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自2011年醉駕入刑以來,“喝酒不開車 酒後叫代駕”的觀念已深入人心,越來越多的車主習慣在酒後找代駕服務。10多年來,代駕行業日漸壯大。但由于入行門檻低、行業缺乏監管,一批“野馬代駕”應運而生,肆意宰客、發生事故不負責、偷盜車主财物等亂象時有發生。“野馬代駕”是如何掩人耳目、讓亂收費看起來順理成章的?監管為何這麼難?南國早報特别推出“起底‘野馬代駕’”系列報道,敬請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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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廳門口現場叫了個代駕,收費是平時的一倍多。”“14公裡的路程,代駕司機收280多元。”近段時間,南甯多名車主向南國早報客戶端記者反映,他們找的代駕費用高得離譜,懷疑其中藏有貓膩。近日,記者調查發現,确實有一些“野馬代駕”穿着知名代駕平台的馬甲,長期在餐廳、娛樂場所門口低價攬單、高價宰客。
在金彙如意坊商業街,多名代駕在餐廳門口候客。
收費翻番,14公裡被收280元
今年4月24日,劉女士與上司在金彙如意坊内的一家餐廳有應酬。飯局結束後,她在餐廳外幫上司叫了一名代駕。“對方自稱是滴滴代駕,我們談好的代駕費是30元起步,每公裡5元。”劉女士說,為了方便付款,她添加了對方的微信。18分鐘後,代駕司機通過微信發來賬單,顯示代駕行駛裡程為9.75公裡,價格為81元。對方發來的訂單截圖顯示,代駕起步價不包含初始公裡數。
劉女士對代駕費用提出質疑:“其他平台的起步價都默認包含5公裡的裡程。”劉女士要求對方提供訂單号,以便自己核實。不料,對方卻改口稱自己是另外一個平台的代駕,并威脅道“你不結賬,我就找車主結了”。
無獨有偶,7月23日,陸先生和朋友在聚會結束後叫了一名代駕。“他自稱是滴滴代駕的,現場輸入手機号碼就能下單。”陸先生說,他讓代駕司機先送朋友回家,再前往自己的小區。結果到達目的地後,該代駕司機表示行駛裡程是19公裡,需收費281元。
陸先生要求代駕司機打開訂單詳情讓他查看,但對方稱訂單已經結束,無法查看具體内容。雙方僵持幾分鐘後,他提出要向平台投訴,對方這才承認自己并非滴滴平台的司機,還表示隻收200元即可。由于時間太晚,陸先生便沒有過多糾纏,付費了事。
次日,陸先生通過地圖導航發現,即使選擇最遠的路線,昨晚的行駛距離也才14公裡,“用正規代駕平台的話也就七八十元”。
“低價”攬客,記者質疑費用被怼
連日來,為深入了解南甯代駕人員的從業狀況,記者在多個代駕活躍區域展開了調查。
在金彙如意坊商業街,多名代駕在餐廳門口候客。
7月29日晚,在青秀區金彙如意坊商業街,10多名身着不同馬甲的代駕人員在幾家餐廳之間來回騎行。記者注意到,這些代駕人員的穿戴相當随意,有的隻穿一件印有“代駕”或“酒後代駕”字樣的馬甲,下身竟然穿着短褲,嘴裡還叼着香煙;有的穿着“滴滴代駕”的工服,卻沒有戴帽子及工牌。
“老闆去哪裡,需要代駕嗎?”看到記者一行從餐廳離開,多名代駕人員紛紛上前報價搶單,“39元起步,包含5公裡”“35元起步,包含7公裡”“18元起步,包含5.5公裡”……
記者挑選了一名自稱是“平安代駕”的司機,在告知其目的地後,對方表示隻需記者提供手機号碼即可下單,“預計五六十元就能到了”。
在報上手機号碼後,記者很快就收到了一條短信:“代駕司機已就位,請确保車輛已年檢,超出免費等待時間将産生等候費用。”不過,短信中并未提及價格、訂單号和平台名稱等内容。
16分鐘後,車輛到達目的地,代駕司機要求記者掃他的個人二維碼付費,88元。“不是說五六十元就能到嗎?怎麼超出了三四十元?”面對記者的質疑,該代駕人員打開手機展示訂單詳情:起步裡程1.0公裡×1,超出起步裡程1.0公裡×10,行駛裡程為10.01公裡,合計費用88元。按照訂單的計費方式推算,起步價竟達到78元!在被問及起步價和裡程費用為何與介紹不符時,對方隻是含糊地表示“以系統顯示為準”。
記者找的“野馬代駕”10公裡收費88元。
就在該代駕人員準備離開時,記者發現其身上穿的是“滴滴代駕”的服裝。“你不是平安代駕的嗎?”“馬甲丢了。”對方輕描淡寫地回答道。随後,記者在一個正規代駕平台上查詢發現,在相同的時段選擇相同的行車路線,代駕價格僅為53元。
8月上旬,還是在金彙如意坊,一名自稱“金盾代駕”的男子對記者表示,起步價是39元5公裡,超出5公裡後每公裡7元。到達目的地後,訂單顯示行駛裡程共9.97公裡,累計消費74元。
記者發現,該男子出示的訂單很不規範,錯誤明顯。例如,計費方式為起步裡程:5.0公裡×0,超出起步:1.0公裡×5,起步價與裡程價格均與其此前報價有所差距。此外,導航地圖顯示,同樣的行駛線路,從起點至終點距離僅為7公裡。
面對記者的質疑,對方氣急敗壞地表示:“70多元還嫌貴,要不我把你送回去?”
沒有擔保,有司機撞壞豪車就跑路
“那些都是‘野馬代駕’,他們沒有平台,全靠攬客搶單。”從事代駕行業多年的李先生說。
8月20日晚,記者在金彙如意坊内的一家餐廳内看到了一張溫馨提示:“門口代駕不能叫,請線上平台下單”。該餐廳的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不少消費者圖方便,直接在現場找代駕,事後發現被宰了卻來餐廳讨要說法,“外面的代駕跟餐廳沒有半點關系,我們也沒辦法趕走他們,隻能提醒顧客”。
李先生告訴記者,“野馬代駕”就是抓住了車主酒後意識模糊、注意力不佳的時機——找代駕的車主很多已經醉酒或迷糊,到地方了代駕說多少錢就付多少錢,“即使還清醒的車主,往往也隻能啞巴吃黃連”。
“野馬代駕”駕駛過程中單手操控方向盤。
李先生認為,除了亂收費,“野馬代駕”最大風險是無擔保。由于沒通過平台下單,車主的人身财産安全缺乏保障,産生違章行為後往往找不到人配合處理,即使撞車也沒有保險。
李先生去年7月曾見過一個事故,當時,他在小區結束了一個訂單,離開地下室時卻看到一輛邁巴赫一頭撞上了牆壁,左大燈破碎。“看到車主的豪車被撞壞,代駕司機馬上下車跑了,連自己的電動自行車都沒拿走。”李先生說,車主當時在車上睡着了,被他叫醒後還迷迷糊糊的。後來車主想通過代駕訂單聯系司機,才發現根本沒在平台下單,數萬元的維修費索賠無門,隻能自認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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