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日本的象征之一,她的名皆因她的高,她的雪,她的形。有詩為證:玉扇倒懸東海天,富士白雪映朝陽。
富士山,世界最大的活火山之一。每三百年醒一次,每次醒來都要把三百年積蓄的力量展示出來,好在不是岩漿噴湧,而是水汽夾着蜂窩狀的火山石,天女散花般的優美抛灑。一頓發作之後便又沉睡三百年,像一個頑劣的孩子,随性而為。
爬富士山,裡程單位為合目。山腳為一合目,半山腰處為五合目,海拔約2000 米左右,而山頂則為十合目,海拔為 3775.63 米。山頂有個淺間神社供奉着護山女神“木花開耶姬”。
傳說天神來富士山走訪,請求留宿,山神以齋戒為由拒之門外,天神又去了築波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于是,築波山從此門庭若市,而富士山終年積雪,門可羅雀。
日本人的傳說也都儒化了,隻是夷人還沒有儒到真谛,女山神不留宿天神才是真儒。
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站在了半山腰五合目處,擡眼望,清晰可見的雪就像在眼前,像還在下着,有風吹過,那雪就輕輕地飛舞。正是風的妒忌,半山腰之上的雪并沒有完全擁抱山巅,一道道山梁露在外面,似在宣示自己的雄壯與武士精神。小山梁之間全是雪,那雪面并非平面而是曲面,這是風的傑作。
雪亮的陽光下,雪山一會兒現,一會兒隐,隐時毫無蹤影,現時似在眼前,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若隐若現。這是雲在調皮,别看那薄薄的雲,它們往一起擠堆就遮住了山頂的面貌,引得遊客一臉的不悅。但誰也沒有辦法,連生氣都找不到由頭。不僅如此,它們還時常竄到林間,那千年老松也經不起驚擾,或躲或藏。
五合目是個熱鬧的所在,有幾個商店和飯店,還有神社,走進去看不出頭緒。因為不知供奉的是個什麼神,也不敢貿然參拜,因為日本的神太複雜。十幾年前我去一個神社,照例要拜一下,一拜,二拍手,再二拜,很虔誠的樣子,出來後同行的日本友人說,剛才拜的神是黃鼠狼。此後,我每每進神社參拜都倍加小心。
沒有一點雲的時候,山頂的背景就是天空,天空是青色的,比藍色更藍的那種。其實說是青色,表達的也不完美,事實上,富士山頂的天空色彩,色系中是沒有對應的詞彙。
一個甯靜的咖啡吧,有一扇窗正對着山頂,極好的視角。我依窗而坐,一杯茶,一碟水煮青豆,帶殼的那種。陽光很曬,熱乎乎地照射着,紙面在陽光下有些刺眼,但不影響我的情緒,雪山的變化從我的眼簾映入大腦,再從筆尖滑過,就沙沙地在那刺眼的白紙上遊走成一個個字符。
山就這樣一刻不停地在風與雲的舞蹈中享受着輕柔的撫弄與滋潤,隐現交替,雲霧相融,變幻莫測,不可把握,多少有些像日本人的性格,捉摸不定的性格。雲霧退場,黑白相間的山相得益彰,像水墨畫中的《冬日田野》。
又來了一陣雲,垂直而下,離地面兩三米時便成了霧。那霧也很多情,戲弄着姑娘的發梢,有的都凝成了水珠,那水珠在陽光的折射下似乎成了姑娘的明眸。
山上的松,葉子黃了,深黃色,所有枝一律平行伸展開去,像一把倒立的撐開的傘。丫枝之上,都生長着一層厚厚的寄生物,不細看還以為是樹的皮膚,他們終年厮守,相看不厭,和諧共生,似乎比人類更有生存的智慧。
富士山上的雲、霧、雪讓我流連忘返,而山下的五大湖,讓我想起小時候家鄉的水。水清至無魚,水深色如黛,浪花白如雪,那招搖的水草之裸舞,誰看了都會駐足。
富士山下的五大湖,河口湖、山中湖、西湖、精進湖、木栖湖,形狀各異,大小不同,但那水是一樣的美如青春少女,不似我現在家鄉的水,已是半老徐娘。
山下的淺間神社比山頂的更大更旺,富士山的産權就是這個神社的,而這個神社是私人的。因此,富士山雖是日本的象征,但政府隻能租用,因為她是屬于私人的财産。
站在神社的大門口,我思忖了良久,日本的千年企業成百上千,而百年企業則成千上萬,為世界最多,而中國的百年企業卻屈指可數。為什麼同一文化圈裡,差距怎麼這麼大呢?我一直在尋找答案,今天算是明白了,有恒産者有恒心就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2019—10—06 于東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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