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新民晚報

被盜物品價格不明或者價格難以确定的，需要委托指定的估價機構估價。

印象中，小巧玲珑、軟萌可愛的多肉是花鳥市場和花店的常客，是十幾二十塊一棵随手可養的小盆栽。但近日上海寶山破獲的一起多肉失竊案，花卉苗木基地内花店店主稱其中一盆多肉市價高達10萬元。巴掌大小的多肉，真有這麼貴嗎？

兩次偷竊，找回時已枯萎

近日，寶山劉行派出所接到陶女士報警稱，通過監控發現其位于花卉苗木基地内的花店内多盆名貴多肉和招财樹被一男子偷走。根據陶女士提供的店内監控，民警循線追蹤立即開展調查，很快便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張某，并在其住處找到了被偷的植物。

張某連續兩天偷竊植物。圖源：看看新聞視頻

經了解，張某閑暇之時經常去該花卉苗木基地購買植物，有次見對面的花店無人看管，随即起了賊心悄悄走進該花店，看到一盆十分漂亮的多肉，便将該盆多肉拿回車上。次日，張某再次來到該花店将另外一盆價值不菲的多肉以及一盆招财樹抱回車上，驅車回家。

枯萎的多肉和生機飽滿的多肉。圖源：寶山公安、花店店主

由于張某将其多肉偷回家後培植不善，這盆多肉已經枯萎無法救活。“他（偷）拿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一大把水，這麼熱的天還悶着，現在已經化水，隻剩遺照了。”花店老闆在社交平台上如此回複想圍觀多肉的網友。

一盆多肉，真有這麼貴？

花店老闆介紹，被偷的多肉品類屬于萬華鏡錦，其中一株20厘米雙頭雙錦母本無論是大小還是品相都是極其罕有，是3年前以2萬元收購後培植，目前市價可達10萬一盆。什麼品種的多肉如此名貴？

多肉之所以能捕獲大衆的心，除了軟萌可愛，還和價格親民離不開關系。花鳥市場裡随意挑幾盆多肉，價格不過百很正常。但物稀則價高，多肉界一些比較名貴的品種價格可能達到數千上萬元不等。比如普通的生石花并不貴，但帶花香的雙眸玉石生花、粉色白色小花的大内玉石生花等稀有品種就很貴。

生石花拼盤和玉蝶錦。圖源：辰山植物園

有記者采訪了上海市花卉協會仙人掌多肉植物專業委員會的顧偉傑。他透露，萬華鏡多肉，屬于百合科十二卷屬。十二卷（Haworthia）是在非洲南部生長的一屬多肉植物，體型較小。萬華鏡多肉屬于壽類，此類植物的特征是莖很短或無莖，葉叢生，葉頂端截形，具三角形或近三角形的透明窗結構，窗内或上有葉脈形成的點狀、網狀或線形紋路。

萬華鏡錦多肉，是萬華鏡的錦化版本。多肉植物大多是綠色的，如果出現了顔色變化就意味着出現了“帶錦”的變異現象。出錦的多肉不僅顔色更豐富，更是有着“錦上添花”的美好寓意。一般來說，多肉出錦是随機發生的，但有些商家為了謀利，采用人工噴藥的方式破壞多肉葉片上的葉綠素和色素，讓多肉的葉片褪色變成粉色、白色，使之達到出錦狀态。

品種豐富的多肉。圖源：辰山植物園

自然培育的出錦多肉價格一直比較高。但随着植物組培技術的發展，專家認為，近幾年萬華鏡錦價格已經有所下降。以前三年左右的植株價格是一萬元左右，現在五千塊就到頂了。

記者在某交易平台上以“萬華鏡錦”為關鍵詞進行搜索，發現少有大型的植株，一株兩三厘米的賣2288元，一株7厘米的賣3299元。如果按比例來算，20厘米萬華鏡錦的價格應該在3萬元左右。被偷盜的萬華鏡錦，花店店主強調，是雙頭雙錦的母本，無論是大小還是品相都是極其罕有。按稀缺程度來看，定價高一點也是合理的市場行為。

定罪量刑，還需考慮作案者認知

目前，張某已被依法采取刑事強制措施。根據相關法律法規，個人盜竊公私财物價值人民币1000元至3000元以上的，為“數額較大”；個人盜竊公私财物價值人民币3萬元至10萬元以上的，為“數額巨大”。

那麼，被偷盜的萬華鏡錦多肉價值屬于“數額較大”還是“數額巨大”？

上海君悅律師事務所合夥人王垚翔告訴記者，被盜物品價格不明或者價格難以确定的，需要委托指定的估價機構估價。“通常情況下，盜竊案需發還贓物，這個案件中，多肉已經枯萎化水，就隻能要求賠償，而賠償的标準也需要按評估鑒定的結果來進行。”

張某被依法采取刑事強制措施。圖源：寶山公安

對于明顯超出社會公衆一般認知水平的物品，在定罪量刑時還需考慮作案人員的認知。王律師說：“這個案件和之前的‘天價手機案’有一些共同之處。”

2011年12月，保姆将雇主放在家中的手機盜走。經鑒定，手機價值6萬元。一審以盜竊罪判處保姆徒刑10年。保姆上訴，二審發回重審。

法院重審後認為，保姆盜竊财物價值達68162元（手機加上戒指），但鑒于所盜手機價值明顯超出社會公衆的一般認知水平，該手機外觀無明顯特征顯示其高額價值，結合保姆文化水平和生活閱曆，其當庭供述稱“以為該手機價值兩千多元”屬實。故對于所盜手機的價值存在重大認識錯誤，其主觀上隻有非法占有他人“數額較大”财物的故意，而無非法占有“數額特别巨大”财物的故意，應當按照其主觀故意的内容确認盜竊數額。故改判有期徒刑2年。

“這個案子裡，公安機關需要結合相關證據查明張某對多肉的了解程度。從其得手後不是高價出售，而是自己拿回家養，且還能把多肉養死這些情況來看，張某多半對多肉了解不多，并不知道自己偷的多肉價值千金，他認為的偷多肉也就是小偷小摸。”

王律師表示，“如果現場沒有對被盜多肉有額外的保護或者标注其價值，我認為無法認定張某有‘明知數額較大’的故意。”

天價手機案中，對改判持反對意見的聲音在這裡同樣有可能出現，即張某有盜竊的故意。至于被盜金額的價值不以張某的主觀意志為轉移，評估下來該是多少就是多少。最終怎麼判，是看法院結合各方證據情況，綜合考量。

新民晚報·新民周刊

作者：楊維格

資料來源：寶山公安、新聞晨報、辰山植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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