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我們為大家講到了19世紀偉大的音樂家古斯塔夫·馬勒。
馬勒的名字或許并不像貝多芬、莫紮特一樣家喻戶曉,但他的音樂成就并不比前兩者要低。
他不僅是偉大的作曲家,同時還是傑出的指揮家以及現代音樂會演出模式的開創者。(大家如今能有那麼好的音樂會體驗還要感謝他!)
馬勒的曲子通常包羅萬象,篇幅很長;同時因為他的人生一直在經曆身邊親人的死亡,作品裡蘊含着複雜又深沉的情感。
聽懂他的音樂作品,是需要一定門檻的。但盡管如此,有一點想必大家都會很感興趣。
這位19世紀生活在奧地利的作曲家,作品裡竟然包含着豐富的中國元素。
比如,在他的代表作品《大地之歌》第三樂章的開頭可以聽到有笛子與雙簧管的音色,同時采用的是五聲音階,給整部作品蒙上了一層極具特色的東方水墨色彩。
更值得一提的是,《大地之歌》裡,整首的選材與歌詞都來自中國的唐詩。
《大地之歌》六個樂章的取材與歌詞分别來源于六首唐詩的德文版。
比較流行的說法是,這六首詩分别是李白的《悲歌行》、錢起的《效古秋夜長》、李白的《客中行》、《采蓮曲》、《春日醉起言志》以及王維的《送别》。
不過也有學者深入研究發現,有些德文歌詞和這些唐詩的含義或意境并非完全貼合。特别是第三樂章,歌詞與原詩的意境大相徑庭。所以也有人提出,取材可能源自其他唐詩。
直到今天,這部作品裡部分章節歌詞的來源仍然存在争議。
其實出現這種狀況還是挺正常的。要知道這些唐詩,先是由法國女作家戈謝譯成法語,寫成《玉書》,再由德國作家哈伊曼翻譯成德文,最後才被馬勒譜成樂曲。
唐詩本身就因為中文的意境很難翻譯,再加上經過了“三手”的轉譯,最終含義出現偏移就再正常不過了。
但不管怎麼說,從這件事中,我們都可以看出,中國文化對西方藝術的影響力,其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
18世紀中國文化熱潮對西方藝術的影響
曆史課上,我們知道因為清朝末年的閉關鎖國,導緻近代的中國幾乎一直在被迫打開,吸收西方的外來文化,中國的文化藝術似乎受西方影響更多。
但事實上,在更深遠的時間長河中,中國的東方文化同樣也對西方藝術起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從隋唐時期到漢代的絲綢之路,東西方文化從彼此碰撞到互相借鑒融合,是最初的東西方藝術融合。
13世紀馬可波羅來華,将中國的瓷器帶回歐洲,這些精美的物品便被當時的歐洲人視為“世間最高雅的工藝品”。
三百年後,随着海上貿易迅速發展,國外的傳教士活動熱烈,中國文化在西方進一步傳播,引發了18世紀歐洲最鼎盛的中國文化熱潮。
整個18世紀的一百年間,中國文化對西方藝術産生了深遠的影響。
最典型的是風靡一時的洛可可風格,帶有非常明顯的中國痕迹。洛可可風通常用于室内設計和家具設計,這種黑漆鑲闆的中國風櫥櫃加西方藝術元素組合的風格,在當時的歐洲非常流行。
著名的瑪麗皇後的玩偶屋,很多房間的裝飾也有豐富的中國元素。
事實上,18世紀西方各國的貴族對來自中國很多東西非常向往,比如瓷器、絲綢、刺繡等。擁有這些物品或者含有中國元素的物品,并裝飾在室内,是當時高貴身份的象征。
下圖為18世紀的歐洲,一個安裝在鎏金銅支架上的中國人和瓷座鐘。
洛可可時代,英國制造的中國風器具。
甚至從17世紀開始,歐洲還湧現了仿建中國園林的熱潮。1761年,錢伯斯參與建造了英國肯特公爵的一處中國風莊園——“丘園”,其中就有一座中國寶塔。
以及在德國慕尼黑的英國花園,也有一座“中國塔”。顯然,是因為這座塔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國塔,隻是比較像。因為這是當時的人們出于對中國文化的向往,憑借想象和摸索而建造出來的。
除了裝飾藝術和園林藝術外,當時的繪畫藝術也受到中國文化的影響。
一部分洛可可派畫家,雖然未曾到過中國,卻源源不斷地将自己臆想中的中國呈現在畫布上,歐洲人對中國國度的好奇與向往可見一斑。
▲洛可可派畫家華托代表作:《中國皇帝》
▲洛可可派畫家布歇作品:《中國花園》
其實不僅僅是在藝術領域,東方思想也在這個時間段滲透到西方。1711年,傳教士衛方濟将《大學》、《論語》等儒家經典傳譯到歐洲,使得當時儒家的道德觀、政治理念也對歐洲的啟蒙思想家造成一定的沖擊和影響。
持續百年的中國熱根植于西方音樂作品裡
這場在歐洲持續了一百年的中國文化熱潮中,中國文化對西方音樂藝術作用的結果,有一個比較典型的代表作,就是意大利作曲家吉亞卡摩·普契尼創作的著名歌劇《圖蘭朵》。
雖然這部歌劇誕生于20世紀,看似和那場中國熱潮無關。事實上它是改編自18 世紀意大利劇作家卡羅·戈濟的一部五幕戲劇,而這部戲劇正是戈濟根據《一千零一夜》中的一篇中國故事創作的。
所以追溯起來,《圖蘭朵》的誕生依然跟18世紀的中國文化熱潮息息相關。
這部歌劇講述的是一位中國古代的公主圖蘭朵和外國王子卡拉夫之間動人的愛情故事。
劇目中為了使《圖蘭朵》更具中國風情,普契尼在歌劇中穿插了中國民謠和曲調,其中就有在中國家喻戶曉的《茉莉花》。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中國元素以及我國其他地⽅的民歌旋律,⽐如《剪靛花》等。
18世紀之後,雖然這股中國文化熱潮随着後來對中國社會的更加了解而逐漸冷卻,但其影響還是延續了相當長的時間的。
特别是在音樂藝術領域,中國文化對西方的藝術的影響并沒有因此而中斷。
文章開始我們提到的法國女作家戈謝翻譯唐詩、馬勒用翻譯過的唐詩來譜曲,都是這場中國文化熱潮延續的結果。
甚至這場熱潮還曾影響到俄國。
19世紀浪漫主義作曲家柴可夫斯基也曾在自己的音樂作品中試圖融入中國元素。
他的作品《胡桃夾子之中國舞曲·茶》,在音樂的演奏上,柴可夫斯基故意用短笛來模仿中國的竹笛。雖然這種模仿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中國文化,但是也能看出老柴當時對中國文化的向往。
20世紀初,拉威爾創作了《鵝媽媽組曲》,其中第三首《瓷偶女萊德羅那》就是整部組曲中最具東方韻味的一首曲子。
這首曲子采用升F大調,将五聲音階加入進來,并巧妙地配合東方的鑼鼓和木琴元素,明顯是在向東方藝術緻敬。
而20世紀傑出的⼩提琴家、作曲家克萊斯勒也曾因為在唐人街聽到過中國的花鼓音樂,而對這種中國元素産生了強烈的興趣。
憑借着對花鼓音樂的熱愛,他創作了⼀⾸具有濃烈東方風韻的⼩提琴曲《中國花⿎》。
⼀般⻄⽅作曲家運⽤東⽅旋律時,⼤多采⽤速度徐緩的曲調。⽽克萊斯勒卻突破了這種模式,采⽤急速、華麗的細膩旋律,以及快速的節奏,既充分發揮⼩提琴的演奏技巧,⼜描繪出中國民俗中迎神⼤會上熱鬧、喧嚣的歡樂⽓氛。
最終,這⾸樂曲也成為了⼩提琴家們最喜愛的曲子之⼀。
音樂、藝術真的很有趣,東西方文化在這裡不斷融合,成為了最真實最有價值的曆史見證。而藝術也在這樣的融合過程中,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和創新,成為人類最精華的智慧結晶。
不知道你是否還從其他西方音樂作品中聽出過神秘的東方元素?歡迎與我們交流與讨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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