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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雞方言摸一摸怎麼說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23 05:02:06

寶雞人不喜矯情,性格憨直,說話直截了當。但在稱謂方面卻頗為講究、在意禮數:夫妻之間很少直呼其名,對長輩要用尊稱,對晚輩有愛稱,平輩兄弟姊妹之間有親近之稱。在生活節奏日益加快的今天,更需要我們對身邊人好好說話,而好好說話,正是從一句句溫情有禮的稱謂開始。

父輩們已經在稱謂常識方面做出了榜樣,我們不妨采撷、學習一二。

寶雞方言摸一摸怎麼說(牛牛娃拉婆)1

你爸把你媽叫啥哩?
“我家有三個‘寶勤’,我爺叫‘寶勤’,我奶叫‘寶勤’,我大伯也叫‘寶勤’。”高新區釣渭鎮一個小男孩這樣介紹家庭成員,令人忍俊不禁。外地人可能聽不懂,但寶雞人卻明白,其實隻有小男孩的大伯叫“寶勤”,爺爺奶奶稱呼彼此時,用長子的名字代稱,故而一家子出現三個“寶勤”的叫法。
寶雞人直率,在農村地區,“太太”“愛人”“老公”這些詞叫起來聽起來都有點别扭、不舒服。稱呼别人的妻子通常叫作“(那)家媳婦”“誰的婆娘”,稱呼别人的丈夫為“誰她老漢”“家掌櫃”等。夫妻之間稱呼或用孩子名字進行代稱,或丈夫叫自己的妻子為“娃他娘”“屋裡的”“老伴”等,妻子稱呼丈夫為“他爹”“當家的”“掌櫃的”等。當然,有時候也會拖長聲音叫“哎——”“喂——”,有時候甚至啥也不叫,隻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或者一種語氣,全靠默契。
寶雞民俗博物館特邀顧問李福蔚說,過去老一輩寶雞人頗為在意“名諱”,“名諱”就是稱呼别人時要有所避諱,有時直接稱呼别人的名字是不禮貌、不尊重的。父母可以直接稱呼子女的名字,但不能直接稱呼父兄或伴侶的名字,在這種既親近又要有所避諱的心理下,就出現了兩口子之間稱呼對方時使用孩子名字的現象。
當然,有些家庭有獨特稱呼,比如有人把自家妻子稱為“燒火的”,強調其燒火做飯的家庭分工;把自家丈夫稱為“耙耙子”,突出其為家裡奮鬥掙錢的角色。有人在外人面前提起伴侶時,把丈夫叫“我屋短命鬼”,把妻子叫“我屋木氣婆娘”,其實這種稱呼并非貶低自己伴侶之意,而是一種親近又自謙的叫法,類似于古人在外人面前提及配偶時所說的“愚夫”“拙荊”。
在寶雞農村,許多孩子和年輕人不知道父母叔伯的名字,因為日常生活中不能直接稱呼長輩名字。爺爺奶奶大伯大舅叫慣了,問及長輩的名字,孩子和年輕人大多不知道。所以,外地人要到村裡去找個人不容易,僅靠問名字并不好找,如果搞清楚這個人的家庭關系就容易得多,如“德貴叔他大兒”“老張家二兒媳婦”等。

寶雞方言摸一摸怎麼說(牛牛娃拉婆)2

“有時,公公婆婆喊兒媳婦,也會用孫兒名字來代替。兒媳婦喊公公婆婆為阿公、阿家。”鳳翔縣橫水鎮人宋娟說。為何要把婆婆叫阿家?這要從“姑”這個字說起,姑的字義中就有“丈夫的母親”這一意思。我市民俗學者王應玺在《西府方言》裡寫道:“阿家即阿姑,古音‘姑’讀‘家’,漢代班昭被稱曹大姑即曹大家,可知阿家為古語,西府地區稱阿公、阿家不但文雅,還帶有羌戎少數民族遺韻(音)。”
不論是夫妻之間互稱孩子名字,還是兒媳婦稱婆婆為阿家,其實都是一種愛稱。内斂敦厚的寶雞人不習慣“親愛的”這種親昵的表達,而是用一些更生活化的稱呼,由此産生種種趣味。
寶雞話裡的“爸爸”不是爸
一個寶雞娃說:“爸,我中午到我爸爸屋裡吃飯去了。”聽到這句話,外地人可能會發愣:難道爸和爸爸不是一個人?事實上,寶雞娃用方言喊爸時指的是父親,喊“爸爸”(讀二聲)時指自己的親叔父,确實不是同一個人。
寶雞人對父輩的稱謂頗有意思:大(讀二聲)、爹、爸都是指父親;二爸、三爸、碎(小)爸、爸爸都指的是叔父;父親的堂弟,或其他遠親兄弟,則被加上名字稱為“某某爸”,如“福讓爸”“德勤爸”等。
寶雞人口中的“我大”指自己的父親。王應玺在著作中提出:“大”原本是少數民族語,古羌族人呼父為大。六朝以後,由于民族融合,千隴地區為民族雜居之地,故有稱父為大,相沿成習。古時稱父為大人,後來父母均稱為大人。舊時社會上亦有張大、王大等尊稱。誠如王應玺所說,如今,依然能聽到寶雞人用“大”稱呼自己和别人的父親,如“我大和福貴他大趕集去了”,意為自己父親和福貴父親一起去趕集了。
生于上世紀60年代的鳳縣人張林把父親叫爹,而張林的子女則把張林叫爸,爹這個稱呼多用于老一輩寶雞人口語中。李福蔚認為,寶雞人稱父為爹,是民族融合形成的語言現象,爹最早是遊牧民族使用的稱呼。過去,寶雞地處農耕經濟和遊牧經濟的交界地帶,爹這個稱呼便被引入寶雞人生活中。
西府娃口中“二爸”“三爸”等“爸爸們”,其實彰顯着親叔侄間的親厚關系,透露着一種牢固的家族意識。這意味着父親的兄弟和父親一樣,在家庭中有重要地位,西府娃要像尊重自己的父親一樣尊重二爸、三爸和碎爸。二爸三爸碎爸安排的活兒要好好幹,他們的教誨要認真聽,也要像孝敬自己的父親一樣孝敬他們。當然,這也意味着,伯父叔父對侄子侄女承擔着一定的養育教育責任,要像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愛護他們。
排行加爸用來稱呼父親的親兄弟,而名字加爸是指較為疏遠的父輩親戚,親疏遠近已經分明。既然叔父的意思被二爸三爸這種稱呼代替了,那寶雞人口中的叔指的又是誰?岐山人劉波說:“叔用在比自己父親小,但沒有親戚關系的人身上,是一種禮貌性稱呼。”
寶雞地區是周禮發祥之地,人們明事講禮的風氣自古有之。二爸、三爸和爸爸這種稱呼,可以看出寶雞人對家庭宗族的看重,認為兄弟家庭之間要團結、親近;同時,更彰顯着人愛人的暖意。親人之間相助相愛的情義,往往從一句溫暖的稱呼開始。
巴爺、先後、挑擔說的誰?
寶雞人稱謂中有許多有趣的稱呼:老年婦女叫“拉婆”,姊妹的丈夫叫“挑擔”,祖爺爺祖奶奶叫作“巴爺”“巴婆”,妯娌叫“先後”,舅媽叫作“妗子”……有些稱呼與普通話中的稱呼差别較大,為什麼要這樣稱呼,我們不妨向老一輩寶雞人和民俗學者請教。
陳倉區70多歲的陳有利老人說:“祖父是一個書面語,我們口語稱呼曾祖父時叫‘巴爺’。”問及為何要叫巴爺,陳有利也不明所以。李福蔚猜測,巴字原有蛇的意思,人們祖輩之間的關系就像一條長長的蛇,祖、父、子一串串相連,形成族系,綿延不絕。從這一字義出發,出現了巴爺這一說法。當然方言稱呼形成有許多原因,比如多民族、多地方的語言融合,轉音、諧音等。
“你先後在屋裡麼?”在西府地區,先後指的是妯娌,兄妻弟妻合稱為“先後”,即嫂子與弟媳的關系。為啥叫先後?兩位女子先後嫁入一家之門,分别為兄妻、弟妻,所以稱先後。其實,先後是一個有曆史的稱呼,唐朝人顔師古注《漢書·郊祀志》時有這麼一句:“孟康曰:兄弟妻相謂先後。”“先後”這個稱呼早已有之,西府人至今将其保留在日常用語中,可見其古雅。
“挑擔”這個稱呼也頗為有趣,指的是姐夫與妹夫之間的關系,即書面語裡的“連襟”。陳有利認為,過去寶雞人以農耕生活為主,大部分時間與土地、農業工具打交道。扁擔是人們生活中常用的勞動工具,用來挑水、挑糧。挑擔子的多為男子,姊妹丈夫之間的關系就像扁擔的兩端,兩姊妹就像是連接兩端的擔子。這樣來看,把姐夫妹夫的關系稱為挑擔,十分形象。
除過巴爺、先後、挑擔等稱呼,寶雞地區還有一些帶有比喻色彩的稱呼,比如把虐待非親生子女的後媽叫“姚婆”,是拿舜的繼母姚婆做比喻。再比如把太陽叫“日頭爺”或“爺婆”,農作物生長離不開陽光,為表達對太陽的敬畏之情,将其尊稱為爺婆。這些稱呼背後,或是有趣的生活習俗,或是與先賢有關的故事,或是先祖們的智慧結晶,值得玩味。
長輩咋樣稱呼小娃娃?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人有其特有脾氣和性格。在寶雞地區有一個有趣現象,老人對兒女說話時常常是嚴肅、冷峻的,透着一種嚴于律家的家長範兒,而轉身面對孫子孫女時,瞬間變成笑容滿面的“老小孩”,一口一個“牛牛娃”“崽娃子”“幺女兒”“乖蛋蛋”“羔兒”。尤其是男性老人更是如此,在面對兒女和孫兒時瞬間“變臉”。
80後鳳縣人張涵回憶:“小時候,奶奶常把我哥哥喊作‘杠杠’,意思是頂門杠,含有要頂起家庭門楣的期望,把我喊作‘羔兒’,意思是可愛的小羊羔。”長大後,張涵一直在外地工作生活,每次回鄉探望奶奶,奶奶拉着張涵的手,依然“羔兒羔兒”地稱呼着,親昵地問着:“羔兒,在外面好着沒?我羔兒越來越好看啦。”讓人倍感親情的溫暖。
鳳翔小夥劉軍說,他小時候被爺爺奶奶叫作“牛牛娃”,老人哄自己吃飯時,會念:“我牛牛娃胖手手、端碗碗、拿勺勺(讀作‘shuoshuo’),吃面面、啃馍馍、長個個……”顯得格外親昵。老人對小娃娃說話時,會情不自禁地對與娃娃有關的一切事物進行溫柔化處理和可愛化加工,疊字疊詞頻頻現身。衣裳變成了“襖襖”,吃飯變成了“吃菜菜”“吃飯飯”“喝湯湯”……
七旬老人李德有對待子女是一位“嚴父”,對待孫子是“娃娃老漢”。他解釋說:“子女和孫子孫女都疼愛,疼愛的方式不一樣。作為父親,希望子女做人做事有規矩,嚴厲一點能起到警示規範的效果。小娃娃尚小,多呵護多疼愛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人越老越愛小,看到孫子孫女可愛的樣子,心裡頭就是個喜歡。”
西府人重視後代,娃娃對于老人來說,是千金不換的家庭至寶,怎麼愛稱都不為過。如今,寶雞許多農村老人來到城市,年輕人忙于工作,老人在家幫助子女帶孩子。他們嘴裡依然在不停地念叨着“牛牛娃”“乖蛋蛋”,一個個稱呼顯示出了地方風情,更是一個家庭代代延續的愛之暖情。

來源:寶雞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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