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傳奇：夏姬雖老君臣相争，莊王趁亂借機滅陳

楚國使臣奉命約陳侯赴辰陵結盟，未到陳國，聞亂而返。恰好孔甯、儀行父二人逃到，見了楚莊王，瞞過君臣淫亂之情，隻說“夏征舒造反，弑了陳靈公。”與使臣之言相合，楚莊王遂集群臣商議。

楚國一位公族大夫，屈氏名巫，字子靈，乃屈蕩之子。此人儀容秀美，文武全材，隻有一件毛病，貪淫好色，專講彭祖房中之術。數年前，曾出使陳國，遇夏姬出遊，窺見其貌；且聞其善于采煉，能返老還童，心甚慕之。聞夏征舒弑逆，欲借此端，擄取夏姬，力勸楚莊王興師伐陳。令尹孫叔敖亦言：“陳罪宜讨。”

　　楚莊王之意遂決。時周定王九年即陳成公午元年（公元前598年）。楚莊王先傳一檄，至于陳國，檄上寫道：楚王示爾：少西氏弑其君，神人共憤。爾國不能讨，寡人将為爾讨之。罪有專歸，其餘臣民，靜聽無擾！

　　陳國見了檄文，人人歸咎夏征舒，巴不得能夠假手于楚，遂不為禦敵之計。

　　楚莊王親引三軍，帶領公子嬰齊、公子側、屈巫一班大将，雲卷風馳，直造陳都，如入無人之境。所至之處安慰居民，秋毫無犯。夏征舒知人心怨己，潛奔株林。時陳成公尚在晉國未歸。大夫轅頗，與諸臣商議：“楚王為我讨罪，誅止征舒。不如執征舒獻于楚軍，遣使求和，保全社稷，此為上策。”

　　群臣皆以為然。轅頗乃命其子僑如，統兵往株林，擒拿征舒。僑如未行，楚兵已至城下。陳國久無政令，況陳侯不在國，百姓做主開門迎楚。楚莊王整隊而入。諸将将轅頗等擁至莊王面前，莊王問：“夏征舒何在？”

　　轅頗回答：“在株林。”

　　楚莊王問曰：“誰非臣子，如何容此逆賊，不加誅讨？”

　　轅頗回答：“非不欲讨，力不加也。”

楚莊王即命轅頗為向導，自引大軍，往株林進發，卻留公子嬰齊一軍，屯紮城中。

夏征舒正欲收拾家财，奉了母親夏姬，逃奔鄭國。隻争一刻，楚兵圍住株林，将夏征舒拿住。楚莊王命囚于後車，問：“何以不見夏姬？”

　　命将士搜其家，于園中得之。荷華逃去，不知所适。夏姬向莊王再拜言道：“不幸國亂家亡，賤妾婦人，命懸大王之手。倘賜矜宥願充婢役！”

　　夏姬顔色妍麗，語複詳獵，莊王一見，心志迷惑，謂諸将曰：“楚國後宮雖多，如夏姬者絕少。寡人意欲納之，以備妃嫔，諸卿以為何如？”

　　屈巫谏道：“不可，不可！吾主用兵于陳，讨其罪也。若納了夏姬，是貪其色也。讨罪為義，貪色為淫。以義始，而以淫終，霸主舉動，不當如此。”

　　楚莊王曰：“子靈之言甚正，寡人不敢納矣。隻是此婦世間尤物若再經寡人之眼，必然不能自制。”

　　叫軍士鑿開後牆，縱其居之。當時，将軍公子側在旁，亦貪夏姬美貌，見楚莊王已不收用，跪而請道：“臣中年無妻，乞我王賜臣為室。”

　　屈巫奏道：“吾王不可許也。”

　　公子側怒道：“子靈不容我娶夏姬，是何緣故？”

　　屈巫道：“此婦乃天地間不祥之物，據吾所知者言：夭子蠻，殺禦叔，弑陳侯，戳夏南，出孔儀，喪陳國，不祥莫大焉！天下多美婦人，何必取此淫物，以贻後悔？”

　　楚莊王曰：“如子靈所言，家人亦畏之矣！”

　　公子側道：“既如此，我亦不娶了。隻是一件事，你說主公娶不得，我亦娶不得，難道你娶了不成？”

　　屈巫連聲道：“不敢，不敢！”

　　楚莊王曰：“物無所主，人必争之。聞連尹襄老，近日喪偶，賜為繼室可也。”

　　當時，襄老引兵從征，在于後隊。莊王召至，以夏姬賜之，夫婦謝恩而出。公子側倒也罷了。隻是屈巫谏止莊王，打斷公子側，本欲留與自家；見楚莊王賜與襄老，暗暗叫道：“可惜，可惜！”

　　又暗想道：“這個老兒，如何當得起那婦人？少不得一年半載仍做寡婦，到其間再作區處。”

　　這是屈巫意中之事，口裡卻不曾說出。楚莊王居株林一宿，仍至陳國；公子嬰齊迎接入城。楚莊王傳令，将夏征舒囚出栗門，車裂以殉，如齊襄公處高渠彌之刑。

楚莊王号令已畢，将陳國版圖查明，滅陳以為楚縣。拜公子嬰齊為陳公，使守其地。陳大夫轅頗等，悉帶回郢都。

南方屬國，聞楚莊王滅陳而歸，俱來朝賀，各處縣公，自不必說。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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