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前面:
蘇轼摯友李之儀是他的忘年交,江西詩派著名詩人呂本中和他往來密切,“博極群書,以文章名一世”的詩論家葛立方是他志趣相投的好友。
他就是周紫芝,那個60歲中進士的南宋文學家,“誰知江上酒,還與故人傾。”,對朋友,他情深義重;“玉佩煙鬟,來作人間一笑歡。”,對妻子,他一往情深。
以詩詞聞名,重情重義,來往皆是人生翹楚,周紫芝的人生看似毫無瑕疵,可是,生前事,身後名,因其晚年谄媚秦桧父子,所以飽受诟病,身後為世人所不齒。
但是,無論他身上有多少污點,都不能掩去他文學上所取得的成就,和他對友人親人的真情實意,這首《蔔算子 席上送王彥猷》就是他送别友人時的一首佳作,情真意切,讀之令人動容。
江北上歸舟,再見江南岸。江北江南幾度秋,夢裡朱顔換。
人是嶺頭雲,聚散天誰管。君似孤雲何處歸,我似離群雁。——宋 周紫芝《蔔算子 席上送王彥猷》
簡譯:
我在江北送你乘舟歸去,等到再次相見的時候,應該是在對岸的江南了,江南江北隻消幾度秋風吹過,那如夢的歲月就會将我們的容顔變得格外蒼老。
人生就像是那山頭的浮雲一般,飄來飄去,聚散難料,彼時的你就像那一片孤雲,不知将要飄向何方,而我則像一隻離群的大雁,從此隻有孤單寂寞冷。
賞析:
宋高宗紹興二十一年(公元1151年),王彥猷(王之道,字彥猷),被任用為湖北常平主管茶鹽的官員,彼時,興國軍(今湖北陽新縣)知府周紫芝為其置酒餞行,并填下《蔔算子 席上送王彥猷》一詞以贈。
這首小詞直抒胸臆,上片叙事,訴說離别之情,下片抒情,想象别後之情,語言淳樸,情感真摯,極為動人。
上片的前兩句語氣輕松,故做豁達語,“江北上歸舟”是此次離别的地點,“再見江南岸”是下次相聚的地方,江北送别,江南相聚,聚散離合本無定,不過是南北而已,何須傷感憂愁。
“江北江南幾度秋,夢裡朱顔換。”,三、四句轉折,歎時光悠悠,歲月無情,哪有那麼多的來日方長,轉瞬蒼老了容顔,人生如夢,隻需幾個秋天,我們就都老了。
這年,周紫芝69歲,王之道58歲,一個年近古稀,一個即将花甲,誰知道這一别,還有沒有再次相見的機會呢?
江南江北四個字,從字面上看不過咫尺之遙,可是,人生的長河中有那麼多的不确定,殊不知,有時候咫尺就是天涯,說了再見可能就是永别。
下片想象别後之情,抒發彼此之間真摯的友誼,“人是嶺頭雲,聚散天誰管。”,前兩句安慰好友,人在旅途,身不由己,聚散離合不過是江南江北而已,不必悲傷難過。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和少年時意氣風發的别離相比,暮年時的送别更令人傷感,誰也不知道,轉身後還有沒有再見的時日,所以,這樣的一份不舍,也隻有送别的彼此才能心領神會。
人往往都是這樣心口不一,嘴上說着灑脫的話,心中卻擁進了無數的難舍難分,“君似孤雲何處歸,我似離群雁。”,後兩句抒發了好友離别後的孤單寂寞冷,讀來令人心傷。
“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此一别,相見無期,好友像浮雲,萍蹤不定,自己則如孤雁一般,失去了心靈的伴侶,怎不令人惆怅呢。
“真個别離難,不似相逢好。”,晏幾道的傷感,周紫芝也曾感同身受,盡管他也故作曠達語,可終是難掩心中的一片真情,從而使得這份友誼分外的彌足珍貴,人生有友如此,還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寫在後面:
周紫芝,字小隐,号竹坡居士,是南宋初年極為傑出的文學家,以詩知名,詞亦佳,均是清麗婉曲,沒有刻意雕琢之痕迹,多上乘之作。
《四庫全書》曾贊其詩足以步蘇轼後塵,與範成大、陸遊等不相上下,有《太倉稊米集》、《竹坡詩話》、《竹坡詞》等著作傳世。
周紫芝出身寒微,他不是一個早慧的人,但是他刻苦努力,孜孜不倦,可以說從未放棄對功名的追逐,終于在其60歲的花甲之年進士及第。
不論早晚,想要的還是來了,也得到了,而且,仕途一路升遷,在其位謀其政,在地方為官時極有政績,如果,就這樣走下去,将人生的小舟從容靠岸,那該多麼圓滿。
可是,那些谄媚秦桧父子的詩詞為其留下了不可抹去的污點,使得其晚節不保,一世聲名毀于一旦,終是令人唏噓,成敗可謂一念之間也。
“江北江南幾度春,夢裡朱顔換。”,但是 ,他的文學才華,以及對人生聚散離合的理解,和對友情的珍惜,現在看來,依舊還是會打動人心,令人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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