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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半夜十一點，槐城大酒店。

随着電梯裡紅色的數字跳動，手機的顯示屏緩緩暗了下去。

那條短信也一并被我選擇性屏蔽。

電梯門打開，周遭的氣壓比酒店走廊吹出來的冷風還要低。

西服外套落進臂彎裡。

我邁開長腿朝着走廊最北的房間徑直走去。

陸漁是在敲門聲響起第三遍時，來開的門。

她拉開門，看到我來，黑眸詫異了一秒，笑着問我：“你怎麼來了？”

我仔細觀察着她的表情。

她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任何快樂，或者是掃興。

“江尋，你想我了嗎？”

說着，就迎上前來，纖細的手臂纏上我的脖子，微微踮腳，唇貼了過來。

我喉結滾動，把目光從她身上的黑色睡裙挪開。

像往常一樣，習慣性地摟住她的腰身，緩緩低下頭。

房門在身後重重關上，我身子跟着一震，停下動作。

雙手捧着她臉，我嗓音低沉：“你喝酒了？”

又想起我決定和她在一起的那晚，我醉的一塌糊塗，陸漁她卻清醒的過分。

我一直以為，她是不能沾酒的。

“嗯，很多老同學畢業以後就沒見了，大家都喝了，我也不好推脫。”

早在我踏入這個房間的第一刻，我就把房間的所有角落掃了一遍。

窗簾，玻璃櫃，甚至是角落的行李箱。

床鋪幹淨整潔，桌上擺着一人量的外賣盒。

還有，一杯喝剩下的黑咖啡。

“江尋！”

她拽過我手腕，捏捏我的臉，語氣帶着撒嬌：“你在找什麼？”

房間裡燈光很暗，我勾唇，看到她還光着腳，将她整個人攔腰抱起：“看來，你今晚很想我留下來？”

話音未落，她吻住了我的耳垂。

很快，我的情緒被她撩撥起來。

2

陸漁是我遇到的所有女人裡，最特别的一個。

我認識她是在一個酒會上。

當那些所謂的富家名媛千方百計地在我周圍打轉時，隻有陸漁安安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裡彈鋼琴。

出于男人的天性，我第一個注意到的人反而是她。

她穿着一身白色晚禮服，美妙的音符跟随着她修長的指尖緩緩跳動。

美好的就像一幅畫，一幅似曾相識的畫。

我被她吸引了，但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

我沒想到陸漁會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是以那麼直接熱烈的方式。

那天，她就站在我們公司樓下的廣場，一身紅色長裙随風舞動，她手捧着一束向日葵走到我面前：“江總裁，你覺得我可不可以？”

四目相對，我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幾年前江氏集團的總裁江尋為情所傷，之後便一直奔走在各種社交場合，樂此不疲。

看陸漁的表情，我可以笃定她來找我之前，一定做足了功課。

我眯眯眼，點燃了手中的煙，沒有說話。

她隻是用那雙會笑的眼睛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你喜歡我？”

陸漁頓了頓，點頭。

“喜歡我什麼？金錢還是地位？”

總之，絕不可能會是我這個人。

我沒想到，陸漁笑出聲：“江總裁對自己這麼沒自信嗎？”

有煙灰落在我褲腳，我一腳碾滅地上的煙頭，迎上她的目光：“我不會給你任何名分。”

“我知道。”

“我也不可能會愛上你。”

陸漁好像很喜歡笑：“江尋，這個我也知道。”

“你還知道什麼？”

似乎是我的眼神太過危險，陸漁沉默了片刻。

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陸漁抱着那束向日葵朝我跑來。

一向精明敏捷的我大腦跟着慢了半拍。

這個女人，她居然當衆強吻了我。

就是在那一瞬，我下了決定。

3

自從陸漁出現在我身邊後，我的世界脫離了原來的軌道。

她這個人存在感不高，但我總是能夠感覺到她的存在。

她溫柔體貼，又很有女人味。

哪怕我工作很忙，她也從不抱怨，會窩在别墅裡畫漫畫等我。

無論我回來的多晚，總能吃到最喜歡的飯菜，和各種不同的熱湯。

她也從來不會因為一些跑來她面前胡鬧的女人生氣。

那天是我和陸漁相識的一周年紀念日，她總是很注重生活中的儀式感。

我難得興緻高，就訂了一家最佳的觀景酒店。

她挽着我的手臂，雖然沒說什麼，我卻能夠感覺到她很開心。

可是美好的氣氛卻在燭光晚餐剛開始的時候，就被人打破了。

說實話，我對眼前這個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沒有任何印象。

她卻哭着鬧不停，哭聲越來越大：“你以為江尋他愛你嗎？你别做夢了。江尋他根本不可能愛上你，他不過把你當替身。”

我以為陸漁會失落，會吃醋，甚至會憤怒。

畢竟，她很愛我，為了和我在一起根本不在乎那些虛名和權利。

她是真的不在乎那些，仿佛就隻在乎我這個人。

我甚至，第一次出現了失措的表情。

陸漁隻是緩慢擡起頭，微笑着對那個女人說：“江尋他愛不愛我，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和這位小姐你沒有關系吧？”

“你叫誰小姐呢？”

陸漁隻是優雅地起身，挽過我手臂沖我撒嬌：“江尋，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她再次讓我嘗試到事情脫離掌控的那種慌亂感，但這種感覺，還挺巧妙的。

認識陸漁以後，我才發現，之前我按部就班機械冰冷的生活有多麼蒼白。

陸悠鳴曾說：“江哥，那麼多女人你不選，偏偏選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陸漁，看來她真的很像那誰哈。”

我隻是默默拿出一根煙，又點上。

“别啊，江哥，堂堂大總裁不會還準備在一個貪圖名利的女人身上死磕吧？”

剛喝完的玻璃酒瓶滾落在地，在地上打轉。

他沒皮沒臉地笑：“江哥，你進步了。現在我這樣說那誰，你都不生氣了，看來這個陸漁你真的很滿意。”

我擡腳踢踢他腳背。

都說走得近的人很相似，這家夥表面上還能和我開玩笑，但我知道，他的情傷，可比我要嚴重太多。

那晚，我和陸悠鳴喝得大醉，陸漁睡到半夜冒着大雨來酒吧接我。

我的眼神迷離，任由她瘦弱的肩膀帶着我左搖右晃，我隻是一動不動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還是在笑。

“你當初因為江昭那小子和我分手，現在又跑回來做什麼？”

陸漁的手似乎抖了一下。

眼前越來越模糊，我似乎聽到陸漁對我說了一句：“我不會走。”

4

我一直以為，我隻是把陸漁當作一個完美的替身，直到我收到了秦玥給我發的那條短信。

秦玥從國外鍍金回來了，她剛下飛機就跑來我辦公室找我。

我推開房門，她一步一步走向我，還是穿着我之前最喜歡的那件白色長裙。

“江尋，我回來了。”

我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裡，隻是本能地推開了她挽我的手臂。

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幾年不見，我的反應居然會是這樣。

我的腦海裡，出現的是陸漁挽着我的手臂沖我笑的畫面。

秦玥尴尬地挽了挽耳邊的碎發，她徑直走去了我的辦公桌前，拿起了桌上放着的相片：“江尋，她的眼睛确實很像我，不過……”

“現在我既然回來了，這些人，是不是可以退場了？”

她還是和之前一樣，嚣張霸道，高高在上。

就這樣不動聲色地站着，就可以讓别人感覺到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聽說，我離開之後，你一直在尋找和我相似的人，你的愛而不得苦苦等待，真的感動了我。”

我抿唇，目光落在她的那雙眼睛上。

“難道我回來，你不開心嗎？”

她一邊說着，一邊饒有興味地觀察着我辦公室的景緻，也不着急，像是驗收自己滿載而歸的戰利品。

隻是，越看，她的臉色越差。

我冷嘲：“秦玥，你憑什麼覺得時隔多年，我還會一直在原地等你？”

她反問我：“難道，你喜歡上了這個陸漁？”

秦玥轉身，雙手抱臂走向我，她摁亮了手機：“江尋，有些事情，我覺得你還是知道一下比較好。”

一張張照片在我面前跳動，手裡的煙已經滅了。

“秦玥，你什麼意思？”

“我和江昭分手了。”

“所以，你想說什麼？”

秦玥搖頭：“江尋，看了這些，你還不明白嗎？陸漁她根本不愛你。”

“她愛我。”

我說完又補充道：“秦玥，我相信她。”

——

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陸漁正坐在床邊用毛巾給我降溫。

看上去，她應該坐了很久，頭發有點兒亂，眼底也有很淺的烏青。

“你醒了？”

“我發燒了？”

我們兩個同時出聲，陸漁扁扁嘴：“昨晚我吻你，那種關頭，你居然睡了過去。”

一句話，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對不起。”

她沒想到我會和她道歉，聲音軟糯：“江尋，你工作都那麼累了，為什麼昨晚還要跑那麼遠過來找我？”

看到我的目光沉下去，她笑着低頭吻向我的臉：“不是說了開完漫畫展我就回去了麼，你看看你，那麼累了還趕來這邊陪我，我心疼。”

我看過太多女人撒嬌，但很奇怪，對待其他女人用這套都免疫的我，居然對陸漁的撒嬌，沒有任何抵抗力。

喉嚨發疼，我坐起身，接過她遞過來的溫水，含了藥吞下。

這才想起，我昨晚連軸轉開了幾個會又開車兩小時跑來這裡的原因。

陸漁将自己的手放在我額頭上，她絲毫沒看出我的情緒不對，還在抱怨我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昨晚來，你很不開心？”

“當然沒有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沒有看她，目光落在被面上：“昨晚同學聚會有沒有看到不少青年才俊吧？”

“倒是真的有，不過……”

她俯下身，溫熱的呼吸落在我臉上：“他們都沒你帥。”

我被她逗笑：“花癡。”

我選擇相信陸漁，不為别的，隻因為是她。

所以，我願意毫無保留地相信她一次。

5

我沒想到，江昭真的和秦玥一起回國了。

他直接找來了公司，在我剛剛被陸漁拉着看了一部愛情電影後。

江昭看到我們兩個親熱，一點兒也沒有要回避的自覺。

“哥，好久不見。”

我還坐在沙發上，陸漁就坐在我的大腿上，我捏了捏她的手指，發出一個單音節。

“陸漁，好久不見。”

我感覺到陸漁的手指抖了下，她沒有說話。

房間裡，一瞬間靜了下來。

“大家都在呢。”

秦玥踩着高跟鞋走進房間，那雙眼睛在發光。

她将手裡的手提包放下，越過一旁的江昭，走向我和陸漁。

“陸漁，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秦玥。”

“想必，你應該從江尋那裡聽到過我的名字。”

陸漁從我腿上下來，她理理耳後的碎發，看了看我，又看向秦玥，雙手絞得泛白。

我跟着起身，輕輕拉過陸漁的手，和她十指緊扣。

秦玥見陸漁不說話，又看到我是這反應，低笑：“江尋，你不用這樣報複我。”

“我是為了你好，哪怕你我走不到最後，多少也還有曾經的友誼在，我不會眼看着你被别人當替身。”

那些照片如天際綻放的煙花，在我腦海裡炸開。

最後和那條秦玥半夜發來的短信重疊在一起。

江昭回國了，他現在和陸漁在槐城大酒店，666房間。

“陸漁，怎麼，難道你敢做不敢當麼？”

我眼睜睜看着自己落空的右手，冷笑。

陸漁臉色蒼白，她對我笑了笑，隻是那笑容沒落進眼裡。

我喉嚨裡仿佛堵了東西，看着她臉許久，還是問不出口。

有些東西之前從來沒注意過，大概是因為起初我根本沒将陸漁放在心上。

“哥，我有點渴了，來你這裡讨杯黑咖啡，你不介意吧。”

“随意，反正這個公司一直都有你的位置。”

仔細回想，雖然是陸漁一開始主動招惹我，說要和我在一起，可在一起這幾年，她從未說過喜歡我。

她喜歡彈鋼琴，最愛那首《Tears》，喜歡看電影，喜歡向日葵。

真巧，我的雙胞胎弟弟江昭也喜歡這些，他還喜歡喝黑咖啡。

而我，最讨厭的就是黑咖啡。

可在我的印象裡，陸漁她也是不喜歡黑咖啡的。

“陸漁，我們談談吧。”

秦玥和江昭對視了一眼，這會兒倒默契的同時閃人了。

房間裡隻剩下我和陸漁兩個人。

“江尋，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麼？陸漁，是欺騙了我，還是把我當我弟弟的替身？”

陸漁動了動唇，她不敢看我的眼睛：“江尋，既然現在秦玥已經回來了，那我……”

“怎麼？江昭從國外回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

我承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刺激她。

在商場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影響到我的情緒，讓我失控。

我想，我應該恭喜陸漁，她成功做到了。

“講講吧，你和我弟弟的故事。”

我退回沙發上，坐下，雙腿疊放，等待着她口中的那個一往情深的故事。

那個，與我無關的故事。

6

陸漁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她很坦誠。

她在我對面的軟沙發上坐下，開始講述她曾經的那段過往。

她是在一場酒會上遇見的江昭。

那時的她，穿着公主裙跟在自己父親身後，看着酒會上的人來人往，目光一下子被我的弟弟江昭吸引。

對此，我并不覺得奇怪。

我們兩個雖然是雙胞胎，長相不仔細看瞧不出什麼差别，但我們的性格卻截然相反，愛好和興趣也根本談不到一起去。

從小，江家人就喜歡将我和江昭放在一起做比較，大家都喜歡他的性格。

也對，比起我自幼時起就不近人情的性格，見誰都喜歡笑的江昭确實很讨喜。

多年前的陸漁因為酒會上江昭彈的一首鋼琴曲一見傾心，從此開始了她的少女暗戀。

但年少時的她，性格内向，隻是傻傻地在遠處看着江昭，從來不敢主動靠近他。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江昭身邊的女孩換了太多，可唯獨沒有她的身影。

直到大學畢業那年，江昭和秦玥和平分手，江昭買醉到深夜，陸漁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害怕他出事。

她跟着江昭進了電影院，兩個人一起看完了一整場電影，中間隻隔了一個空位。

電影結束，江昭才注意到了哭得忘我的陸漁。

他遞給她一張紙巾，沖她笑了笑，起身離開。

那場電影的名字叫《後會無期》。

後來，陸漁真的再也沒見過江昭。

他為了自己的摯愛遠赴重洋，離開了中國，而她的這場少女暗戀終是伴随着電影的結束，無疾而終。

我一直以為，陸漁隻是一個完美的替身，但我沒想到，原來小醜竟是我自己。

“所以，你一直把我當作我弟弟的替身，在酒會上接近我，招惹我，哪怕明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替身，就因為我這張臉，你選擇和我在一起。”

我聽不出自己的語氣，我想，大概不是什麼好腔調。

“陸漁，你的喜歡可真的讓人感動啊。”

我很想問她，是不是因為現在江昭回來了，所以，她選擇盡數向我坦白，隻是為了和我撇清關系，選擇和江昭在一起。

但我的驕傲讓我問不出口。

多可笑，人說有因必有果，現在的我根本連質問她的資格都沒有。

“江尋，對不起，我以為……”

“怎麼？你以為他再也不會出現，以為可以對着我這張臉，假裝和我弟弟在一起，成全你所謂的執念，但你沒想到他會回來，還和秦玥分手了。”

“我去酒店找你之前，江昭一直和你在一起吧，你從來不喝黑咖啡的，陸漁。”

而一向自恃不會再相信愛情的我，在看到那杯黑咖啡後，卻還是選擇相信她一次。

陸漁眼睛紅紅的，第一次，她的眼睛裡沒有了笑容。

“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秦玥，江尋，既然現在她回來了，那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吧。”

我似乎聽到了她壓抑的情緒，可我沒想到她會和我說出這樣的話。

胸腔裡有什麼東西在噬咬着我，疼的我喘不過氣。

“陸漁，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得意？呵……”

“我不過就是把你當作秦玥的替身，既然現在秦玥已經回來了，你覺得我還會多看你一眼嗎？不用和我說什麼抱歉，反正從一開始，我們兩個就是各取所需。”

我起身，帶翻了手邊的咖啡杯。

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我那個弟弟是不是故意留下這麼一杯黑咖啡來給我添堵。

咖啡濺在我手臂上，我看到陸漁想要沖過來，但最終，她收回了腳步。

她隻是回身，又看了我一眼。

“江尋，留在别墅裡的東西，你都扔了吧……我祝你幸福。”

留下一句話，陸漁轉身跑出了我的辦公室。

隻留下我，盯着桌面上的那張合影，怅然若失。

心裡有個地方，空落落的。

7

我根本不愛陸漁，所以她走不走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我一直是這樣想的。

直到陸悠鳴将醉的雙腿發軟的我拖出了酒吧。

“江哥，這可不像你啊，你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了。

我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在知道陸漁把我當替身後，我會那麼難受。我想不通為什麼她明明已經走了，我的腦海裡卻一直被她占據。我更想不通，為什麼在她離開以後，我甚至不願意踏進和她有關的那個别墅。

可明明，我的一切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隻不過是少了一個人而已。

隻有在醉酒後，我才明白，原來我一直都在麻痹自己。

我以為，隻要我不承認我愛上她，就可以還是那個百毒不侵的江尋。

但她離開後的每一天，我都無比地想念她。

就好比一件穿反了的毛衣，哪怕你沒有發現這個錯誤，可你能夠很清醒的感覺到那種難受和不适。

我懷念她的熱湯，懷念她的笑，懷念她的一切。

秦玥說陸漁和她最像的是眼睛，其實不是的。

陸漁的眼睛裡一直都是帶着光的，她的眼睛好像一直都在笑。

可我的驕傲告訴我，不能回頭找她。

因為我清楚，她隻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替身，她從來沒有愛過我。

和我在一起的這幾年，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陸悠鳴将醉酒的我扛回了别墅。

望着熟悉的一切，我竟然生出了錯覺。

熱浪一陣陣襲來，我看到陸漁穿着一身紅色的長裙，微笑着朝我走過來。

看到她微微附身要拉我起來，我用力拽過她手腕，吻住了她。

溫熱的呼吸、濃烈的酒香……

陸漁靠在我的胸膛，手掌感受着我的心跳。

我聽到她說：“江尋，無論你相不相信，我都想告訴你，雖然我接近你是因為江昭，但和你在一起後，我就知道哪怕你們長得很像，但你們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我繼續吻她，帶着某種報複，但到了後來，我的動作溫柔了下來。

“我愛你，江尋。”

8

揉了揉酸痛的額頭，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睡在别墅的大床上。

空氣裡彌漫着濃重的酒氣。

想到昨夜的夢，我苦笑着搖搖頭。

走到鏡子前，我看着自己的那張臉，恍如隔世。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衣領上。

白色的領口處，一抹濃豔的鮮紅。

我轉身回房，翻箱倒櫃，尋找自己的手機。

拿到手機，撥出那串熟悉的電話号碼時，我的手在止不住地發顫。

隻是，回應我的，卻是那句機械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号碼，已關機……”

我撥通了陸悠鳴的電話，讓他動用自己的關系開始找人。

半個小時後，陸悠鳴穿戴整齊地出現在我面前。

“怎麼樣？人找到了嗎？她在哪兒？”

陸悠鳴微微垂眼：“江哥……陸漁她人已經離開了這座城市。”

一時之間，我傻在了原地。

——

半年後。

不知為何，今天我剛進公司裡，就發現公司到處都陷入了一種甜蜜的氣息。

下班時，秘書敲開我的房門：“江總，今天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我們能不能不加班？”

我瞥了眼桌面上的日曆，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什麼日子。

2021年5月20日。

“去吧，記得把門帶上。”

秘書笑的一臉讨好：“江總，您不走嗎？”

我瞥了眼桌面上放着的照片，沒說話。

秘書意識到自己觸碰了我的禁區，光速關門閃人。

我簽完最後一個文件，擱下了手中的鋼筆。

窗外，煙火正盛。

陸漁離開後的第二周，我從陸悠鳴那裡得到了陸漁的一些信息。

她唯一的親人離世，處理完瑣事後，她一個人去了巴黎。

——

離開公司後，路過樓下的廣場。

一對對小情侶十指緊扣，慶祝着這個特别的日子。

突然，廣場的熒光大屏幕亮了起來。

是特意迎接這個節日播放的愛情電影。

我就這樣漫無目的地站在大屏幕前，看完了整部電影。

電影結束，一張張漫畫在大屏幕上閃動。

畫面裡，一男一女。

畫面裡的情節讓我覺得格外熟悉。

就連故事裡男主角的眉眼也和我一模一樣。

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軟糯，甜美：“江尋，我回來找你了，哪怕你不愛我，也沒關系，隻要我愛你就夠了。”

我回過頭，陸漁這次捧了一束紅玫瑰，她微笑着，向我一步步走來。

她走到我身邊，還沒開口，就被我拉入懷中。

我緊緊抱着她：“你知不知道你離開後，我一直在找你？”

天南海北，關于江氏集團總裁告白尋愛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

總裁前任回國，替身的我悄悄離開，總裁卻四散告白消息尋我

“我知道，所以，江尋，我回來了。”

我直視她的眼睛：“這次回來，能不能不走了？”

我松開抱着她的手臂，拿過她手裡的玫瑰，在她詫異的目光裡，我摸出了口袋裡的盒子，後退一步，在她面前單膝下跪：“哪有女人向男人求婚的道理？”

那顆鑽戒，是她最喜歡的那家品牌。

陸漁的眼睛又紅了，她吸吸鼻子：“哪有人随身帶着戒指的？”

我笑了笑：“那你到底要不要答應我？”

我沒有告訴她，因為我無比确信她會回到我身邊。

那晚，她說她愛我，我相信了，既然相信了，我就會相信一輩子。

周圍陸陸續續湧過來很多人，她們開始鼓掌。

“陸漁，我愛你，嫁給我。”

在周圍喧鬧的叫喊聲中，陸漁朝我伸出了手，她說：“江尋，我愛你，所以，我願意。”（原标題：《完美替身不是我想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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