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題：愛迪生登門拜訪，喬布斯三顧茅廬，“再窮不能窮科研”：美國制造業之光，自戕于殺雞取卵的美股大時代？

一部美國制造業興衰史。

作者 | 鐘升

編輯 | 小白

2007年，蘋果正設計第一台iPhone時，喬幫主遇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當時的觸摸屏的外部保護部件是一層透光性較好的亞克力闆，但這種塑料很容易被刮花，蘋果希望能找到一種更加耐用且美觀的材料。

經人介紹，喬幫主找到了一家大型技術公司，它擁有超硬玻璃的生産線，曾被用于制造汽車擋風玻璃、監獄窗戶、電話亭以及眼鏡等産品。

這種超硬玻璃模仿魯伯特之淚的原理，通過離子交換的化學處理後，極大地加強了玻璃内部應力，從而強化玻璃硬度，使玻璃不懼日常使用中的細微刮擦。

在接受蘋果的要求後，這家公司不負期望，在六個月内制造出了蘋果所需的超薄鋼化玻璃并交付了産品，由此開創了蓋闆玻璃市場。

這家公司就是康甯(GLW.US、下稱公司），這款蓋闆玻璃就是大名鼎鼎的康甯大猩猩玻璃。

以前風雲君看到這段故事時，總對康甯的體量有錯誤的估計，認為公司僅是蘋果生态鍊條中的一環。

但事實并非如此，康甯自身規模本就十分龐大——2022年在美國财富500強中排名263位。

公司的五大業務中的各類産品，都已經與現代社會生活密不可分，而公司最初其實也隻是一個建築玻璃制造商。

能一步步走到現在，主要是因為公司無比重視研發。

公司的誕生最早可以追溯到1851年，當時美國正處于一個從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快速蛻變的時期，玻璃在當時作為一種重要建築材料，應用領域變得愈加廣泛。

創始人艾默裡·霍頓看中了玻璃的發展前景，于是他先後買下了馬塞諸塞州一家玻璃公司的股份，以及一家在布魯克林的玻璃工廠。

玻璃在生産過程中需要大量且穩定的能源，在冷卻以及用餘熱生成蒸汽等生産環節中，均需要用到大量工業用水。

（來源：公司2021年報）

當時的匹茲堡周邊已經發現有豐富的煤礦、石灰石和鐵礦石資源；另外，賓夕法尼亞運河與新建的鐵路也都可以通往匹茲堡，使匹茲堡成為了水陸交通樞紐。

大量鋼鐵企業、玻璃制造企業均向西搬遷，為了更低的地價和原材料成本，也為了更大的建築市場。

大部分企業搬至了匹茲堡及周邊區域，讓鋼鐵、有色金屬和玻璃制造成為了匹茲堡的支柱産業，也奠定了匹茲堡的全球鋼鐵之都稱号。

艾默裡在1868年同樣帶着他的玻璃工廠向西搬遷，不過并未去到匹茲堡，反而是留在了紐約州的五指湖區（Finger Lakes），遷移到一個名叫康甯（Corning）的小鎮，并改名為康甯玻璃廠。

公司搬遷位置的選擇也對公司未來的發展起到了關鍵性作用。

在建築玻璃領域，公司無法與擁有地理優勢的匹茲堡同行進行競争。于是公司幹脆放棄建築玻璃，專門生産高利潤的特殊商品，如着色玻璃、火車信号燈以及溫度計用的玻璃管。

公司一直将研發視為在衆多競争對手中脫穎而出的一種方式，并在之後的一百多年間将維持一定量研發活動當做公司的信念。公司各式各樣的創新産品也使得公司名聲在外。

到了1879年，公司迎來了第一個重大機遇。

托馬斯·愛迪生在為他的電燈泡尋找一種可靠的保護玻璃，相較當時普通窗戶和罐子用的玻璃，他需要一種更堅固、更耐高溫的玻璃。

愛迪生帶着他的需求找到了公司，次年便指定公司作為燈泡玻璃的唯一供應商。

康甯的名字也首次随着電燈泡傳遍世界。

（來源：康甯玻璃博物館）

而康甯并未止步于此，将其玻璃的耐熱性能進一步提高，在20世紀初為美國鐵路信号協會（RSA）開發出一套全美統一的信号燈國家标準，提供色溫色差一緻，不會輕易破碎的鐵路信号燈。

（早期英國鐵路信号燈。來源：網絡）

同時，公司也帶着這種高耐熱玻璃進入廚房，開發出玻璃廚具和餐具，延伸出消費者業務線，不過在之後被全部剝離。

随後，公司在1934年的氣化液體實驗中首度開發出了氣相沉積工藝，為高純度二氧化矽或熔融石英（Fused Silica）的合成奠定了基礎。

該材料在之後被公司用于生産衆多産品，包括航天器視窗玻璃、光學透鏡、光纖和望遠鏡反射鏡。

在二戰時期，随着雷達的大量應用，公司開始幫助美軍制造雷達的關鍵部件——陰極射線管（CRT）。

戰後，公司進入CRT電視機玻璃市場，并一度主宰該市場。

後來随着時間推移，公司又使用其獨家技術溢流熔融法專為液晶屏幕提供玻璃基闆，為新生的互聯網提供光纖連接，為汽車提供蜂窩陶瓷載體，逐漸形成了公司當前的五大業務。

而這麼多年來，公司能夠如此成功，并在互聯網泡沫和金融危機之後轉危為安，也是因為公司一直堅持着它的理念：

再窮不能窮科研！

可後來呢？

前文提到，公司與蘋果合作更多是相互成就，而非接受蘋果的扶持。

蘋果的老對手三星電子反而與公司聯系更為緊密，其子公司三星顯示在2021年1月将持有的康甯優先股換成了8000萬普通股，成為了公司的第二大股東。

（來源：公司2022年3月Proxy Statement）

公司2021年營收達到了約141億美元，近五年的複合增速為8.6%。

對于一家美國的制造業企業來說，這個增速已經相當不錯了。

2022上半年收入為73億美元，同比增長7.4%。

從分地區收入上來看，中美兩國是公司增長的主要來源。

從2016到2021年，公司在美國的收入增長了19.1億美元，在中國的收入則增長了25.3億美元。

在韓國與三星合資成立的三星康甯精密玻璃也一度為公司每年貢獻了十餘億美元的營收。不過随着三星在合資公司中持有份額越來越高，公司在韓國的營收份額也逐漸降低。

公司的産品種類較多，主要是圍繞玻璃和陶瓷兩大類材料打造，已經成為了現代人們生活和社會發展的必需品。

産品包括連接數億人的光纖，顯示屏幕基礎部件，實驗室中的各類玻璃器皿，汽車、卡車用的尾氣過濾器、催化器，導彈導引頭前面的玻璃，以及太空中哈勃望遠鏡的鏡片和空間站的防護玻璃。

另外，經常自己下廚的風雲君也一度認為康甯餐具也是公司的一個子業務，但康甯餐具原本是公司在90年代剝離出的消費者業務，後與其他公司合并成立了新公司，并改名為了Corelle Brands。

而康甯早在80年代就進入了中國，在剝離消費者業務後，餐具公司中國繼續沿用了康甯的名字，但已經和公司不存在股權上的聯系。

公司在玻璃科學、陶瓷科學、光物理學上的多年研究，疊加公司強大的工程及制造能力衍生出五大業務：

顯示技術；

光通信；

特殊材料——包含蓋闆玻璃；

環境技術；

生命科學。

在每一個細分領域，康甯都是領導者。而康甯這些業務所在的行業有一個共通的關鍵詞：技術壁壘。

技術壁壘越高的行業，其中的參與者越少，而公司也總能通過這些壁壘獲得較強的定價權。

上文提到的大猩猩玻璃是特殊材料業務的一個分支，占特殊材料業務營收的70%以上，2021年為公司貢獻了14億美元收入。

（來源：公司2021年報）

特殊材料業務的其他部分被稱為先進光學，主要是為航空、航天、國防、分析儀器、醫療影像、光刻等領域，打造超過150種不同的特殊材料。

先進光學在2021年帶來營收6.1億美元，占總營收比為4%。

這個營收規模對公司來說幾乎是無關痛癢，但這些先進光學産品和背後的龐大技術儲備不容小觑。

公司當前的兩個支柱業務同樣是由技術儲備中孵化而出的。

顯示玻璃領域的王者

顯示技術業務的主要産品是玻璃基闆（Glass Substrates），是顯示面闆的核心部件。

玻璃基闆是一塊極其平整的薄玻璃片，但也不僅僅是一塊玻璃這麼簡單。

玻璃基闆内側密布溝槽結構，可以讓TFT-LCD屏幕的液晶分子沿着溝槽整齊排列。屏幕面闆還需要另外一塊基闆作為彩色濾光片的底闆使用。

對于剛性OLED屏幕而言，需要玻璃基闆來承載整個OLED結構，另外還需要一塊基闆作為封裝層，防止外部空氣對有機材料造成損害。

玻璃基闆的質量和品質直接影響到顯示面闆成品的分辨率、尺寸、透光率、厚度、重量、可視角度等性能指标。

玻璃基闆對于顯示面闆産業的意義，相當于矽晶圓之于半導體産業。

（來源：公司中國官網）

在全球玻璃基闆市場的競争格局中，美日企業占據絕對優勢，CR3達到了87.5%。

2019年，公司的市場份額為47.5%，其餘主要競争對手是日本的AGC艾傑旭（曾用名旭硝子）和NEG（日本電氣硝子）。

在G8.5及以上的高代線面闆所用的超大基闆市場中，三家頭部公司的份額超過了95%。

國内廠商也有東旭光電和彩虹股份進入了玻璃基闆市場，不過市場份額還比較小。

（來源：賽瑞研究，中信證券）

玻璃基闆的生産難度巨大，進入壁壘極高，廠商需要自研生産設備、玻璃液配方以及相應的制造工藝。

公司在1964年發明了溢流熔融法（Fusion Overflow），該工藝相較AGC使用浮法工藝制造的基闆表面更為平整，省去了後期的打磨加工程序。

（來源：公司官網）

顯示技術業務部門近幾年在中國持續擴充高代線的産能。

2017年，公司在重慶的8.5代工廠開始投産。重慶工廠是公司繼北京8.5代基闆工廠之後，在華的第二家基闆工廠。

2018年公司在合肥京東方A(000725.SZ)旁邊開設的工廠開始投産，也是全球首家10.5代TFT玻璃基闆工廠。

2021年，公司毗鄰武漢京東方的10.5代玻璃基闆工廠開始量産，毗鄰廣州超視界的10.5代玻璃基闆工廠也開始量産，并宣布擴建重慶工廠。

值得注意的是，公司新建成的三家10.5代線玻璃基闆工廠全都位于顯示面闆客戶的工廠旁邊，主要是因為10.5代線基闆面積巨大且十分薄，運輸極為不便。

這也為面闆廠商帶來了一定的保障，使美國不會輕易通過基闆卡脖子。反過來說，面對中國這麼大的市場，一些美國公司恐怕比任何人都更怕美國政府的亂拳。

公司這些年來擴充産能的措施并未帶來立竿見影的效果，顯示技術業務的營收一直原地不動。

直到2021年宅經濟帶動了對顯示面闆的需求，營收才有較大幅度上升。

這也導緻顯示技術的增速是全公司最慢的，2016~2021年間的CAGR僅為2.4%。

與特殊材料業務12.3%的複合增速比起來，顯示技術就是在拖公司後腿了。

根據公司的解釋，玻璃基闆産量在逐年提升，但銷售單價每年都在下降，尤其是2017年的降幅高達10%，業務淨利率也因此逐年降低。

進入到2022年，随着美國進入加息周期，宅經濟福利不再。顯示面闆進入供大于求的局面，價格也被迅速打下來。

而這幾年新建的産能也不可能空置，公司的基闆業務也可能回到了量增價跌的地步。

另外，大猩猩玻璃雖然不屬于顯示技術業務，但其同樣專門應用于移動消費電子設備，與玻璃基闆的應用方向基本一緻。

若将大猩猩玻璃與顯示技術業務共同計算，兩者收入在2021年為51億美元，使得消費電子領域成為公司最大的收入來源。

在光通信領域同樣領先

自1966年“光纖之父”高锟發表論文，闡明用石英基玻璃纖維進行長距離信息傳遞的原理，為光纖的發明奠定了理論基礎。

公司很快就意識到高锟論文的潛力和價值，低調啟動了高純度玻璃纖維的研發。

1970年，公司通過外部氣相沉積法，成功制造出了世界首根符合理論的低損耗光纖，通信革命的序幕也被揭開，光通信成為了公司最重視的業務之一。

公司也不斷投入資源，開發出更低損耗的光纖。公司2021年在全球範圍持有光通信領域的專利達4562個，數量遠超其他業務。

不同于顯示技術業務僅提供終端産品的一個部件，光通信業務向運營商客戶以及企業提供完整的網絡應用解決方案。

運營商客戶和企業客戶貢獻的營收比例大約為3:1。

産品主要包括長途、區域和城域網絡的光纖，光纖連接器，光學組件，耦合器和其他部件，也包含傳統的銅制通訊電纜。

光纖産品的核心在于光纖預制棒，其生産技術具有較高的門檻，可替代性也比較小，全球範圍内可以生産光纖預制棒的企業數量有限。

作為最早開始制造光纖的企業，公司在該領域自然還是擁有一定優勢。

公司在全球光纖市場中按營收計長期排名第一，所占有的市場份額在15%~17%之間，并未與同行拉開較大差距。

中國企業在光纖行業的參與度較高，長飛光纖、亨通光電、烽火通信都擁有較強的綜合競争力。

（來源：網絡電信信息研究院，民生證券）

2019年以前，随着3G到4G的叠代，以及各種FTTx概念推動建設，公司光通信業務表現較為不錯。

2019年正處于4G投資期的末尾，5G投資又未正式開啟的時候，使當年業務收入增長有所停滞，在2020年又遭遇疫情使收入下滑。

近兩年，随着5G的部署加快，以及數據中心的搭建，都使光通信的需求不斷上升。

2021年業務營收回升幅度較大，達43.5億美元，占總收入的31%。

收入增速算是中規中矩，2016~2021年間的CAGR為7.7%，稍遜于公司整體增速。

下遊企業，尤其是電信運營商在進行網絡設施更新升級時，對光纖、光纜和相關設備的需求巨大。

據第三方數據，2022~2027年，全球光通信市場規模将從242億美元增長至366億美元，期間CAGR為8.6%。

（來源：Markets and Markets）

公司自2020年開始擴産光通信産能，公司在波蘭新投資建設的光纖生産基地在今年9月開始量産。

今年8月又宣布将在美國亞利桑那州首府菲尼克斯投資1.5億美元，新建光纖制造工廠向AT&T（T.N）供貨，預計于2024年投産。

不過公司近期并未在中國擴産，可見公司的戰略是繼續擴大在北美與歐洲的光通信優勢。在遍地都是競争對手的亞洲，尤其是中國，公司選擇謹慎行事。

尾氣處理赢麻了，但終會面臨困境

環境技術業務有兩大類産品，分别是蜂窩陶瓷載體和顆粒過濾器（GPF），主要是應用在汽油車和柴油重卡的尾氣後處理領域。

最常見的汽車尾氣處理設備就是三元催化器（TWC），相信各位車主都有所耳聞。蜂窩陶瓷作為一種載體，是三元催化器的關鍵部件，占催化器總成本的比例約為10%。

蜂窩陶瓷載體是公司在1972年發明，當年美國尾氣淨化條例開始實施，公司就率先通過擠壓成型技術制備出高性能蜂窩陶瓷，擁有孔密度大、比表面積大、熱膨脹系數低、抗腐蝕性好等優勢。

（來源：公司官網）

公司随後将技術轉讓給日本NGK公司，NGK在取得公司授權之後也開始生産蜂窩陶瓷。先發優勢和康甯的技術優勢，讓他們在蜂窩陶瓷載體市場擁有絕對主導權。

截止到2018年，康甯和NGK兩家公司占據了超過85%的市場份額。國内廠商如國瓷材料(300285.SZ)和奧福環保(688021.SH)占比仍然較小。

（來源：奧福環保招股書）

為應對更為嚴苛的環保标準，汽油車需要使用更高效的TWC，對應蜂窩陶瓷載體也需要進一步升級。在TWC之外，汽油車同時需要加裝串聯的GPF控制顆粒物排放。

随着歐六排放标準在2018年開始逐步推進，公司在德國的工廠同年已經達成了GPF産量100萬件的裡程碑。

環境科技業務部門在中國最早于2001年開始在上海建廠。為應對2020年7月開始實施的國六标準的第一階段，公司2018年在合肥投資設立新工廠用于生産國六GPF産品。

（來源：公司官網）

風雲君不禁聯想到，單單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汽車配件領域，就足以體現出後發者要想有所作為的難度指數，可以說是地獄級的。

我國汽車産業到底是選擇換道超車，還是在人家上百年構築的賽道上掰手腕？答案一目了然。

所以，不要留戀過往，堅定邁向新能源吧。

對公司而言，當前雖然環保政策雖然給了尾氣處理設備産業鍊一定的增長空間，但危機感也少不了。

中硼矽醫用玻璃在中國市場仍有潛力

生命科學是公司規模最小的業務，産品包括實驗室的通用器皿、儀器及相關耗材、特殊表面、細胞培養等。

主要應用領域是藥物研發、篩選，細胞培養研究，基因組學應用等先進生物技術。

生命科學也是公司唯一主要通過經銷商向客戶銷售産品的業務。公司的客戶類型包括制藥公司、生物科技公司、CMO、醫院、實驗室等機構。

當前國際市場醫用玻璃使用的主要材料是中硼矽玻璃，公司與德國肖特和日本NEG三者占全球中硼矽玻璃市場份額約90%。

（來源：卓創資訊，國信證券）

環境技術業務和生命科學在2021年的收入分别為15.9億美元和12.3億美元，合計占公司總收入的20%。兩個業務的複合增速分别為9.0%和8.0%。

兩個業務的營收在2020年同樣也受到了疫情的打擊，收入有所下滑。

其中生命科學業務受影響程度較低，主要是因為相關産品可以應用于新冠疫苗的包裝。在2020年5月開始，公司就與輝瑞（PFE.N）達成供貨協議。

（來源：公司官網）

另外，随着國内對注射劑包材性能要求有所提高後，各路廠商紛紛加入中硼矽玻璃項目，但由于中硼矽玻璃成型工藝複雜，國内廠商擴大産能仍需要一定時間。

這為公司這類擁有成熟技術的外資企業提供了一定的市場空間，公司也及時在該領域加大了産能。

2021年11月，公司在安徽蚌埠與中國生物共同投資的藥用玻璃工廠也開始量産高質量玻管。

盈利能力和理念雙退步，“殺雞取卵式”股東回報有代價

公司的盈利能力近年來呈逐漸下滑趨勢，在2020年達到最低谷，随着2021年經濟複蘇而有所反彈。

毛利率與營業利潤率的走勢保持的較為一緻，淨利潤的走勢卻比較跳脫，主要是所得稅費用變化較為劇烈。

2017年以前，美國企業的境外收入在彙回美國之前，相關所得稅都可以被遞延。

直到特朗普在2017年的稅改，減稅和就業法案（TCJA）使公司在當年一次性繳納了以往被遞延的全部所得稅。

另外，公司進行的國際稅收籌劃以及公司的大量産品均可享受稅收優惠，也是所得稅費用率不穩定主要原因。

在單獨列示的各業務經營淨利潤中，公司排除了若幹與稅收有關的調整，以及其他非經常性和非經營性項目。

所以業務淨利率與公司的整體淨利率出入較大，因為該指标主要是為了輔助公司運營決策。

公司五大業務中，顯示技術的淨利率最高，即使産品單價逐年下滑帶動利潤率下滑，疊加在2020年遭遇疫情打擊，業務淨利率也仍維持在23%以上，可見公司在此方面擁有足夠強的定價權。

其次就是特殊材料，業務淨利率也可以維持在20%左右。

同樣是支柱業務的光通信，其淨利率僅在10~15%之間，在所有業務中盈利能力最差，也能反映出改業務面臨的競争壓力是衆多業務中最激烈的。

公司的期間費用主要是一般及行政費用和研發費用。

一般及行政費用率在幾年間呈逐漸下降趨勢，在2021年降低至13%。主要是因為公司持續多年的重組及産能協調計劃起到作用。

根據公司年報披露，重組計劃中影響最大的部分是裁員計劃，尤其是在2020年二季度開始的大規模裁員，産生了近2億美元的遣散費。

公司的研發費用率下滑較為迅速，2021年的研發費用絕對值甚至低于2020年。

公司在2019年推出了增長戰略框架，将公司的主要精力放在現有業務的擴張上，并将大部分研發能力投入公司現有的三種核心技術與工程制造平台。

結合公司在研發上收縮，以及持續多年的裁員計劃，風雲君認為公司是想在毛利率逐漸下滑的時候降低期間費用率，以獲得更好的财務表現。

為此原因收縮研發費用的行為，風雲君不好評價，畢竟公司還是維持了其核心領域的研發。不過犧牲其他領域的研發，仍是對其理念的一種挑戰。

公司擁有較強的造血能力，但公司這類先進制造企業每年都有大量資本支出，使公司可支配的自由現金流并沒有那麼豐厚。

2016~2021年的6年間，累計自由現金流為48.5億美元。

但同期股息支付所使用的現金為43.8億美元，另外公司還使用了107.3億美元用于股份回購。

尤其是2016~2018年間，公司回購股份所花現金就有89億，遠遠超過公司當年能回報股東的能力。

公司回報股東的這些資金來源主要是通過借債，不過公司之前的整體負債較少，淨有息負債率雖然快速上升，但在最高時也僅有18%，對應淨有息負債為53億美元，總體償債風險可控。

即使是在受疫情打擊的2020年，利息覆蓋倍數仍有1.8倍。情況在2021年好轉之後，利息覆蓋倍數回升到了7倍。

公司的發展始于建築玻璃，在成本沒有優勢的情況下，毅然而然轉向特殊玻璃，早早地就通過研發嶄露頭角。

公司在所選定的每一個行業裡都有巨大的先發優勢，而且這些行業至今都仍有較高的技術壁壘，外來者進入難度較高。

從近兩年看來，公司的發展戰略頗有收縮和束縛研發的感覺。康甯未來是成為一個守成的公司，還是成為下一段先進材料曆史的書寫者？

風雲君覺得，前景并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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