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聞記者 黃松 編譯

醞釀已久的、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擴張至西班牙自然保護區的計劃可能将實現。

本周早些時候，首府為畢爾巴鄂的西班牙比斯開省政府官員透露，計劃投入4000萬歐元發展烏達代拜（Urdaibai）。如果古根海姆博物館最終落成，它将分别位于格爾尼卡的一個廢棄的餐具工廠和穆魯埃塔的造船廠，距畢爾巴鄂古根海姆約40分鐘車程。

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

烏達代拜是畢爾巴鄂東部的一個河口，擁有數以百計的動植物和上萬人類居民。據西班牙語媒體報道，比斯開省議會已将新博物館的總成本定為1.27億歐元（1.29 億美元），将其描述為“連接器”；并稱未來将為“比斯開省帶來很多福祉”。

目前，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和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暫未就此發聲。

烏達代拜海岸線

據悉，古根海姆博物館擴張至烏爾代拜的計劃可以追溯到2008年，當時博物館表示正在考慮在那裡建造一個近5000平米的空間，之後幾年裡，古根海姆方面對該項目多有吹捧。

古根海姆基金會主任理查德·阿姆斯特朗（Richard Armstrong）當時表示，烏爾代拜空間有可能成為“21世紀首個重要的博物館”，且“不會是一個建築标志，而是一個景觀标志”，一些評論認為這表明古根海姆有興趣建造一個生态可持續的博物館。當時預計該項目每年将帶來近15萬遊客，并為當地增加900個工作崗位。

1993-1997在建期間的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 FMGB Guggenheim Bilbao Museoa

1997年開館的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也有類似的理念。當時擁有經濟學與藝術史的跨學科背景的館長托馬斯·克倫斯 （Thomas Krens，1988至2008任古根海姆美術館第四任館長）強調“經營”博物館，并主導了古根海姆博物館的全球擴張。在畢爾巴鄂欲望重振城市的時期，成為了博物館拓展歐洲版圖的時機。但畢爾巴鄂并非克倫斯的第一選擇，他更傾向于選址在巴塞羅那、塞維利亞等文化名城，但因為歐洲社會對美國文化入侵的警惕與抵觸，加之古根海姆基金會提出苛刻的合作協議（不但要出巨資建造新的博物館，還要另外支付一大筆費用給古根海姆基金會用于新館的冠名、收藏、借展和管理運營），最終隻在當時建立了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

正在建造中的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 FMGB Guggenheim Bilbao Museoa

畢爾巴鄂原是一座工業之城，因工業而興，也因工業沒落。到了20世紀80年代末，當地河流遭到污染，交通極度堵塞，剩下許多支離破碎的倉庫。但由普利茲克建築獎獲得者弗蘭克·蓋裡設計的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一開館，便備受關注，對旅行者而言，這是一座适合在朋友圈“曬圖”的當代藝術博物館；在政客們、城市規劃者、博物館館長們眼中，它代表了文化機構對走下坡路的地區的再造能力。博物館開館至今25年中，因其為該地區帶來創紀錄的文旅收益而成為現象級場館。

弗蘭克·蓋裡，畢爾巴鄂古根海姆美術館手稿

盡管盛名在外，還是有不少人在質疑所謂的“畢爾巴鄂效應”是不是真的。有反對者認為，“這個項目強調了藝術消費至上與吸引旅遊的一面，而非藝術之于文化和人性的宣揚。它更關注那些充滿争議的全球化以及消費主義藝術，而不是關注本地的藝術傳統與實踐。”

2010年，《衛報》曾報道，比斯開省（乃至整個巴斯克地區）的政客們對古根海姆擴張至烏爾代拜感到不滿，因為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在沒有征求當地人意見的情況下宣布了建館計劃。盡管它可能是解決烏爾代拜失業和工業衰敗等問題的一個解決方案，但一些人擔心，古根海姆博物館并不會在這方面有明顯的貢獻。2013年，由于當地經濟下滑，巴斯克政府表示，該項目被正式推遲。

此後烏爾代拜項目被停滞數十年，期間古根海姆将精力集中在阿聯酋阿布紮比和芬蘭赫爾辛基開設新館，但目前阿布紮比空間尚未建成，最新預計的開放時間為2025年；古根海姆赫爾辛基的計劃于2011年提出的，但在2016年被否決。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古根海姆博物館的豐富館藏、美學品位和經營之道，對于一座亟待振興的城市而言，都是寶貴且便利的資源。在古根海姆基金會的指導下，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陸續收藏了約瑟夫·博伊斯、傑夫·昆斯、羅伯特·勞森伯格等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同時，為了迎合本土觀衆的口味，博物館還設有專設西班牙展廳，為當地藝術的培養提供條件。

古根海姆博物館還會在适當的時機制造“噱頭”，引起公衆的關注。比如7月中旬，博物館發起了一項衆籌活動，以修複傑夫·昆斯的一座巨大的花卉雕塑小狗。這是一隻11.9米高的西高地白梗犬，已在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入口處“守衛”了24年，經常出現在來自世界各地觀光客的社交網絡上。

這隻小狗由萬壽菊、秋海棠、矮牽牛等的38000多株植物搭建而成，這些花卉每年更換兩次。目前雕塑的外觀保持着良好狀态，但博物館保護部門最近進行的一項技術分析顯示，20多年暴露在露天使其内部的灌溉系統和不鏽鋼骨架部分的部件退化，由此啟動了“讓小狗活起來”的衆籌，計劃尋求10萬歐元的捐款來修複昆斯的小狗。

畢爾巴鄂古根海姆館外，傑夫·昆斯的作品“Puppy”啟動了“讓小狗活起來”的衆籌。

“我們決定衆籌，因為它是一件極具标志性、深受喜愛的‘打卡’的作品、非常能代表這座城市，也希望讓所有愛‘小狗’的人有機會參與修複。它既是藝術品，也是垂直花園。”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媒體負責人在接受《衛報》采訪時說。

1992年，這件雕塑首次在德國展出；1997年古根海姆基金會将其購入以紀念其西班牙“前哨”的開放。小狗的創作靈感來源于藝術家參觀歐洲巴洛克風格的大教堂，感受到在對稱與不對稱、永恒與短暫之間取得平衡的方式。

截至發稿時，衆籌活動迄今已籌集了約13%的目标（即近13000歐元），“讓小狗活起來”活動持續整個秋季，修複計劃于9月下旬開始，11月完成。

這次衆籌的數額并不算大，卻引發了對作品乃至場館的關注。可見古根海姆運營一斑。但值得注意的是，這是一個在正确的時間與地點，經由一位偉大的建築師、一間大膽的博物館，一個具有前瞻性的、願意投資的地區政府所形成的獨特項目，幾乎沒有被複制成功的案例，甚至古根海姆自己也發現畢爾巴鄂的模式難以重複。目前，它在紐約SoHo、柏林和拉斯維加斯的分支皆已關門。在中國台灣、瓜達拉哈拉等諸多城市的可行性研究最終也不了了之。

2022年4月6日，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舉辦“汽車藝術建築”展覽，該展覽由英國建築師諾曼·福斯特策劃。

那麼，畢爾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館本身的擴張，是否會擴大其地區輻射效應，還是隻是紙上談兵？2021 年，當地政界人士重提了烏爾代拜的擴張計劃。這一次，他們似乎達成了共識——今年早些時候，比斯開政界人士表示，預計博物館不會對環境産生負面影響，政府也将幫助博物館落地。

如果烏爾代拜古根海姆博物館最終建成，它将分别位于格爾尼卡的一個廢棄的餐具工廠和穆魯埃塔（Murueta）的造船廠，這兩座小鎮相距約10分鐘車程。

注：本文編譯自《ARTnews》亞曆克斯·格林伯格（ALEX GREENBERGER）和泰莎·所羅門的相關報道，部分内容來自澎湃新聞此前報道。

責任編輯：顧維華

校對：栾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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