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王立鳳 攝影丨旅途 編輯丨茶醉

我們姐弟四個在父親威嚴的目光中長大。他從來沒有像别人的父親那樣正眼看過我們，我們長什麼模樣，感覺在他腦海裡也就是個模糊輪廓。我們害怕父親，甚至是恐懼，有時我甚至懷疑父親是否愛我們。

我們很少和父親說話閑聊，偶爾說話緣由大多是他叫我們做事情才肯簡單交流數句，平時更是很少看到他笑。父親最樂意做的事就是用他自織的漁網逮魚，那是他笑容最燦爛的時候。與父親在一起，隻記得唯一讓他高興的事，是在我升二年級的時候考試得了第一名，我初次看到父親高興成那樣，逢人就說:“小三美考了個第一名！”他一臉滿足喜悅的樣子。從此他對我寄予厚望，可是不谙世事的我卻一次次令他失望，或許此後再也沒有因我而驕傲過，反而是叫他為我操碎了心。細品過往，滿滿的愧疚湧上心頭。

鬥轉星移歲月如梭，姐弟們都已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多因各自忙碌瑣事，卻不曾真正關心過父母，倒是父母不厭其煩地牽挂着我們姐弟。因為我遠嫁他鄉，和二老見面的機會少，潛意識裡總覺得父母還年輕，不需要我去關照。

2003年，我經曆了人生的一場劫難，悲痛欲絕的我帶着滿身的傷痕回到父母的身邊。不善言語的父親，原本已成功戒煙五年，因我而愁緒襲擾，便又一支接一支地吸起來，重返吸煙老路。母親更是跑前忙後不離左右地陪伴着我，父母設身處地真情澆灌，關懷無微不至，用他們無言的愛縫合我内心的傷口。

去年起，我身體每況愈下，天天跑醫院。前天又去利津，之前給母親打了電話，順便去了父母家。我剛進門，七十歲的父親端着一碗魚湯從廚房裡走出來，邊走邊說：“你娘做的沒我做的好吃，趁熱趕緊吃吧。”他轉身去廚房端來他和娘的碗，放眼望去，我的碗裡盛得滿滿的，娘的碗裡大半碗，而他的碗裡隻有兩條小魚，其餘全是湯。

我的眼圈一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隻聽見娘說:“你爸聽見你要來，擔心你身體不舒服，吃東西沒胃口，這不親自下廚為你做的魚湯……”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生怕他們看見我的樣子會難過，慌忙低頭吃魚，淚水順勢滴落碗内……

這就是我曾經感到恐懼的父親，年輕時不善言語疏于表達、對孩子深沉厚重的愛，待到年事已高時卻顯得彌足珍貴。那碗魚湯裡有我對生命的感恩之情，同時也承載着濃濃的親情，傳遞着父愛如山的深情厚誼。

謹以此文獻給我親愛的父親！願天下父母幸福安康！

作者簡介：王立鳳，排行老三，喜歡被稱呼三丫頭，1972年生于東營市利津縣鹽窩鎮。初中畢業，經營小生意，喜歡寫點小文章。偶遇東營微文化，希望結識更多優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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