鹳 河 歌 飛

李俊偉

某個時候，某個地點，總會有一首歌讓你不由自主憶起某個人來，然後思緒萬千，愁腸百結，甚至于肝腸寸斷。忍不住想要流淚，不能自已！

今晚，就是！

我在鹳河西岸步行道上漫步而行，微風拂面而過，帶來一陣陣的涼爽惬意，讓燥熱的城市的夜晚放松了不少。

鹳河兩岸，燈火輝煌、霓虹閃爍，人來車往，川流不息。遠處，飄來了若隐若現的歌聲，凝神一聽，是湯潮的《媽媽我想你》：

“我第一次睜開眼睛

看見的是你

我第一次哭泣

為我擦幹的是你

我第一次跌倒時

攙扶的是你……”

那渾厚滄桑的聲音跨越了空間，穿透了夜幕，瞬間擊中了我。莫名的，我不由自主踏着歌聲而去。

“我第一次喊媽媽呀

最開心的是你

我第一次離開家

送我的是你

我第一次有成績

最激動的是你

我第一次絕望時

呼喚的是你

我第一次懂事時

誇獎的是你……”

思緒随着歌聲飄飄悠悠，悠到了老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在一天天老去，在心中為他們祝福，祝他們永遠健康平安！祝願之餘，心中仍有一種淡淡的憂傷在潛伏着，湧動着：

“媽媽呀媽媽呀我想你

沒有你的夜裡我好孤寂

我時常時常把你惦記

媽媽累了你就好好休息

媽媽呀媽媽呀我想你

你走後的天空一直下着雨

帶上你心愛的油紙傘

媽媽你要照顧自己

媽媽呀媽媽呀我想你

是你讓我鼓起了勇氣

我們約好了吧

約好了吧

來生在這裡團聚……”

聽到這裡，我眼前浮現出來嶽母的身影來，啊！我瞬間明白了，今晚憂傷的根源在哪了。

曾經，那時候，健壯善良的嶽母總有使不完的勁兒，操不完的心，說不完的話，還有，幹不完的活！

每次去探望她，到村頭路口最先看到的是她孤單伫立的身影和親切仁慈的笑容。

屋子旁的挺拔的銀杏樹伴着她，伴着她靜靜伫立的身影，成了一道風景，她親切謙和的笑容成了心頭的最美的等侯！

她總是把最好吃、最好喝、最好玩的留下來，等着，等着我們歸來時，一股腦擺出來，任由她的外孫胡吃海喝、東拆西翻，她總是樂呵呵地看着……

然後，豐盛的飯菜在她不停歇的忙碌中擺滿餐桌……

臨走時，總是在車後備箱實在塞不下了，她才遺憾地把沒裝下的東西放下。

走好遠，還能看到銀杏樹前的那一道拉長的剪影……

她的勤勞，她的善良，她的熱心腸，她的通情達理，為她赢得了尊重和人緣。每次去看望她，總能看到院子裡坐着很多人，挺熱鬧的。附近的人都喜歡來嶽母家的小院裡坐坐，打打牌，聊聊天，說說知心話兒。小院，似乎成了村子裡的樂園！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這麼善良、勤勞的一個好人，還是逃不出厄運的降臨，她得病了。病魔折磨着她的身心，眼見着一天天憔悴下去，神志一天天迷糊了。但每當我們去探望她時，她總能在奄奄一息中掙紮着向我們報以微笑，這微笑是多麼的不容易！

一幕幕往事化作傷感，一段段往昔彙成追憶！很多時候，我們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當知道珍惜的時候真的不再擁有了!

如今，她親手栽下的銀杏樹業已碗口粗了，枝繁葉茂、挺拔蒼翠。每到秋季，黃葉滿樹，金光燦燦，宛若金枝玉葉，累累果實挂滿枝頭，成了村頭最亮麗的一道風景。可是，昔日樹下那單薄瘦弱但又堅如磐石的身影再也見不到了！

立秋了，金黃的扇子般的葉子從枝頭悄然飄零。願它，在落入大地母親懷抱後，捎去對她無盡的思念和祝願，祝她，在另一個世界快樂安康！

我想，她此時一定住在天堂。聽說良善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堂，而她是善良的化身！

歌聲在飛，滾燙的淚已滑落臉頰…

“媽媽呀媽媽呀我想你

沒有你的夜裡我好孤寂

我時常時常把你惦記

媽媽累了你就好好休息

媽媽呀媽媽呀我想你

你走後的天空一直下着雨

帶上你心愛的油紙傘

媽媽你要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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