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作者 | 亨利·戴維·梭羅

朗讀 |陳凱

本期編排 | 郭震如

生計

大多數人過着靜默而絕望的生活。

所謂聽天由命，正是确定了的絕望。你從絕望的城市走到絕望的村莊，以水貂和麝鼠的勇敢來安慰自己。甚至在人們所謂的遊戲與消遣之下，也隐藏着一種刻闆的、不知不覺的絕望。兩者中都沒有娛樂可言，因為工作結束後才會有娛樂。

可是，不做絕望的事，是人們智慧的一種表現。

當我們用教義問答法的方式，思考什麼是人生的宗旨，什麼是生活真正的必需品與生存手段時，仿佛人們慎重選擇了這種共同的生活方式，因為比起其他方式他們更喜歡這種。其實，他們也真誠地認為，除此之外，别無選擇。但清醒而健康的人們記得，太陽升起，照亮萬物。

現在摒棄我們的偏見并不晚。無論多麼古老的思想與行為，若無确證，都不可以相信。在今天人人附和或默認的真理，明天有可能成為謬誤，隻不過是一陣随即飄散的煙雲，但還會有人認為那是可以灑落甘霖到大地的祥雲。老人認為做不到的事，你試了并發現可以做到。

老人有老的一套，新人有新的一套。老人不知如何添加燃料使火焰不滅；新人卻把一點幹柴放在火車鍋爐底下，使得火車以鳥兒般迅捷的速度繞着地球飛轉，正如諺語說的：“氣死老頭子”。

老年人，雖然資曆老，卻未必能勝任年輕人的指導者，因為他們雖收獲很多，但損失得更多。人們可以懷疑，即使是最有智慧的人，他又能在一生中懂得多少絕對的價值呢。

實際上，老年人沒有什麼重要的忠告可以給予年輕人，他們必須明白，他們的經驗支離破碎，他們的生活充滿了悲慘的失敗，使他們個人的原因造成的；也許，他們還保留着與自己的經曆不相符合的信心，但是他們已經不再年輕了。

我在這星球上生活了三十來年，還沒有聽到長輩們售出一句有價值的話，或者真誠的忠告。他們什麼也沒告訴過我，也許他們沒有什麼中肯的建議來告訴我。

這就是生活，一個很大程度上我還沒有體驗的實驗；老人體驗過了，對我卻沒有用處。如果我得到了自認為有價值的經驗，我一定會想，這個經驗，連我的長輩導師們都沒提起過呢。

有些人認為，人生的全部境況，無論是高峰還是低谷，先輩們都已走過，一切都已被他們經曆過。

依照伊芙琳的話：“智慧的所羅門曾頒布法令規定樹之間的距離；羅馬地方官也曾規定，你可以幾次到鄰居的院子裡撿拾落下的橡樹果實而不算非法闖入，并規定了多少個果實應屬鄰居所有。”

希波克拉底甚至留傳下指甲修剪的方法，那就是既不要剪得太短也不要剪得太長，要和手指頭并齊。

毫無疑問，把生命的豐富和歡樂都消失殆盡的那些沉悶和單調，與亞當一樣古老。但人的力量還未被衡量出來呢；我們不能根據之前的事來判斷他的能力，已嘗試過的事太少了。

不論你失敗過多少次，“别傷感，我的孩子，誰能指定你去做你未完成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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