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彩虹蛇、精靈和龍融合在一起，落筆點染之間，遊魚、水滴等澳洲土著圖騰躍然紙上，當人們看到這些融入了原住民圖騰元素的神秘畫作時，不會想到這是一個華裔畫家之手。

這些畫的作者是周小平，一個地道的中國人。

2017年10月，周小平的中國巡回畫展《重返大地——周小平藝術澳洲》在北京今日美術館開幕，澳洲總理馬爾科姆·特恩布爾為展覽緻了序言。周小平不僅是在中國舉辦澳大利亞原住民藝術展的第一人，也是迄今研究土著文化最為深入的華人藝術家。

● 重返大地——周小平藝術澳洲 現場

一見鐘情，一次轉折

周小平畢業于安徽師範大學的藝術系，在去澳洲之前做了幾年教師的工作。1988 年，在黃山寫生的周小平，遇到了一個澳洲皇家理工學校的女學生，對方上前詢問是否能買他的畫，回家之後又寄來了邀請去澳的信件。

在澳洲中部沙漠小鎮“愛麗絲泉”上，周小平遇到了皮膚黝黑、以荒漠為家的原住民。澳洲原住民沒有文字，繪畫就是他們的記事代碼，他們赤腳走在沙地裡，用手抓着紅色和黃色的赭石、黑木炭以及白石膏粉，在黃沙上逐漸灑抹出同心圓、弧形、井字方格等圖案，代表着“國家”“起源”等含義。

● 周小平與澳洲原住民

沒有經過任何專業的訓練，原住民們在畫作中體現出廣袤自然的靈性色彩和神秘傳說，讓周小平對這些人和他們的繪畫産生了極大的興趣。“沒想到這種‘一見鐘情’是我人生的一次重要的轉折。”周小平笑着說。

原住民的生活境遇是怎麼樣的？繪畫中的符号诠釋着哪些故事？周小平打算一探究竟。從中部來到北部被稱為“澳大利亞多元文化首府”的達爾文市，在那裡認識了北部土地管理委員會的指導員彼特·庫克，他對周小平的到來也感到很好奇，兩人去了阿納姆叢林裡的曼甯格瑞達原住民社區。

● 阿納姆叢林

穿過袋鼠成群跑過的熱烈荒原，從巴士上跳下來，指導員彼特·庫克一邊指着叢林，一面指着自己的心髒，周小平明白過來，意思是他即将進入原住民的“心髒地帶”。幽暗山洞中，古老樹皮上，幹燥沙地間，保留着原住民的古老繪畫、圖騰和岩雕，當地人的膚色、衣着、說話方式和自己前幾天看到的完全不同，有的部落甚至澳大利亞總理都不能進去。

他的調色盤沒有國界

那段時間，周小平眼睛每天都有着“奇遇”：天空在黃昏被映成粉紅色，草叢裡蜥蜴通體褐黃色，與土地融為一體。一轉身，三個黑孩子從灌木叢中閃出來，其中一個手上還提着一隻黃色蜥蜴。

天黑後，璀璨銀河擡頭可見，咖啡色大地與暗藍色星空交織，自然的“調色盤”讓周小平深深着迷，一個念頭從腦海裡冒了出來：“我要留下來”。之後他延長簽證，并最終留在了澳洲。

● 小袋鼠 (2009年)

憑着本能和興趣，周小平嘗試着融入原住民的生活。7、8 年間，為了維持生計，周小平在餐館洗過盤子，為早年中國淘金者的墓園石碑描過字，還受聘于原住民學校，為校方自編的英語、方言課本畫插畫。

漸漸地，原住民們不拿他當客人，看過電視的孩子們叫瘦高的周小平為“李小龍”，甚至給他取名“望布龍”，意思是海龜。他和阿納姆叢林中部地區的藝術家約翰·布龍布龍成了朋友，跟着他一起打獵、畫樹皮畫，手指、長長的毛發或草莖在身上畫缤紛圖案。

● 周小平畫筆下的約翰·布龍布龍

在畫天空、荒野、遊魚與飛鳥時，兩人常常産生分歧，相互比劃着吵了起來，吵完沒多久，兩人又笑得臉皮皺成一團，頭對頭一起畫畫。

尋找夢境的答案

和布龍布龍成為朋友後，周小平被允許進入了原住民神聖的宗教儀式：解夢。

澳大利亞原住民認為始祖用思維創造世界時，是在“做夢”。部落面臨任何問題時，都透過“解夢人”尋求上蒼指引，了解感情問題、健康問題或某種經驗背後的含義，他們相信，答案能夠在一場夢中顯現出來。

按照指引，周小平不停旋轉，揚起一圈圈沙塵，沾滿“解夢人”一身，然後像漣漪一般，向周圍空曠的原野彌漫開去。參加完儀式，周小平覺得眩暈，靜坐思索“原住民們眼裡的世界與我們的有什麼不同”？

● 夢與土地 (2016年)

經過多次與原住民交流，周小平開始理解澳洲原住民看待世界的獨特視角——他們畫裡的世界是鳥瞰視角下的二維平面，生活對于他們是一種神聖的藝術，藝術反映自然，自然又回到了生活中，形成活着、不斷在發生着的循環故事，包括了所有的過去、今天和未來。

因為“走心”，原住民甚至允許周小平用部落的圖案和紋飾作畫，而在這之前，任何外來客都不被允許使用這些神聖的記錄着秘密、想象和故事原住民紋飾。

● 周小平與本地土著藝術家合作

鸢寓于風，魚寓于水，精靈栖身于岩石之中。周小平的藝術回歸到人與自然共生的狀态，跨越兩種文化，讓澳洲土著繪畫和中國水墨畫達成了默契合作，形成了新的畫風。

30年後，他在澳洲原住民區創作的事迹被澳大利亞ABC電視台拍攝成專題紀錄片《水墨與赭石》（Ochre and Ink）。包括赭石和傳統中國油墨、畫布和宣紙等多種材質的“混搭”，由此産生出了美麗的紋理和色彩。

● 跨越（2016年）

如今，土著生活進入了周小平的心靈深處，他的作品中開始有兩個空間，一個現實，一個虛幻。每一個點、每一個圓圈都是有意義的家或是一條路，虛幻的空間中有人和神靈的交流，是一種穿越，也是古老文明的傳統表達。

參考文獻：

澳洲總理都不敢去的地方，一個中國人留下住了30年 來源/一條

星辰、精靈、彩虹蛇，澳洲原始部落的神秘都在他的畫裡 來源:/網易藝術(北京)

周小平：與精靈對話的藝術家，澳洲土著文化的布道者 來源/興替鏡

内容為『手望Sowarm』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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