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萬先外号萬人嫌，他低邪歪壞得出了名，最近自己殺樹被砸中腦袋，一命嗚呼。死後兒子沒回來，鄰居們也不願意去他家幫忙。

廣元最不幸的就是跟張萬先做了前後鄰居。那年他翻新房屋，房子都壘平口了。準備打圈梁的時候，張萬先不願意了，說他蓋的房子太高，遮了他家的蔭，擋住了他家的風水。

廣元跟他解釋，現在蓋房子為了通風、透光性好，都是地基高高的，窗戶大大的，自己這輩子也就蓋這一次房子，以後你蓋房子，再擡高地基就是。可張萬先怎麼也聽不進去，死活不同意。

張萬先喝了酒就指桑罵槐，整天整夜地歪罵邪罵。人們都指望過清靜的日子，張萬先是拿吵架當日子過。廣元被憋屈的實在沒有辦法，隻好拆去了幾行磚，降低了房屋的高度，門窗也不得不改低、改小。

這樣一折騰，浪費了材料、工夫，花了很多的冤枉錢。關鍵是新房子不勻稱，不能讓人稱心如意，這也成了廣元夫妻一輩子的心病。

張萬先喜歡貪小便宜。他買東西的時候，一定會偷拿人家一個蘿蔔，一把辣椒，幾個土豆。下地幹完農活回家，他會偷摘鄰居們的幾個玉米，偷刨幾棵花生。

分地的時候誰也不願意跟他家挨着。留的公共路，他一點一點、一年一年地種上莊稼，慢慢的路就沒有了。大夥的地明明有埋的界石，他非得越過界石一些種莊稼。

張萬先養了一群羊，他放養的時候故意放羊去啃莊稼，人家找他，他總是死不承認！

張萬先放羊回來就把羊攔在大門外。胡同裡一共三戶人家，張萬先家正對着胡同口，胡同成了他的羊圈，又髒又臭。

左右的鄰居可是遭了殃，看到他放羊回來，得趕緊關大門，還得忍受難聞的氣味。鄰居多次跟他交涉，張萬先急了就罵，大家隻好忍氣吞聲。

張萬先還喜歡扯舌頭。如果看見村裡别家的男人和别人家的女人說了一下話，就會添油加醋無中生有的到處編排人家，關鍵還說得有鼻子有眼，想讓人不相信都難。為這，村裡的大小媳婦都對他恨得牙癢癢。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家用電器的增多，村子裡供電超負荷運轉，越是夏天最熱的時候，空調越不能工作，還經常停電，村民們苦不堪言。村幹部協調供電公司，計劃在村子中間安裝一台變壓器。

沒想到施工的時候，張萬先出來阻攔。他嫌變壓器離他家太近，說是有輻射，對身體不好。盡管村幹部兒跟他反複解釋，說這是最好的位置，能兼顧全村用電，徹底解決用電的問題，但是張萬先始終不答應。安裝變壓器的事就隻好拖着。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着實得罪了不少鄉鄰。他每次走在街上，衆人看到他，都會背地裡跺腳吐口水，甚至，還會有人指着他的背咒他不得好死。

村裡要求耕地上的樹全部清理，張萬先拖着不殺。後來全村隻剩下他一家的，實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張萬先問了好幾個樹販子，人家都說忙，沒時間。誰也不願意搭理他，貴了賤了都是扯不清的麻煩。

“哼，沒人給我殺，我自己殺！我自己殺了，賣的錢更多。”張萬先剛幹了沒大會兒，一棵碗口粗的楊樹倒過來，他躲閃不及，重重地砸在他頭上，頭被砸得稀巴爛。

張萬先的兒子在海南打工，因為疫情，沒辦法回來。鄰居們誰都不願意去幫忙。張萬先妻子和娘家侄子侄女挨家挨戶地下跪賠罪，人們看在孩子們的面子才勉強同意幫這個忙，了了草草地操辦了他的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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