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裁縫28?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牟昊琨 實習生 劉蘅儀 潘晴,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于鋼鐵裁縫28?跟着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牟昊琨 實習生 劉蘅儀 潘晴
近海防禦,我行!遠海護衛,我能!
在我國綿延萬裡的海岸線上,國産航母正以精良的裝備和專業的作戰能力,保衛我國海空兩域,守護祖國的安全,是捍衛我國疆土的國防重器。
航母、船舶由一塊塊鋼闆拼接而成,電焊工被稱作“鋼鐵裁縫”。一艘萬噸級輪船,焊縫長度數以萬米計,每一條焊縫都必須較真兒。在遼甯艦、山東艦兩艘國之重器上,由于其材料特殊,在焊接過程中極易産生磁場,過大的磁場會導緻焊接失穩,産生缺陷,嚴重影響焊縫質量,如何消除或減少磁場是關鍵。這一難題,是由中國船舶集團的電焊工首席技師朱先波突破的。朱先波将“導磁法”應用到日常的工作中,消除了因外力作用而産生的磁場。“導磁方法,就好比在兩塊磁鐵中間加一塊導磁塊(鐵闆),原來兩塊磁鐵就變成一塊,便可順利完成焊接。”正是因為有了朱先波前期的研究成果,建造遼甯艦、山東艦時,磁場影響焊接不再是問題。
“每一條焊縫都要達到一級片的标準,不能有絲毫缺陷。”近日,中青報·中青網記者跟随中國船舶集團2022年國企開放日,來到大連船舶重工集團(以下簡稱“大船集團”),朱先波告訴記者,如果焊縫裡有裂紋、氣孔或雜質,就像人得了骨質疏松病,對在海洋風浪中航行的巨輪将産生緻命影響。而朱先波的工作,就是做“鋼鐵裁縫”,确保焊縫“零瑕疵”。
創新,是敢闖敢試
一次,在建造一艘重點型号水下産品時,一個關鍵部件無法完成焊接,集團請的衆多專家都無計可施。
别看這隻是一個小小的焊接問題,卻讓整個項目都擱置了,一停就是半年。
而這,也在朱先波的心裡埋下了一根“刺”。他清楚,焊接受阻的主要原因是這種材料焊接時會産生磁場,想要正常焊接就必須消磁。于是,他借來磁場方面的書籍研究,并找了4名工友一起試驗。
先用書上介紹的“左手定律”法,沒有效果;再試試“隔離法”,成本太高,還是不可行。後來他發現,磁場是“活動”的,于是嘗試“導磁法”,終于取得成功,朱先波心裡的那根“刺”終于在其夜以繼日的研究和試驗後被拔除。在此後遼甯艦、山東艦的建造過程中,因為有了朱先波前期的研究成果,磁場影響焊接已不再是阻礙其生産的因素。
此外,大船集團在2010年時曾承接國外礦石設備料倉的建造,料倉焊縫達3000米,全部使用超聲波技術對料倉進行探傷,工期緊,焊接量大,特别是料倉的每個支腿之間的擋距隻有30厘米,人鑽不進去,焊槍離焊縫太遠,無法完成焊接。這可愁壞了大家:能不能設計一個加長的焊槍呢?
“遇到‘卡脖子’難題,沒有現成的辦法,那就現場找辦法。”想到這,朱先波立即行動,先測量焊縫到焊槍之間的距離,再找兩個鐵杆固定在焊槍上。剛開始固定焊槍的位置過于靠前,鐵杆來回顫抖,焊縫挂不住鐵水,把朱先波的脖子燙出一個個水泡。工友說:“算了吧,德國焊接工程師都認為,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重新設計制作支腿吧。”他卻說:“不行,如果重新制作,既延誤工期,又浪費材料,會給集團帶來近百萬元的經濟損失。”
在大家絕望時,朱先波默默堅持,不斷調整焊槍固定鐵杆最佳位置和焊接合适的角度,失敗,再嘗試,再失敗,再來……就這樣,兩天不眠不休的試驗後,焊縫UT探傷一次合格。随後,朱先波設計的焊槍加長支架,在該設備焊接大面積應用,使料倉提前一個月交工。德國工程師興奮地說,朱先波焊接的焊縫太漂亮了,他要拍下這些照片永遠珍藏。
得到美譽,朱先波心裡美滋滋的,更堅定了技能報國的信念。朱先波在日常工作中,攻克下一道道生産難關,哪裡有難啃的骨頭,哪裡就有朱先波的身影。與焊花為伴的20餘年裡,朱先波先後解決了20餘項國家重點項目的施工難題,确保了多個國家重大項目圓滿完成。
“看到自己參與建造的大國重器撐起國防的屏障,有多苦有多累,都值得了。”朱先波說。
焊接,有用!
“學焊接?就是焊洋鐵壺、修自行車,有用嗎?”今天的國家級技術能手當年卻被别人誤解。但朱先波卻堅持說:“有用!”
1995年6月,20歲的朱先波從山東沂蒙山區來到遼甯大連打工。當時,大船集團急缺電焊工,恰好在老家學過幾天電焊的朱先波“撿漏”被招進大船集團鍋壓分廠,當起臨時工,開始了他一波三折的試用期。
“剛拿起焊槍時,眼看着焊花掉進手臂、大腿,極易燙傷,我心裡發慌,手上發抖。”朱先波接手的第一件活兒是将一塊厚鐵闆補好。然而,這麼簡單的活兒他都沒幹好,把鐵闆燒出了一個洞。
結果,他隻能在施工現場做清掃工了。朱先波痛定思痛:“電焊就是飯碗,一定要端好!”為了端好飯碗,打掃現場時,朱先波悄悄把稍長點的電焊頭收集起來,等别人下班後,他就找電焊機自己練到很晚,趕最後一班車回家。
他在焊槍上綁重物、練手勁。每天下班後,蒙住眼睛,拿着焊槍,在廢棄的鋼闆上畫“S”形狀,用槍頭去尋找焊口,用心感受“人槍合一”。慢慢地,他不抖了,耳朵靈了,焊接時閉着眼睛隻聽聲音,就能辨别焊縫是否筆直。
朱先波的勤奮和努力,師傅們都看在眼裡,有打下手的活兒經常找他幫忙,并借機指導一二。
兩個多月後,清掃工朱先波終于被安排了一個技術活兒——釘焊,就是把零部件用焊接的方法固定。固定完第一個機座後,朱先波一時“技癢”,連夜加班将一批活兒全焊完了。這是他第一次獨立操作,心裡特别高興。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班長就在班前會上發火了:“首件還沒通過船檢質量檢查就開始批量幹,如果這批活兒不合格,少說得損失20萬元!”朱先波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班長請來船檢,量尺寸、做探傷、看焊縫,得出的結論是,“活兒幹得不錯”。班長轉怒為喜:“以後别再打雜了,幹焊工吧。”成為正式工後,朱先波便“一路開挂”。
未來,是“深藍”的
在“年輕人不願意進工廠”一度成為熱議話題的當下,大船集團像一個“反其道而行之”的樣本。
“幹得好,廠子不會虧待你。”在任何性質的用人單位中,自己是被當作随意使用的“人手”,還是可培養的“人才”,員工心中都有清晰的感受,而每個個體的感受組合在一起,就會形成一種無處不在的氛圍,反過來又感染着身處其中的人。“誰行誰上!”與20多年前一樣,朱先波和單位新來的“小年輕”在工作中“肆無忌憚”地施展着拳腳。
“從進廠起,年輕人就知道通過做什麼能得到什麼,這是一種安全感。”電焊工王玉坤說。8年前,21歲的王玉坤剛進大船集團,除了同一車間的同事,他最早認識的“大船”人就是朱先波。“那段時間,每天去食堂吃飯,閉路電視上都在滾動播出關于朱師傅的報道。”從報道中,王玉坤了解到,朱先波也是學電焊的,是大船集團首位掙年薪的工人。“在這裡當工人能有這麼好的前途?”一度因為隻考上職業技術學院而感到失落的王玉坤有些不敢相信。
同樣的疑惑,高麗娟多年前也有過。高麗娟畢業于原哈爾濱船舶工程學院船舶與海洋工程系,是同期進廠的為數不多的大學生。她剛參加工作時,造船市場不景氣,最難的時候,每年大船集團能拿到的造船訂單隻有一兩單。公司業績不好,員工收入也受影響,和高麗娟一起進廠的大學生都陸續轉行離開了。
高麗娟沒走。她說,一來自己專業對口,她舍不得扔下學了4年的船舶相關知識。更重要的是,那時生産任務少,集團就一個接一個地給員工辦培訓班。“我是個新人,能同時得到理論和實操老師的指導,機會很難得。”高麗娟先後參加了船舶總體設計、軟件應用、船級社規範和船舶技術等多項培訓。除了上課,她還自己畫船舶設計圖,再拿着它們向老師和廠裡的師傅請教,“相當于帶薪深造了”。
後來,船舶市場行情開始好轉,大船集團接到的造船訂單明顯增多。那年35歲的高麗娟被一次性安排了兩艘船的總體設計工作——一艘可裝載1800箱的集裝箱船、一艘7.6萬噸的油輪。這讓高麗娟又驚又喜,“以往這種重要的工作都是交給經驗豐富的老技術人員,年輕人隻能打打下手”。
“年輕人需要被尊重、被認可,要讓他們擁有實現自我價值的平台和空間。”朱先波希望未來能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拿起接力棒,一同踏浪深海,并肩繪制一幅幅碧海丹青、海洋報國的夢想藍圖。
工作中,朱先波見證着中國船舶集團向着全面建設世界一流船舶集團的願景越來越清晰,見證着我國在世界船舶工業領域的影響力越來越強,更多中國方案被國際船東認可,更多中國标準成為國際标準,他感到很自豪。“以前買國外的技術,現在掙國外的錢,這是産業轉型升級;原來10多年建造一艘炮艇、驅逐艦,現在它們像‘下餃子’一樣紛紛投入使用,這是日漸增強的實力;以前,想幹也幹不起,現在越做越大,這是規模成型後的底氣;以前的油輪很‘迷你’,現在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油輪之一,這是建造技術上的崛起;以前學人家日韓,現在日韓來學我們,這是實力對比間的進步……”朱先波認為,“沒有國家的托舉,就沒有我們的成長。我們做好本職工作,其實就是跟國家共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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