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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風迷了眼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24 09:24:21

偏偏風迷了眼?1978年時,中國進行了改革開放那一年,位于二道街的國棉三廠倒閉廠房拆掉,搭建了當時最大的室内菜市場,現在小編就來說說關于偏偏風迷了眼?下面内容希望能幫助到你,我們來一起看看吧!

偏偏風迷了眼(偏偏風漸漸吹)1

偏偏風迷了眼

1978年時,中國進行了改革開放。

那一年,位于二道街的國棉三廠倒閉。廠房拆掉,搭建了當時最大的室内菜市場。

也是在那一年,祝寶珠出生。她出生于普通人家,因為三廠倒閉,她的父親下崗,拿着幾百塊錢的補助盤下菜場内的一間格子鋪,用來開鹵肉店。

祝媽媽懷孕到七個月時還要幫着家裡炖肉,一次彎腰撿點鹵料時,忽然動了胎氣。那時還不時興叫救護車,祝爸爸隻是叫來了鄰居老席幫忙。老席是中醫院畢業,卻從來沒有接生的經驗。

人人都是第一次面對新生命的誕生,祝寶珠就在這一片兵荒馬亂裡安然降生。

後來祝媽媽提起來都像是講一段傳奇:“我就躺在廚房,身下墊着你爸的大衣。你席叔叔比我還緊張,滿頭都是汗。就這樣還把你好好生下來,去醫院醫生聽了都說了不起。”

祝寶珠聽了也覺得不可思議,怎麼人人都覺得神聖的誕生,到了她這裡竟然這樣緊張又好笑?她随手抓了幾個鹵好的雞爪塞到塑料袋裡,順着樓梯滑下去,正好停在了二樓西戶門口。

6

1993年的冬日,要比往年更冷。

在這一年裡,祝寶珠家裡買了一台電視機。那時的電視頭頂還有天線,機身很寬,胖乎乎地坐在櫃子上。

祝爸爸在電視前面擺了一碟雞爪,還有三個蘋果。祝寶珠看了忍不住笑,和席以說:“我爸看到什麼都要供一供。”

祝媽媽則給電視機打了個毛線套,遙控器也有配套的套子。祝寶珠覺得有趣,纏着祝媽媽教她打毛衣。那年歲自己織毛衣是很常見的。祝寶珠握着毛衣針,像是握燒火棍。祝媽媽看她笨手笨腳,忍無可忍說:“你放過毛線吧,沒事兒幹去吃東西。”

祝寶珠不服氣,半夜趁着祝媽媽睡了,偷偷拎着行頭溜出門。她并不走遠,往下走兩層,來到席家門口輕輕敲一敲。過一會兒席以就揉着眼睛打開門。

他從來早睡早起,半夜醒來,睡衣翻出褶子,頭發也翹起來。祝寶珠不常見他這樣邋遢的樣子,捂着嘴小聲笑。兩個人坐在台階上,就着月光和時明時暗的感應燈。祝寶珠專心緻志織毛衣,時不時走錯了針,就瞪着發呆。

席以犯困,支着頭看她,忽然開口說:“這裡往後退三針再打。”

“你也會呀?”

祝寶珠吓一跳,席以無奈,“看你打了這麼久也學會了。”

他實在聰明,祝寶珠索性把毛線塞到他手裡,“那你來打啊。”

席以拿她沒辦法,真的有模有樣地開始打。祝寶珠站起身搓了搓手,問他:“席以,你冷嗎?”

“冷啊。”

“那我要你陪我出來,是不是很讨厭呀?”

他手指修長,翻飛時像是蝴蝶。祝寶珠看得入迷,他卻伸出手來,握一握她的掌心說:“下次穿厚一點,你手怎麼這麼涼?”

他們都長大了不少,他不再是當年瘦弱的小男孩。歲月給了他少年清俊修長的輪廓,令他越發美好。祝寶珠感受着他手上的溫度,隻覺得臉有點發燙。感應燈熄滅,世界隻剩下白亮的月光。

在這一片光芒裡,她凝視着他,許久,輕聲說:“席以,你想考哪所大學呀?”

“清華大學。”

她有點失落,“在北京呢,好遠。”

“不遠。”他立刻說,“我查過了,坐火車,隻要四個小時就到了。”

四小時其實很久,可是如果能到他身邊,又算得了什麼?

祝寶珠果然高興起來,盤算着要從現在就攢錢,以後常坐車去看他。他也問她:“那你呢?想考哪裡?”

“我不想上學了。”

“為什麼?”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是那塊料啊。而且媽媽身體不好,我想早點接他們的班,免得她一直這麼辛苦。”

祝寶珠說完,心慢慢地沉了一點。她的未來是可以預料的,接下家裡的鹵肉鋪,每天早上五點多起來準備開門。一年到頭,渾身熏得都是油煙味道。

這樣的人生,十八歲和九十八歲都沒有分别。祝寶珠忍不住惆怅,可看一看身邊的席以,心又安靜下來。

“席以,”她說,“你說未來是什麼樣的?”

席以不說話,他向來有一是一,不知道的東西從不敷衍。祝寶珠覺得他像個老頭子,卻又格外可愛。

大年三十時,祝寶珠終于把圍巾織好了。她用了三斤毛線,織出來的圍巾長得吓人。祝媽媽看着就笑得停不住,“你這是給長頸鹿織的圍巾吧。”

祝寶珠看着那麼長的圍巾也發愁,最後勉強地送給席以。席以收到時有點驚訝,“給我的?”

她被問得不好意思,因為這圍巾一半都是席以自己織的。祝寶珠要把圍巾拽過來,“不要算了!”

“誰說不要了?”

席以把圍巾圍在脖子上兩圈,剩下的還長得拖到地上。他想了想,把祝寶珠拽來身邊,剩下的圍在她脖子上。

圍巾兩個人戴,難免要離得很近。祝寶珠手臂挨着他的手臂,心裡撲通亂跳。窗外一波又一波的煙花亮起來,綻開成絢爛的花朵。祝媽媽打開門叫她:“快點上來,春晚要開始了!”

祝寶珠吓一跳,下意識要跑,可圍巾困住了她。席以在一邊,把圍巾解開,她就慌慌張張上樓。

“祝寶珠,”席以忽然叫她,她停下步子,聽到他微笑着說,“新年快樂。”

感應燈滅了又亮,明明滅滅的煙花也璀璨。她想要說什麼?她不記得了,隻記得跑回家坐在沙發上,心跳得仍好快。

“席以啊,”她想,“他怎麼忽然這樣好看了?”

7

時光慢慢地向前走,走到了1994年的秋天。北來的風帶着寒氣,裹挾而至,将落葉吹得像蝴蝶。

就在那一年,席家迎來了久别的客人。席媽媽自美國歸來,不但帶着歲月積澱出的美麗同财富,更帶來了一個消息——她要帶席以去北京定居。

知道這個消息時,祝寶珠正在吃飯。祝媽媽說完,歎了口氣:“她走了這麼多年,一回來就要把小以搶走。”

“什麼搶走,她也是為了小以好。”祝爸爸反對道,“北京教育質量比這裡高多了。”

他們兩個說着,祝寶珠匆匆把碗裡的飯扒完,便回了房間。樓下席家的那盞燈還亮着,鵝黃色的。她站在窗邊看了半天,把窗簾拉上躺在床上忍不住想:北京,北京離這裡有四個小時,一張車票要賣二十塊,她要攢多久才能攢到呢?

她想哭,卻又忍住,捂着被子睡不着。有人敲了敲門,她猛地跳起來,光着腳去開門。

外面果然是席以,他站在那裡,沒穿外套。祝寶珠把他的手握在掌心裡,隻覺得一片冰涼。

“席以……”她試探着說,“你要去北京了?”

他“嗯”了一聲,站在那裡,筆直得像是一棵樹,“我不想走。”

“為什麼呀?”

“因為……”他沉默一會兒,忽然低下了頭,“寶珠,我被她抛棄了十多年……”

時間永遠在輪回,四歲的席以同十七歲的席以在這一刻重疊。祝寶珠俯下身,看到他臉上,一顆很大很大的淚水正慢慢地滾落。紅塵如海潮,滄海一粟,他在這漆黑冰冷的樓道裡,沉默執拗地哭泣。

十三年的大雪不停息,将稚嫩的心攪得千瘡百孔。祝寶珠不懂如何安慰他,隻是踮起腳尖,努力将他抱在了懷裡。

他的淚滴落在她的脖頸上,滾燙冰涼。

“你不是想去清華嗎?去了北京,學校也比這裡好呀。你說坐火車隻要四個小時,我常去看你好不好?”

她努力說着,父母那裡聽來的,他那裡聽來的。不能說的,唯獨是自己想的。

如果可以,她怎麼舍得他走?北京太遠了,聽起來有一輩子那麼遠。可她不能留下他,再想也不可以。

“席以呀……”她哽咽着,微笑着說,“我還沒有見過升國旗,你替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她再也說不下去,過道裡安靜下來。她站在台階上,他在台階下。兩個人像兩棵稚嫩的樹,在風雨裡互相依偎着。

許久,他低低地說:“等你來了,我們一起去看。”

這一晚他們都沒回家。兩個人就坐在樓梯上,等着天亮起來。

太陽從地平線透出一點光時,祝寶珠困得靠在席以肩上。她沒睡熟,小聲地問他:“北京是不是很大呀?”

“比咱們這兒大一倍。”

“你到了北京會和你媽住一起嗎?”

“我爸也去……他把這邊的房子賣了,去北京陪讀。”

“那……”她遲疑着問,“你還會回來嗎?”

他沒有回答,她也就沒有追問下去。當太陽自地平線躍起時,天地都被塗抹上溫柔的紅色。祝寶珠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說:“到時候我去北京,你不能裝作不認識我。”

“一定不會的。”

“席以哥,”她說,“我舍不得你。”

他也舍不得她。這裡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是樹紮根的地方。如今要把根拔起,會有多疼啊?可未來就在遠方,他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所以想要去找,想要握在掌心裡。

少年的時光多麼寶貴,要在十七歲時,為未來的七十多年做下決斷。

席以看到祝寶珠哭了,她偷偷地把眼淚擦去,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席以走的時候,祝寶珠沒有出來。

他站在樓下看了很久,祝媽媽生氣道:“這個死丫頭,怎麼還不來!小以你等着,我去把她叫來。”

席以搖了搖頭,“阿姨……我都明白的。”

他明白,她是傷心。傷心到了極點,連送别都不敢看。

可他多麼想再見她一面啊。

到底他還是坐上了車,車窗搖上去。隔着茶色的玻璃看去,天也變成了悲傷的顔色。席媽媽想要和他說點什麼,他戴上耳機,裝作在聽英語。

所以他不知道,當車子開出院門時,祝寶珠就追在後面。

天空中有雲,少女用力地向前跑着。她咬住唇不要自己哭出聲,看着那輛車漸漸駛出了自己的視線。

她追不上了。

許久之後,祝寶珠都在想,人生裡到底有沒有命運這回事兒呢?

如果沒有的話,為何她偏偏慢了一步?就是這一步,将他們的距離拉得好長好遠。她和席以都是逆流向上的獨行者,他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她艱難求索,卻終究跟不上他的步伐。

“席以……”她停下步子,慢慢擡起手捂住了臉,眼淚順着指縫淌下,再也無法停止,“我舍不得你,北京太遠了,你别走好不好?”

8

他們分開,是在1994年的秋天。

1995年春天,祝寶珠攢下了十四塊錢,計劃着暑假時能去北京。

1995年夏天,席以被哈佛錄取。因為時間緊迫,他隻能馬不停蹄地飛去美國。而四小時以外的地方,祝寶珠正登上火車,前往北京。

那時節天光正好,路上有花,熙熙攘攘。少女坐在窗邊,發被風吹起。她擡起頭望着天空,看到有架飛機掠過藍天,不見了蹤影。

他們都不知道。

那是1995年,那是他們一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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