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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的十年變遷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1-25 09:41:07

《小村的變遷》

小村的十年變遷(小村的變遷)1

前幾日跟母親電話,母親說六伯沒了。計劃了下日程,連續出差間正好有空,于是決定回鄉看看。六伯和我們家沒有血緣關系,是近鄰,莊基隔着一家而已。上次回鄉是端午時節,跟六伯還拉了幾句家常,六伯說他就是混天天,人老了就沒有用了。六伯快九十了,在農村已是高壽,七十多歲時還什麼農活都幹,過了八十歲耳朵漸漸的就背了,跟我唠嗑也是他講的多,聽的少,我跟六伯講話,也要比劃着手勢,六伯才能理解。

六伯和六媽是三年自然災害(59-61年)的時候從城裡返回農村的,那個時候他在工廠已經幹到了幹部,具體什麼級别我沒有去考究,從農民到工人,又從工人到農民,進了城又從城裡返回農村,有如此的經曆,六伯和六媽和一般的農民不同,很少搬弄是非,傳人閑話。我是78年出生的,是六伯等老人看着長大的,此次回鄉送六伯最後一程,自此村裡又少了一個我能夠問候,拉家常的長者。

中午下了飛機,弟弟接上我,閑聊中,弟弟講,村裡這一年,走了六七個老人,甚至幾個老人并不老,有人是老終的,像六伯,有的是的得了壞壞(方言讀ha)病離開的。我每次回鄉,會帶上一包煙,圍着小村閑轉,遇到了長輩鄰居,遇到叔伯遞上一根煙點燃,閑聊幾句,遇到嬸子嫂子,拉拉家常。在村裡很難遇到同齡人,因為我回家的時間基本上都不在節假日,就算是節假日,和我年齡相仿的人也隻在春節時回家,而我因為疫情,有三年春節沒有回過老家了。

和侄女玩耍的小孩,或者村頭跑過的小孩,我會抓住一個問他誰家的孩子,有的孩子說是“我家的”,有的孩子說出他父親的名字,但是這些名字我也是陌生的,我隻能從孩子的面部輪廓去判斷是誰家的孩子,因為我能知道的是孩子爺爺奶奶的名字,但從孩子口中卻很難問得。算一算,自18歲離鄉,我已經遠離家鄉有26年。見到村裡的熟人,第一眼認識,能叫出名字,再定睛細看,卻又變得陌生,如果不說幾句話,我甚至會懷疑自己的判斷。現在的農村,留守最多的是老人和兒童,還有就是育齡的小媳婦。大多年輕人賺了錢,要麼在縣城買了房子,或者在地級市買了房子,或者幹脆進了省城。弟弟在鹹陽買了房子,剛剛交了房,下個月兩個侄女也就要進城上學,母親也跟着也會住進城裡,這也意味着我距離家鄉的距離又遠了一程,家鄉也許在不遠的将來要被故鄉代替。

現在的農村,隻有在大的節日,也就是春節的時候才會熱鬧點,那個時候在外工作的青壯年會攜妻帶子的回鄉,探親訪友,假期結束,又會像候鳥一樣返回各自的工作崗位,要麼為了所謂的事業,要麼讨一份生活。農村還有煙火氣的時候,就是婚喪嫁娶之時,或者說是喪禮之時,亡者為大,無論在哪裡,做什麼工作,村人基本上都會趕回送亡人最後一程。我們村是從大村移民來的小村子,隻有三十多戶人家,有人亡故,基本上全村人一起出動,而不僅僅限于家族成員。以前農忙時村裡也會熱鬧一陣,但是機械化的推行,還有種田收入的微薄,導緻部分村人不再靠種田為生,農忙時節的熱火朝天也已成為曆史。

下午回家,美美地睡了一覺,消去了出差的勞頓,圍着村子轉了一圈,也就十分鐘的時間。田野裡郁郁蔥蔥,由于地處平原,田地都是水澆地,很少有荒蕪的,隻是一人多高的玉米遮住了視線。端午節還黃澄澄的杏子已經下樹,核桃、柿子和蘋果挂在枝頭,但都沒有成熟。以前數次回家,很多的果子熟了也沒有人采摘,要麼任鳥兒啄食,要麼瓜熟落地。

農村前些年的房子,由大瓦房變成了二層小樓,但農人在平地上生活習慣了,二樓少有人住,也就變成了柴房,變成了雜物間。現在的農村,能勾起我兒時記憶的物事越來越少,家裡能找到的,是三五個比我年齡小一點的闆凳,家裡的瓦房在2012年全部拆了重蓋,能找到的舊物更越來越少。

村裡能稱得上的文物,就是村口的機井,但水塔變成了水罐,塔身上藍磚的斑駁和風蝕的痕迹彰顯着他的悠久的曆史,據母親講,這個機井和我同齡。渭河平原少有荒地,機井下少有的荒地是我們兒時的樂園,不過現在的孩子有了各種屏幕,也不再光顧此地。村北頭的水庫,已經幹涸多年,每年暑假,光着屁股的我和一群孩子,躲在水裡消暑嬉戲,也是在水庫,我學會了遊泳,沒有成為一個北方旱鴨子。現在的水庫,長了密密麻麻的雜木,一部分被承包出去養豬,臭氣熏天,多次回鄉,我再沒有光顧。

遇到村人,總是老生常談的問,什麼時候回來的,坐飛機還是開車,花多長時間,老婆和娃沒帶回來,我一遍一遍的回答,卻不感繁瑣和無味。年輕的小媳婦會問邊上的長者,這是誰,長者說是是虎子的哥哥。一個人小的時候,介紹是誰的兒子女兒,等年長的時候,就成了誰誰的父親母親,等父母親遠去了,就又成了誰誰的兄長姐。

在外漂泊多年,很少有人喊我的小名,還有就是很少講起的方言,每每回到老家,這兩樣東西會提醒我,來自何處。

文末引用楊如風先生詩歌《小名兒》中的兩句詩來結束此文,“我曾以小名兒橫行鄉野”,“我無數次幻想,我還小,你還在”。

等到有一天,能叫我小名的人越來越少,也很少操起鄉音,意味着我行将就木,或者家鄉已經被叫做了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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