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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聖母院的感人的故事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7 16:46:30

法國當地時間4月15日下午,巴黎聖母院突發大火。哥特式的塔尖在火中倒塌,852年曆史中軸塔在火中被焚毀。

巴黎聖母院作為一座建築,更因為文學家雨果的寫作具備更深層次的精神意義:《巴黎聖母院》以離奇和對比手法寫了一個發生在15世紀法國的故事,巴黎聖母院主教代理弗羅洛道貌岸然、蛇蠍心腸,迫害吉ト賽女郎愛絲美拉達。面目醜陋、心地善良的敲鐘人卡希魔多為救女郎舍身。小說揭露了宗教的虛僞,也歌頌了下層勞動人民的善良友愛,是雨果的人道主義思想的集中反映。

此次巴黎聖母院大火後,澎湃新聞也聯系到《巴黎聖母院》的譯者、首都師範大學外語學院教授李玉民,并就小說與此次火災事件對他進行了采訪。

巴黎聖母院的感人的故事(巴黎聖母院譯者李玉民)1

《巴黎聖母院》書影,雨果 (作者), 李玉民 (譯者),出版社: 海南出版社

【對話】

澎湃新聞:您之前翻譯《巴黎聖母院》是在怎樣的契機下?有沒有讓您印象很深的内容?

李玉民:我記憶很深的就是30多年前,當時河北教育出版社準備出雨果全集,當時有兩個重頭戲,一個是《巴黎聖母院》,一個是《悲慘世界》,本來安排我翻譯《悲慘世界》但我還沒怎麼動手時,出版社就說現在有人要争着翻譯《悲慘世界》,所以翻譯《巴黎聖母院》的事情就落到我頭上,但後來不到一年時間,《悲慘世界》也由我翻譯了。

因為當時法國文學的重要地位,我當然很認真得翻譯了,而且我翻譯之前,大概有兩三種譯本在流行,所以我這個翻譯必須要再上台階。翻譯這個事情是無止境的,是沒有完美的。之前翻譯有問題的地方我也解決了。

作為一個名著、一個文學作品,很重要的就是給人審美的愉悅感,要讓人家欣賞到它的美,那麼首先就是要順暢,另外雨果他的特點就是浪漫主義,他語言特别豐富,可以說是汪洋肆意、氣勢如虹,這個氣勢你都要盡量把它翻譯出來。此外他情感細膩的地方也要用很細膩柔和的句子表達。

澎湃新聞:巴黎聖母院它作為一個世界文化遺産,也作為一個非常著名的地标性建築,就您覺得它的意義是怎樣?

李玉民:巴黎聖母院本身處于巴黎的中心,而且巴黎又是法國文明的中心,它在建築方面也很有自己獨特風格,建築時間很長,用了兩三個世紀的時間才全部建成,所以它就具備了不同的風格。雨果寫的時候當然沒太談這個,但是我序言中就寫道:巴黎聖母院同時是并立的兩座豐碑——一個實體的建築生命,一個是作為經典小說。1964年我去法國留學還登上巴黎聖母院的頂上看了一下,之前去看巴黎聖母院的人不是很多,因為那裡交通不太方便,現在當然隻要是去巴黎就一定要去看巴黎聖母院了。

澎湃新聞:您覺得真實地看到巴黎聖母院和在文學中寫作的巴黎聖母院結合起來是怎樣的觀感?

李玉民:這兩個我覺得是互動的,之前更多的人是看的書而沒見到實物,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是能見到實物還沒看到書。這兩個應該是相互促進的。這也就是物以文傳,當很多人一輩子也去不了巴黎時,你就可以在小說、電影、歌劇等媒介中看到巴黎聖母院。

澎湃新聞:您對于巴黎聖母院是怎樣的感情,對于書也好或者對于它這個建築本身也好?

李玉民:就是有一種參與感。首先就是我留學的時候,那麼早就登上巴黎聖母院的頂,也是深入到建築内部。其次就是有這個機會翻譯了這個作品,這就更加深刻了,這個感覺就等于我自己也參與到《巴黎聖母院》的創造中,翻譯也是一種特殊的創作,雖然我是按照原著本身的精神去翻譯,但是畢竟是中文的表達。

澎湃新聞:昨天傍晚巴黎聖母院失火,您對這個事件有什麼看法嗎?

李玉民:我聽到消息了,接到在巴黎的朋友就把手機拍的照片發給我。讓我看到了以後非常遺憾,不過好在燒壞的不是主建築。我希望法國能夠得到支持然後修複它。巴黎聖母院在法國有唯一性,現在隻是希望他們能及時處理。

【附】

《巴黎聖母院》譯者序:并立的兩座豐碑

雨果出入人世二百餘年,被譽為偉大的詩人、偉大的戲劇家、偉大的小說家、偉大的散文家、偉大的批評家等,然而,哪一種頭銜,都不足以涵蓋雨果的整體。如果一定要找出一種來,我倒認為思考者(思想家)或許堪當此任。

雨果不是一位創建學說的思想家,而是人類命運的思考者。

雨果的詩文,一字一句,一段一章,無不浸透了思考。而千種萬種的思考,最深沉、最宏大、最波瀾壯闊的,要算他對人類命運的思考了。

思考人類的命運,主要體現在他創作《巴黎聖母院》《悲慘世界》和《海上勞工》的過程中,換言之,這三部長篇小說,正是他思考人類命運的記錄。

雨果由《巴黎聖母院》(1831)開宗明義,繼由《悲慘世界》(1845—1861)淋漓演繹,終以《海上勞工》(1866)重彩結幕,曆時三十餘年,才算完成“人類命運三部曲”。完成這三部曲,這三大部傑作,雨果就無愧于“人類命運思考者”的稱号了。

三部曲分别從宗教、社會、自然三個角度,來演繹沉重壓在人類頭上的三重命運,即有史以來人類所承受的教理(迷信)的命數、法律(偏見)的命數、自然(事物)的命數。宗教、社會、自然,這三種主要的異己力量,是人類既需要又與之抗争的對象,因而也就成為“人生的神秘苦難”的根源。

雨果作為人類命運的思考者,探本溯源,從深層意義上表現了人類在自身的發展史中,與宗教、法律、自然所産生的矛盾這種永恒性主題。因此,構成雨果的人道主義思想體系的《巴黎聖母院》《悲慘世界》和《海上勞工》也就成為世界文庫的不朽傑作。

《巴黎聖母院》和《悲慘世界》兩部傑作,差不多是在同一個時期開始構思的。但是,《悲慘世界》從醞釀到出版,延宕三十餘年。而《巴黎聖母院》的創作雖小有波折,時逢七月革命,小說的研究材料和筆記全部散失,但雨果隻用了五個月時間,一氣呵成,顯示出了他的天才與勤奮。

雨果以其浪漫主義詩人的才情和文學創新者的胸懷,偏愛宏偉和壯麗,而巴黎聖母院又恰恰是一座巍峨壯美的建築,兩者自然一拍即合。雨果打算寫一部氣勢宏偉的曆史小說,一開始醞釀,就決定以這座大教堂為中心,講述一段奇異的故事。

在雨果的筆下,巴黎聖母院絕不是一個完備的、定型并能歸類的建築:它不再是羅曼式的,但還不是哥特式教堂,因而成為集萬形于一身的神奇之體,成為令人景仰的科學和藝術的豐碑。1831年,《巴黎聖母院》一經出版,它又成為文學的豐碑了。于是,這座大教堂和這部小說就聯結在一起,兩座豐碑并肩而立,再也分不開了。有了這部小說,巴黎聖母院在城心島上亭亭玉立,儀态萬方,不僅多了幾分風采,還增添了一顆靈魂。

筆者在歐洲參觀過數十座大教堂,都各具風采,有的甚至顯得還要宏偉高大,還要華麗美觀,但總是作為建築藝術來欣賞。然而,唯獨見到巴黎聖母院,哪管隻是在它的廣場走過,哪管遠遠望見它的雄姿麗影,筆者也不免怦然心動,有種異樣的感覺,腦海重又浮現聖母院樓頂平台的夜景:

吉蔔賽姑娘愛絲美拉達一身白衣裙,在月光下和小山羊散步,敲鐘人卡希魔多則遠遠地欣賞這美妙的一對;另外還有一副目光在追随着姑娘,那是從密修室小窗口射出來的,淫蕩而兇狠,密修室裡幽靈似的主教代理弗羅洛正在窺視;教堂前的廣場上跑過一匹高頭大馬,那騎衛隊長浮比斯不理睬吉蔔賽姑娘的呼喚,向站在陽台上的一位貴族小姐緻敬……

廣場上一片火光,丐幫男女老少為救小妹子愛絲美拉達,開始攻打聖母院;可是,卡希魔多不知是友,誤以為敵,獨自挺身出來保衛吉蔔賽姑娘,從教堂上投下梁木石塊,還熔化了鉛水傾瀉下來;在熊熊的火光中,廊柱的石雕惡獸魔怪似乎全活了,紛紛助戰……

以這大教堂為中心舞台,出現一幕幕驚心動魄、變幻莫測的場面,演繹着聖母院牆壁上刻的那個神秘的希臘詞“命運”,并将所有這些人物鎖到命運的鐵鍊上。聖母院也好像有了靈魂,有了生命,以天神巨人的身軀,投入人世間這場大混戰。

中世紀的宗教黑暗統治,正是鎖住人的命運的鐵鍊,而人同教會勢力,同狹隘思想相抗争,便釀成大大小小的悲劇。這些悲劇組成的15世紀巴黎的社會畫面,由雨果的天才想象和創作,從湮沒的久遠年代,更加鮮明而生動地顯現出來。

雨果早在二十一歲時就講過:“在瓦爾特·司各特的風景如畫的散文體小說之後,仍有可能創作出另一類型的小說。這種小說既是戲劇,又是史詩;既風景如畫,又詩意盎然;既是現實主義的,又是理想主義的;既逼真,又壯麗;它把瓦爾特·司各特和荷馬融為一體。”這種看似誇大其詞的預言,幾年後便由他的小說《巴黎聖母院》實現了。

正如作者所預言的那樣,《巴黎聖母院》是一部現實主義與浪漫主義相結合的傑作。

這部小說講述的一個個故事,塑造的一個個人物,都是那麼獨特,具有15世紀巴黎風俗的鮮明色彩,都可以用“奇異”兩個字來概括。推選醜大王的狂歡節,奇迹宮丐幫的夜生活,落魄詩人格蘭古瓦的摔罐成親,聾子法官開庭制造冤案,敲鐘人飛身救美女,行刑場上母女重逢又死别,卡希魔多的複仇與殉情,這些場面,雖不如丐幫攻打聖母院那樣壯觀,但是同樣奇異,有的也同樣驚心動魄,甚是催人淚下。

書中人物雖然生活在15世紀,一個個卻栩栩如生:人見人愛的純真美麗的姑娘愛絲美拉達、殘疾醜陋而心地善良的卡希魔多、人面獸心又陰險毒辣的宗教鷹犬弗羅洛、失去愛女而隐修的香花歌樂女、手揮長柄大鐮橫掃羽林軍的花子王克洛班,等等,他們的身世和經曆都十分奇異,卻又像史詩中人物,比真人實事更鮮明,具有令人信服的一種魔力。

不過,書中最奇異的人物,還是無與倫比的巴黎聖母院。她既衰老又年輕,既突兀又神秘;她是卡希魔多的搖籃和母親,又是弗羅洛策劃陰謀的巢穴;她是愛絲美拉達的避難所,又是丐幫攻打的妖魔;她是萬衆敬畏的聖堂,又是蹂躏萬衆命運的宮殿。她的靈魂是善還是惡,總與芸芸衆生息息相關……

毫不誇張地說,這部小說也改變了這座大教堂的命運。巴黎聖母院的名氣遠遠超過所有教堂,大半功勞應當歸于雨果的小說《巴黎聖母院》。許多遊客都是讀過小說,或者通過不同途徑知道這個故事,才慕名去參觀巴黎聖母院的,這是物以文傳的絕好例證。

雨果由1802年出生至1885年去世,八十三年的曆程,從帝國走到共和。在給雨果舉行國葬的時候,卡希魔多似乎又飛身登上鐘樓,趴到大鐘瑪麗的身上拼命搖擺:巴黎聖母院的鐘聲格外哀婉,同自動送葬的二百萬民衆的“雨果萬歲”的呼聲彙成奇妙的哀樂。一聲聲的鐘鳴,所表達的何止是沉痛,還隐隐含有遺憾。巴黎聖母院望着雨果的柩車駛向塞納河左岸,安葬到先賢祠,她心中何嘗不在想:“雨果啊雨果,葬在先賢祠,固然是一種殊榮,但是,你在我這裡長眠,才真正死得其所!”

《巴黎聖母院》于1991年譯出,納入《雨果文集》中,又選入《雨果精選集》中;後又出了四五種單行本,早該修訂一下了。這次趁再版之機所做的修訂,仍失之倉促。世界文學名著的中譯本,十餘年校訂一次不為過,最好請高手操作,自我很難超越。好的中譯本的外國名著,應是譯者的文學創作,能引起讀者的興趣讀下去。

李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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