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父親

文/喬彥娥

父親高大清瘦，多才多藝。于2021年6月29日（農曆5月20日）永遠地離開了我們，享年90歲。時隔一周年，父親的音容笑貌依然曆曆在目。

父親與瓜田：改革開放前，村裡有四個生産大隊，我們家屬第二大隊。第二生産大隊有個特色，每年拿出二畝地種西瓜，讓社員瓜熟蒂落時能吃到新鮮的西瓜，提升社員的勞動熱情和生活水平。父親有文化又細心，隊裡派老爸與年過六旬的有種瓜經驗的喜鵲大爺共同管理瓜田。父親虛心向喜鵲大爺學習，掌握了一門種瓜的好手藝，把隊裡的西瓜經營的又大又圓，每到西瓜成熟時，隊裡社員每家分幾顆，外皮墨綠，打開後紅紅的瓜瓤，黑黑的瓜子，咬一口香甜可口。在那個物質匮乏的年代，是社員一夏天最美好的期待與享受。改革開放後，父親憑着這份手藝，在自己的承包田裡率先經營經濟作物--西瓜和香瓜。每到暑假，看瓜成為我的專項任務，每天伴着晨光日暮，早晨爬到西山頂上吹吹涼風，放眼望去，滿眼的綠色，刻在心底，成為一幅永不褪色的畫卷；農忙時，可以跟在父親的後面，揭揭薄膜，間間瓜苗，拔拔小草；日頭高時鑽進瓜棚裡安靜的溫習功課。看着西瓜香瓜一天天長大，心裡存滿希望。感謝父親的瓜田，不僅創收供養了我讀書，還教會了我力所能及的下地幹活，養成了不矯情，吃得下苦，耐得住寂寞的好品行。

父親與青騾子：改革開放，農村實行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政治上取消了壓在父親頭上三十年的地主成份，終于不用開會坐旮旯，走路低着頭，與貧下中農平等相待了。所在生産二隊的勞動物資抓阄，老天有眼，我家抓住了隊裡最壯最溫順的青騾子，青騾子在我們家耕地，送糞、拉貨、跑裡跑外，默默奉獻二十多年，直到父親年老體衰再也趕不了車，青騾子也衰老到駕不了轅，可父親甯願每天牽着青騾子遛遛，給它割青草，喂飼料，也舍不得賣掉。有一次大舅家的表哥想要買走時，父親疙蹴地上老淚縱橫，放聲大哭，大家看到父親如此傷心隻好作罷。兩年後養到青騾子奄奄一息才放手。父親不僅對我家“功臣”青騾子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同時還是養鴿子高手，對動物從不輕易宰殺，如此情懷，散發出父親仁愛善良的美德。

父親與音樂：父親一生摯愛音樂。從我記事起，每年冬天農閑，距離過年一個月時間，父親與團長孫萬花組織村裡的劇團成員排戲，父親既是導演又是打闆的高手。《紅色娘子軍》《沙家浜》等現代劇正月初二至初六，如期上演。這也是貧脊淳樸的山村最快樂的時節。剛剛改革開放，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流行唱晉劇，河北幫子。巜秦香蓮》《趙氏孤兒》《打金枝》《鳳還巢》《三娘教子》等一場接着一場，豐富村民生活的同時，這些劇本也成為我小學時期的課外讀物。九十年代末，随着人們物質生活水平的提升，對逝者殡葬的要求也在豐富。将近70多歲的父親，不顧家人的反對，組建殡葬哀樂隊，風裡來，雨裡去，早起晚睡，為周圍鄉臨村裡的逝者唱行，不為豐厚的物質回報，隻為對音樂的摯愛與升華。逝者已去，死者為大，讓逝者在音樂聲中一路走好。其實葬禮也是一種更有意義的儀式，因為它關乎人的一生，是對人生命的歌頌，是在給逝者打造一場屬于他們個人的人生告别盛宴。而父親在離世的前一夜，我和二姐二哥二嫂陪伴，父親已不會說話，當我打開手機播放父親喜歡的戲劇，還能清晰的用睜眼閉眼對曲目做出正确的選擇，但不到十分鐘，搖搖頭示意無力再聽。父親用音樂幫逝者走過人生道路上最後一程。而他離世後卻選擇了最簡樸的儀式。人生的舞台上有一種精神，在認清生活的真谛後，依然熱愛生活。父親在我們心目中更加高大。

九十個春秋，一生仁愛，厚德有道。父親您永遠活在兒女們心中，我們永遠想念您！！

作者簡介：

喬彥娥，中學教師。教書育人，不辍耕耘，創造美好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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