣越來越熱,他帶着提拉米蘇外出擺攤,必須要在後備箱裝個小冰箱,用來保溫。一個月前,他找到南京當地的一位知名汽車博主,花9000塊錢淘到一輛二手車,并交給了對方改造。在他的想象中,這輛車應該是橘黃色的車身,亮白色的輪毂,才能符合他“快閃甜品車”的可愛氣質。

未來會有怎樣的變數,金甯不再多想,他隻想每天努力多賣出幾份提拉米蘇。

(應受訪者要求,文中金甯、趙波、肉肉為化名)

尋找喘息處

顔芳

活少工作閑,反倒讓人喘不過氣。

越來越多的人在城市縫隙,尋找喘息處。

這種縫隙離自然較近,離規束較遠。

多次聽到短暫存在的長江岸邊後備箱集市的描述。上百輛車,綿延兩公裡,賣什麼的都有。吹着江風,喝着咖啡,啃着烤腸,百來元,從頭嘗到尾。

說者動情,好像去了什麼了不得的去處;聽者動容,好像錯過一場不再重現的熱鬧。不就是南京大街小巷,商場超市都有的東西嘛,不就是擡腳下樓,随便走到路邊,或者擡手點擊外賣,無不很快就能到嘴的尋常吃食。

這種時候,我們最向往什麼?是江風的悠然嗎,是江景的開闊嗎,還是久未能見到的人頭攢動?

就在“五一”假期,聽說那個前不着景區、後不着野趣的荒僻處,臨時拉起了後備箱集市,前後居然有數百号人一路開車靠導航找過來,有攤主放着動感音樂,也有人在做生意間隙,拉起屏幕放電影。

有人說,後備箱集市蔚然成風,是關注體驗、注重情緒需求的新生代消費者群體崛起的信号。

其實,幾位對後備箱集市津津樂道者都是不甘“油膩”的中年人,有的身居城市管理重要崗位。言語間無不流露出他們感受到的這種集市的活力,也承受着因集市而來的壓力,在取舍間費盡思量。敞開的後備箱,四處遊走的車輪,藏着多少經濟密碼,多少社會情緒。

城市煙火氣,說到底不過是人生的尋常需求,不過是尋常人的日常百态。集市最妙在煙火,在這裡有再多錢也沒用處,有多成功也沒人稀罕。疫情之下,生而為人的本質需求越發清晰,一箪食一瓢飲足矣。

放松自在、灑脫随性,這幾乎是所有人的向往,隻是新生代天然有優勢把這種向往盡可能地釋放。以産品和服務為紐帶,他們創建社交群落像呼吸一樣自然,再在社交群落邊交友邊營生。

人生難免艱難處。那些敞開後備箱的車主們,不擺爛,不躺平,昔日美少空乘,曾經花錢流水,無礙今日想盡辦法多賣出幾塊蛋糕、幾杯咖啡。一群這樣的人聚在一起,就是熱氣騰騰。

這種熱氣騰騰,我們向往久矣。一座千萬級的城市,就是千分之一的需求,也涉及到一萬人。這樣的活力或許無償利用了城市公共空間,打破了原有的秩序和規範。而空地冒出來的集市,這種城市空間的混搭和多元,造就了城市的豐富和活力。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處理方案,隻有不同階段,不同具體情境下的優先選項。

又一次暮色四起,夜幕下的你想要去哪裡?

後備箱集市的AB面

“下午現做的芋泥味提拉米蘇,還有Q彈的缽仔糕,可以先試吃再買哦!”“正宗川味缽缽雞,夠辣夠味!”“咖啡手工現磨,味道絕擺!”5月4日,小長假最後一天的傍晚八點,位于南京建邺區歡樂濱江城市探索中心的“後備箱集市”已是人聲鼎沸。狹長的道路兩側,各式各樣的私家車一字排開,後備箱就是貨架、商品展示區,放上咖啡、甜品、玩偶、鮮花,拉起店名橫幅,挂上星星燈和裝飾畫,再擺上幾把小桌椅,俨然一個微縮版商店。

今年的城市夏夜,後備箱集市無疑是最亮的一抹色彩。然而,在“販賣”人間煙火氣的同時,這種新鮮的經營業态也考驗着一座城市的管理智慧。對此,記者進行了走訪與調查。

A面:“夜經濟”的新可能

經營甜品工作室的郭霖是衆多攤主中的一員,她給自己的後備箱起名“YOLO”,翻譯過來就是“人隻能活一次,活在當下,大膽去做”。“我的甜品工作室開在寫字樓裡,和沿街門店能吸引到很多過路消費者不同,我們平常的訂單主要以回頭客為主。由于疫情的原因,拓展新客源很難。”郭霖說,三月下旬在朋友圈看到後備箱集市的招募信息,幾乎毫不猶豫地決定加入,“駕駛汽車載着‘夢想’,賣親手做的甜品,結識不同的朋友,感受有活力的氛圍,賺不賺錢不重要,快樂是第一。”

從四月開始,郭霖隻要不下雨幾乎天天出攤,跟着車隊輾轉南京各大商圈。“奶酪包、巴斯克蛋糕、提拉米蘇都是當天做的,絕不會因為在集市上賣就降低品質,價格也絕對良心。”記者看到,一塊兩個巴掌大小的提拉米蘇售價28元,不時有年輕情侶、帶着孩子的父母來品嘗購買。開市還不到半小時,被切成12塊的提拉米蘇就售賣一空,郭霖趕忙又從後備箱裡補貨。“節假日顧客多,生意好做。”郭霖坦言,自己也沒仔細算過這一個月來賺了多少,但微信裡的顧客肉眼可見地增加着,又認識了一群志同道合的“練攤”夥伴,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充實和快樂。

和郭霖不同,擁有自己咖啡品牌“LONGBLACK”的老洪最初加入集市純粹是想打發時間。“我的咖啡店開在東南大學九龍湖校區,由于疫情學校封閉管理,店回不去。咖啡烘焙工坊在揚州,現在跨市也不方便,所以幹脆自己拉着設備和咖啡豆出來擺攤了。”開了10年咖啡店,老洪從年初就注意到了“後備箱市集”蹿紅的苗頭,三月,他加入五馬渡車隊,成了南京後備箱市集的首批成員。“從五馬渡,到河西、江甯、浦口,一人一車,走到哪咖啡就賣到哪,自在!”老洪給記者大緻算了一筆賬:生意好時一晚上能賣七八十杯,平常30杯,每晚淨利潤少則300元,多達2000元。

“成本低,靈活度高,大家當然都願意加入。”老洪認為,後備箱集市之所以能夠成為“現象級”,一方面是因為出攤形式新穎、門檻不高,賣的食品多是半成品小吃,加工起來毫不費力;另一方面,他所在的車隊目前不收攤位費,出攤的車主每晚隻需要交50元的垃圾清理費,基本屬于零成本出攤。

“不誤正夜”後備箱集市發起人陳瑾表示,後備箱集市的形式靈活、機動性強,能吸引不同區域的車主參與。“後備箱集市擁有着美食、手辦、文創等年輕人喜歡的元素,對城市煙火氣的回歸、消費潛力的釋放都有積極影響。”

B面:新現象的監管困境

後備箱集市爆火的同時也引來不少争議。

“4月20日,我關注的一個後備箱車隊預告後面兩天他們都會在樂基廣場,4月22日我晚上6點到樂基廣場,結果撲了個空,他們根本不在那兒,後來晚上7點多刷抖音才知道他們去了環宇城。”南京市民韓青很氣憤,覺得後備箱集市非常不靠譜,讓她白跑一趟。

後備箱攤主姚先生告訴記者,并非是他們故意放顧客鴿子,有時是為了“躲城管”,有時是和場地方沒協商好,所以現在每個車隊都建了微信群,每天下午在群裡預告出攤位置。“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天晚上連換四個地方,我們換到哪城管跟到哪,後來才知道是有城管混進了群。”

為何要“躲城管”?後備箱集市是否違規?原來此前,後備箱集市在五馬渡沿線擺攤時屬于占道經營攤點,不僅影響了市容環境秩序,而且大量人員聚集存在疫情防控風險。鼓樓城管大隊在發現問題後,對五馬渡沿線開展聯合整治工作,并聯合交警六大隊開展停車秩序整治。

五馬渡“據點”被取締後,後備箱集市逐漸演變成“流動攤販”,有時在馬路邊、有時在樓宇間的小巷内、有時在商業區的角落裡……随之而來的是堵塞交通、油煙垃圾污染環境、食品安全是否有保障等新問題。

專業人士指出,後備箱集市存在“多頭監管”的難題:對城管部門而言,後備箱集市雖然是占道經營,但這些機動車占道的源頭是違停,那麼就應該由交管部門管;對交管部門而言,後備箱集市打一槍換一炮,且他們現在找的地方不一定就是違停;對市場監管部門而言,市場監管負責的是場所固定的有門面的食品經營者,目前後備箱集市的本質是流動攤販,食品安全隻能靠攤主自覺。

事實上,食品恰是目前後備箱集市中占比最大的商品,食品安全不容忽視。記者翻閱資料發現,《南京市食品攤販備案管理辦法》對食品攤販“不在固定店鋪從事食品銷售或者現場制售的食品經營者”的經營條件、備案程序等做了詳盡的規定。食品攤販應當在經營場所(經營工具)顯著位置懸挂公示卡、從業人員健康證明。該管理辦法是否對後備箱集市同樣适用?記者注意到,目前後備箱集市中的食品攤販并未懸挂公示卡和健康證。

對此,南京五馬渡後備箱企業策劃管理有限公司負責人相周舟表示,目前她管理的車隊中從事食品生産的攤主都有線下門店,有食品經營許可證和從業人員健康證明,沒有相關證明的攤主是不能出攤的。此外,她還要求有油煙的車主出攤必須攜帶防油墊,且在結束時會統一安排大家收拾垃圾、打掃衛生。

但身處另一車隊的老洪直言,自己車隊中超過一半的車主沒有線下門店,賣些小商品倒還好,可食品萬一出了問題,不僅僅是消費者面臨“投訴無門”的難題,對其他車主的聲譽和整個後備箱集市圈子都會帶來負面影響。“希望還是有相關部門出台一些規定,讓我們照着改進,知道自己是合規的才能放心做哎。”

從B到A:規範化發展進行時

在走訪中記者發現,從4月下旬開始,後備箱集市出攤地點開始有了變化,常常是在商業綜合體門前的空地上,出現在路邊與街頭巷尾的頻率越來越低。

“玄武區出台的應對疫情助企纾困穩定經濟發展二十項舉措中提到,要加強夜間及周末文旅市場聯動,鼓勵夜購、夜食、夜遊等夜間消費,提供全時段、全流程文旅消費體驗。”南京旅遊集團國展中心相關負責人告訴記者,以“白天辦展會、夜晚潮消費”為定位,國展中心在克服疫情影響推動展覽有序恢複的同時,積極構建“夜經濟”消費場景,先後打造了潮Space街區和阿爾法鎮·科幻沉浸街區,而後備箱市集的形式與夜間潮消費的概念相符合。“再加上附近有許多晚上去玄武湖散步的市民,後備箱集市能為周邊市民提供更好的配套和悠閑娛樂的好去處。這兩天,每晚來國展中心逛尾箱市集的都有三、四千人。”

記者注意到,國展中心的後備箱集市與之前看到的其他後備箱集市有所不同。首先,它有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前後左右不會有來往車輛,也不會有電動車、自行車在集市間穿梭,更加安全;其次,每一位攤主的桌面上都貼有場所碼,消費者購物前需掃描場所碼登記。

“和會展方的合作還是第一次,非常感謝國展中心的領導,他不僅支持我們的活動,還給我們提出了張貼場所碼、拉開車位間距等許多建議,對我們今後的長久發展非常受用。”陳瑾表示,目前後備箱集市還和許多商業綜合體有合作,如建邺吾悅廣場、雨花複地活力廣場等,為攤主們提供了更加穩定安全的環境,讓他們能夠安心出攤,将精力更多地放在生産産品上,形成良性循環。

如何進一步規範後備箱集市的發展,幫助他們走得更快更遠?5月7日下午,南京市商務局邀約多位後備箱車隊負責人、商業綜合體相關負責人召開了一場座談會。該局電子商務和信息化處長徐雪峰認為,後備箱集市是疫情常态化下的一個釋放,不同于“地攤經濟”,後備箱集市的人群年輕化,販賣也不再是商品,是感受生活的煙火氣,讓市民體驗潮玩的熱鬧。“所以我們從後備箱文化和IP化的角度出發,召開本次座談會,希望能夠幫助車隊避免碰到防疫、合規監管的問題。下一步,我們計劃打造一個合規的新型後備箱文化主題市集,為後備箱集市提供穩定可持續的場地。”

新華日報《南京觀察》 記者 董翔新華日報·交彙點記者 洪葉 沈佳暄/文 譚倩文/視頻圖片:汪潇雨

來源: 新華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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